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2、你哥哥要來了,是好事
“以前人家常說女兒家是水做的,我隻一笑置之,沒想到真的是。”王澤淡笑,有些無奈地說:“我的手有些酸,不太能一直這麽幫你抹眼淚。”
“所以……你不哭了行不行?”
寧玉蓉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我、我不哭,我不哭了。”
她說著,快速把王澤那隻手臂扶著,又用自己的衣袖抹去了臉上殘餘的淚痕,然後固執地用那個老郎中教給她的手法,開始在王澤的手臂上按壓著。
王澤知道說什麽都沒有用,心裏又歎了一聲,沒說話,由著她了。
她按完了手臂,又移到腿上去,認真紮實地按了半個時辰,總算收手結束。
“你要喝水嗎?”寧玉蓉問,“我幫你倒。”
“嗯。”王澤應了一聲。
寧玉蓉起身去桌邊,倒了一杯茶端過來,送到了王澤唇邊去。
等王澤喝完了,她又將茶杯接過,放回原處去。
王澤說:“已經很晚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好……”寧玉蓉應著,轉了身。
王澤又說:“以後不要這樣,晚上到我賬中來了,不好。”
寧玉蓉僵了僵,一個“為什麽”在舌尖上滾啊滾,終究是沒說出來。
“我知道了。”她僵硬地點點頭說罷,快步跑了出去。
王澤看著落下的帳簾,許久才收回視線,自己撐著身子躺了下去。
……
江樓月以往是心裏記掛著事情,憂愁的睡不了幾個時辰。
但昨夜卻是因為高興,高興找到王澤,高興護叔叔回來,因此也沒睡多久。
第二日起來的時候精神還是百倍。
江樓月率先去看過了王澤,並且找了軍中的醫官一起過去,幫他檢查傷勢。
醫官雖不如宋先生那般醫術高超,但卻也是經驗豐富的,看過王澤的傷後,說道:“瞧著情況,應該是受了重刑,手腳經脈都被打斷了,但後來又用了上好的續接筋骨的藥。”
聽聞醫官過來,就趕緊跑過來的寧玉蓉連連點頭:“對,有人給我們拿了傷藥,我也有按時幫他用的,路上我們還遇到了一個老郎中,說每日幫他按壓傷處,對他的傷很有效果,還教了我手法!”
醫官點點頭,說:“怪不得,公子的傷勢雖然嚴重,但手臂和腿部的筋肉力度還是可以的,應該就是時常按壓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聽著他這麽說,寧玉蓉高興極了,就朝著王澤看了一眼。
倒是王澤有些意外:“當真?”
“自然是真的,公子的傷情,老朽怎麽敢亂說?”醫官又說:“那傷藥也是不錯的,隻是這一路路途顛簸,沒有好的養傷環境,所以才成了如今這樣的情況。”
“怎樣?”一直靜默地聽著的江樓月問:“可能治得好嗎?”
“這個……”醫官捋著胡須,麵有難色:“以老朽的醫術,怕是不行,不過醫宗宋先生就在並州,若是他出手的話,或許能行。”
江樓月點點頭,說:“那好,準備一下,明日就啟程,我帶表哥回並州去。”
“那此處——”王澤問。
“此處暫時交給護叔叔,我們可以放心離開。”
江護是江家人,絕對值得信任,江樓月的騎兵也可以安心的交給他。
江樓月又看向寧玉蓉,說:“昨日收到你哥哥的傳信,大概幾日後會到這裏來,你暫時留在這裏等一等你哥哥?”
寧玉蓉僵了僵,開始胡思亂想。
江樓月和醫官又說了什麽,她都沒聽進去,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江樓月已經和醫官一起離去,賬中又隻剩下她和王澤兩人了。
王澤說:“你哥哥要來了,是好事,你怎麽瞧著不太高興?”
“我——”寧玉蓉欲言又止,“可我想和你去並州,我不想留在這兒。”
“並州你以後有機會去的。”王澤說道:“可你哥哥,你已經許久沒見他了吧?想來他也擔心你擔心的緊。”
寧玉蓉看著王澤,眼神複雜地很,閃閃亮亮的大眼睛裏,似乎彌漫了一層霧氣:“所以,你不要我去並州,對不對?!”
“……”
王澤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水汽又開始朝上泛,寧玉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直想哭,為什麽這麽糟糕!
從寧州府出來的這一路上,她其實已經很少流眼淚了。
她吃了許多的苦,也不是當初那個嬌嬌柔柔的大小姐了。
可是——
可是。
鼻子發酸,眼睛也發澀,好難受。
她控製不住自己。
寧玉蓉吸了吸鼻子,用力地把眼淚眨了回去,說:“好,我聽你的,我留在這兒,等著我哥哥來。”
話還沒說完,她哽咽了一聲,捂著嘴跑出去了。
王澤俊秀的眉毛微微皺了一皺,垂下了眼簾去。
想起方才寧玉蓉的那雙眼睛,他約莫知道,她是有些傷心了。
那些傷心,他隱約是懂得,但似乎又不太懂。
她哥哥要來了,她留在此處等著,才是最合適的安排。
而他,前去並州之後還不知是什麽情況。
她與他從寧州一路過來,是迫不得已,相互扶持,但如今到了此處,情況已經變了。
道理上,他們是不需要再扶持,該各有各的路要走。
……
江樓月與江護交代了此處的一切,簡單準備之後,帶了一隊人便啟程了。
路上,江樓月難得陪著王澤坐馬車,與他閑聊了一些事情。
王澤還是那般溫溫和和,什麽都淡淡的,並未因為這一次遭了這般的劫難,性格有什麽變化。
說起王淵的時候,還很有些無奈,“現在我這樣,家裏的擔子是要落在他身上去的,他以後可沒機會跑到外麵去瀟灑了。”
江樓月頓了頓,說:“表哥,你別灰心,宋先生醫術高超,一定有辦法救你的。”
就算宋先生不行,他們現在不是已經在找千機老人了嗎?
隻要找到了人,不管是王澤還是爹爹,都會好。
“嗯。”
王澤點點頭,說道:“瞧著你臉色有些憔悴,這幾日肯定都沒睡好,便靠著這兒歇一會兒吧。”
“我睡不著。”江樓月屈膝坐在一旁,不由就想起,今日出發的時候,寧玉蓉躲在帳篷後麵一直偷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