951、有的時候置之死地可以後生
金小小在她看來,也是個大氣溫婉有風度的姑娘,身邊進出都帶著人手。
普通的惡人近不了她的人。
而且金小小似乎對那個男人還沒辦法。
那麽,那個男人就有可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
是聯絡生意的時候被算計了?
還是別的……
江樓月有些頭疼。
這件事情說到底是看金小小的態度,否則她也是幹著急。
可是又不能當做不知道。
江樓月站在原地思忖了良久,又往回走去,吩咐水雲:“你別跟著我。”
一直以為水雲穩重呢,誰知道也是急性子。
要是一起去了,幾句話怕是要將金小小給逼過了頭。
她得自己去問問,看看,能不能聊點什麽,問出點什麽。
水雲:……
她跟在江樓月身後,心裏無比好奇,江樓月會和金小小說什麽,但隻能按著江樓月的命令,站在院子外麵。
江樓月進去的時候,金小小已經被婢女服侍著躺到了床上去,閉著眼,但睫毛顫動,根本沒睡。
婢女自然不敢攔著江樓月,把她讓到了傳邊上去。
江樓月斟酌了一下,說道:“你如果實在不想要這個孩子的話,我幫你找宋梨拿藥吧。”
“……”金小小雙眸無光地看著江樓月,“你……”
“你沒聽錯。”江樓月歎息了一聲,說道:“隨便開的藥是很傷身的,宋梨醫術很好,你知道的,說不準,她開出的這種藥,可以……對身體的損傷少一點呢。”
“身體是自己的,還是要顧念著才好,你說對不對?”
金小小垂著眼簾,不說話。
江樓月不太會安慰人,尤其是像金小小這樣,還不接她話茬的,就更不懂得安慰了。
想了想,江樓月覺得,或許可以說一些自己的慘事,來一點對比,讓金小小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麽慘,來起到一點安慰的效果吧。
江樓月便說:“我以前也有許多次,半死不活過。”
“次數多的我好像都記得不太清楚了,有一次被人冤枉,進了天牢,被魯國公帶人打斷了手腳,髒腑也受傷,光養著就養了大半個月。”
“還有一次,因為氣憤殺了營中將領。”
“那些奸詐的小人得,他們故意挑釁,先動手想取我性命,我不過是以牙還牙,卻反倒犯了軍紀。”
“我爹爹身為主帥,要做到賞罰分明,我便是他的女兒,也不能搞特例。”
“所以,爹爹罰我八十軍杖,結結實實的打。”
“我倒是不怨恨爹爹,我隻是憎惡那些奸險小人……可巧那時候,因為某些事情,殿下他……他也不願意理我了。”
“傷真的很痛,去了大半條命,再想想自己被殿下憎惡,丟棄的事情,忽然就覺得,活著真的特別痛苦。”
“哎。”
江樓月歎息了一聲,又說:“你都不知道,當時殿下對我冷言冷語,根本都不看我一眼,他還對我動手。”
“也不知道你懂不懂武功?殿下內力身後,掌力打過來,震的我吐了血。”
金小小就那麽靜靜地看著江樓月,“公子為什麽那麽對你?”
“因為一點陳年舊事。”江樓月笑容有些澀,此時想起當初信陽官道的丟棄,依然心痛難抑,“看到我額心這個痕跡了嗎?”
“就是他當初留下的,他還說,叫我滾得遠遠的呢。”
金小小抿住了唇瓣,又問:“那……你們又怎麽……和好的?”
“因為那八十軍杖,我被打的半死,他心疼,後悔了,於是又和好了。”江樓月笑道。
金小小沉默半晌,忽然說道:“你比我堅強,我不如你。”
這一刻,她也忽然明白了自己和江樓月的差距。
金小小喃喃說道:“怪不得,公子心心念念都是你呢。”
“這世上也沒幾個女子,會是你這樣的,獨立,堅強,勇敢,又耀眼。便是男子也沒幾個比得上你。”
“……”
江樓月沒想到她忽然誇自己,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片刻後才回過神,訕笑道:“沒辦法,形勢比人強,我不迎頭上,就得被人踩,被人拿捏。”
頓了頓,江樓月又說:“這世上的事情,其實是很奇妙的,有的時候,置之死地可以後生。”
“就如同,當初我在信陽官道被你家公子丟棄……那是真的丟棄,我生了病,可他卻不管我的死活,將我丟在荒郊野外……”
“那時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覺得他這輩子不會再要我了,我活著也沒有意思了。”
“可我卻還是活了下來。”
“結果,我收獲了現在的美滿。”
“你也一樣,如今隻是經曆和我當初差不多的情況而已,這是一個坎,邁過去了,回頭再去看,其實隻是你人生中一件很小的事情。”
金小小又陷入沉默,半晌,她吸了口氣,說道:“孩子是貢城那個混蛋的。”
江樓月一怔。
金小小低著頭,又說:“喝醉酒了,不知道怎麽就發生了那種事情。”
“……”江樓月試探著問:“是貢城城主?還是旁人?”
以金小小的身份,便是談生意麵見什麽人,也必定身份不低,能和她喝的上酒的更是。
隻是江樓月前世沒去過貢城,所以也不太清楚,貢城那裏都有什麽人。
“可不就是那個混蛋嗎?”哪知金小小卻點了頭,冷笑一聲,“他占盡了便宜,卻還反咬我一口,說我對他下藥——”
江樓月沉默了一下,“那酒有問題?”
“我不知道,我當時喝的太多,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金小小臉色難看:“但他一口咬定,是酒有問題。”
“那個卑鄙的東西,就算酒有問題,也是他動的手腳!”
金小小長吸了一口氣,“這些年,我和他交手無數次,早就知道他是什麽人了,千萬般的小心,沒想到最後還是栽到了他手裏。”
江樓月想了想,又問:“那他知道孩子的事情嗎?”
“他隻惦記著銀子的事情!”金小小又是一聲冷笑,“這些年和他有數筆生意,也是一本爛賬,他獅子大張口,要我補上銀子,否則就要、就要將我貼身的小衣掛出去——在拍賣行拍賣!”
說到這裏,金小小臉色發青,“那個小人,為了銀子他什麽都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