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7、是來接我嗎
因為慶國尚文厭武,父親又出身微寒,深知軍中沒有身世背景之人的艱難,因此每每遇到將帥之才,便忍不住提拔。
於壽受父親恩惠,才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遊兵散將,在那麽多的武將之中脫穎而出,三十歲不到已經做到禁軍大統領,在軍中地位如日中天。
可他卻不過是謝流雲放在皇城裏的一顆釘子。
何其可笑!
此時看著於壽那張輕蔑的臉,再想到當初劍門關外,父親滿身是傷不知死活的樣子,江樓月眼中一片赤紅!
沒有人可以傷害她的家人。
梨花槍飛旋而過,於壽的人頭飛了出去。
……
春日裏,天幹物燥,養心殿的那場大火,波及了周邊的好幾個宮殿,燒的皇宮一片狼藉。
謝流雲穿著白色的明光鎧甲,立在廢墟一樣的養心殿前,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魯國公一瘸一拐地靠過去,笑眯眯地說道:“如今這皇城之中,全憑王爺說了算。”
謝流雲問:“謝景亨呢?逃了?”
“沒有。”魯國公得意地說道:“哪能讓他跑的了?先前發現有人護著一個穿龍袍的人從南三所偏門走,老夫就覺得蹊蹺,派了人去追,但對養心殿這裏一直沒鬆懈過。”
“果然那是個冒牌貨!”
“咱們那位皇上,在那兒呢。”魯國公臉帶嘲諷,指著不遠處幾具焦黑的屍體,“為官這麽多年,本公還是頭一次聽說,皇帝做到這個份上的。”
謝流雲冷冷看著,眼底不見喜怒,隻掃了一眼,轉過身便往外走:“宮中一切暫時交給你吧。”
“王爺?!”
魯國公一怔,“那些公侯和大臣,還等著見王爺呢!”
“那就讓他們繼續等!”
他現在要做的,不是去見那些公侯大臣,而且換掉京城四門守衛,把這個城守得固若金湯,然後聯絡北境十萬大軍和膠東諸人,以對抗謝堯。
還有,糧草!
也不知於壽此去可還穩妥?
謝流雲翻身上馬,一邊往曾經的平王府奔去,一邊思忖,或許,他應該想先辦法把秦朝雲找回來。
……
京郊軍營,謝堯聽著莫言和莫宇對京城方麵的奏報,麵色十分平靜。
“消息傳不出來了,瀘寧王一進京城,便立即封鎖了所有消息通道,現在那京城嚴絲合縫,一隻蒼蠅都飛不出來。”
宮六的紅館不得已一進隱匿於暗處,怕被謝流雲拿住剿殺。
“嗯。”
謝堯淡淡點頭,“小姐此去有幾日了?”
“到今日是第四日了,照著路程,早則今晚,遲則明日一早,小姐必定回來。”莫言又說道:“主子放心,小姐這一行帶著蔡威羅風和江承乾,任憑於壽一人再怎麽勇猛,也斷然不可能從這麽多人手上傷的到小姐。”
“話雖如此……”
謝堯說著,半垂的眼簾下還是閃過一抹憂思。
萬無一失的事情,若是在江樓月這裏,他總是不安。
現在甚至有點兒後悔,為什麽要放她自己去報仇,理當他陪著前去才是。
此處局勢好控製,並不是非要他在這裏坐鎮的。
越是這麽想,謝堯心中不安越是大,竟然覺得如坐針氈一般。
謝堯皺眉,果斷站起身來,便要往外走,“你去點一隊人馬,牽血月出來,我們現在就往綠梁山去。”
“……”莫言怔了怔:“可是主子,小姐應該馬上就回來了,咱們現在出去——”
“去準備!”
謝堯聲音無比冰冷。
莫言不敢多說什麽,低聲應了一聲:“屬下馬上準備!”
不多時,一隊人馬已經點起,謝堯帶了件玄黑色的披掛,翻身上馬,將此處交代給江護,帶人往綠梁山方向去了。
這一路上,他走的極快。
奔出二十多裏地去的時候,謝堯遠遠地看到前方有火把忽明忽暗。
莫言道:“主子稍等,屬下前去探探!”
“好。”謝堯握住馬韁,靜靜等候,心中有些許期盼。
這個時辰,這個方向過來的隊伍,或許會是——
“主子!”
就在這時,莫言滿臉喜色地奔了回來:“是小姐他們!”
話音剛落,馬蹄之聲陣陣,謝堯抬眸就看到江樓月一馬當先,奔了過來。
謝堯的目光鎖死在江樓月的身上,確定她除了滿身風塵,發絲有些微淩亂之外,滿身沒有一點傷痕,總算鬆開了口氣。
江樓月策馬到了謝堯跟前,挑眉說道:“你怎麽跑出營中到這兒來了?”
話音剛落,江樓月笑眯眯地又說:“是來接我的嘛?”
“嗯。”
謝堯微笑,當他眼睛掃過江樓月的馬鞍,看到鞍環上掛著一個暗紅色的布包,江樓月的腿正好碰在那處,袍子上也一大片嫣紅時,也不知為何,眼底的笑容忽然隱去。
江樓月說:“先回營!”
她說著,自發上前,順便幫謝堯的馬韁扯了一把。
謝堯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江樓月扯了過來,穩穩地安頓在自己身前。
江樓月錯愕:“你——”
謝堯淡淡說道:“你的衣服髒了。”
“什麽髒——”江樓月有些莫名其妙,還低頭檢查了一遍,這才明白,謝堯說的髒了是什麽意思。
血漬。
她的衣擺上,是一大片的血漬。
江樓月默了默,無言以對。
謝堯一提馬韁,率先策馬奔了出去!
等到了營中,已經是月正中天。
謝堯跳下馬去,握著江樓月的要也將她帶了下來,牽著她進了營帳。
江樓月趕緊衝羅風喊:“把那個人頭收起來——”
謝堯腳下快了兩分,江樓月知來得及說完這句話,就被謝堯扯入賬中去,一進去,他竟也不點燈,手便直接拉扯上江樓月的衣服。
哢嚓兩下,金絲獸皮軟甲上的暗扣被打開。
江樓月還來不及反應,軟甲掉了下去,謝堯的手直接車上她的腰帶。
她騎馬打仗,穿的是束腰束箭袖的那種勁裝款式,謝堯這番一個拉扯,衣服直接烈成了兩半。
江樓月嚇了一跳,反射性地雙手環胸緊緊抱住:“你幹什麽?!”
跟著過來的羅風宮五蔡威等等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再沒人往前近一步,而是轉過身去,退到了二十步遠處,平息靜氣,收斂耳力,也不敢隨意窺探帳篷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