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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8、澤哥哥,是我害你

  兩人一起用了晚膳,又說去了安撫災民和應對謝景亨的事情。


  謝堯神色一正:“流言已經放出去了,效果十分不錯,如今民間百姓都在說,因為謝景亨誅殺宮城,逼死太後,毒殺先帝,惹得天怒人怨,所以才有了如今這場洪災。”


  “還有的,把謝流雲也牽扯了進去。”


  “隻是謝流雲到底離得遠,所做的事情也不足以讓百姓憤怒,大多的矛頭還是指著謝景亨的。”


  江樓月點點頭,“人言可畏,謝景亨若想要平複流言,勢必要解決難民的事情了。”


  “嗯。”謝堯說:“這些事情我來操心,你寬寬心,找千機老人吧。”


  江樓月又點了點頭。


  應對謝景亨固然重要,但父親的身體也很重要。


  謝堯又說:“對了,今日收到一則寧州府那邊傳來的消息。”


  “什麽?!”江樓月一驚:“寧州府?!是不是我表哥的消息!”


  “嗯。”謝堯頓了頓,說道:“王公子在寧州受了些折磨。”


  “什麽折磨?!”


  江樓月神色凝重,隻看著謝堯的表情便知道,那折磨可不是簡單的折磨。


  “你快告訴我!”江樓月急急握著謝堯的手腕。


  謝堯微微歎了口氣,說:“消息是春香樓遺留在寧州的線人費了不少力氣才傳出來的,說謝流雲到寧州之後,將寧玉蓉拘了起來,不知怎的對王澤十分針對,他吃了不少苦。”


  “後來,被帶去了寧州刺史府上,隻聽說是受過刑——”


  看著江樓月驟然色變的臉,謝堯說話到底有所保留,“但你別擔心,活著,他和寧玉蓉不知如何逃離了寧州府,隻是現在下落不明。”


  江樓月臉色十分難看,眼底全是擔憂。


  王澤隻是個文弱書生,哪裏受得住刑?!

  “謝流雲!”江樓月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個名字,氣的砰一聲敲上了桌麵去。


  江樓月又趕緊追問:“那、消息可有他們的去處嗎?”


  “暫時沒有。不過以我猜測,他們應當是往汾陽和信陽方向走。”


  因為那裏是王家和江樓月控製的地盤,與他們來說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江樓月重重點頭:“不錯,但是汾陽和信陽兩處可都沒收到消息……”


  如今又是洪水肆虐。


  王澤和寧玉蓉那兩個人,都是養尊處優,手無縛雞之力,在如今這樣惡劣的環境之下,能回到汾陽去嗎?

  江樓月英氣的眉毛微微皺著,說道:“從寧州到汾陽,要過這一塊受洪水肆虐過的重災區呢……我最近一邊找千機老人,一邊尋一尋他們!”


  ……


  山中破廟,因為洪災肆虐人滿為患。


  裏麵避寒的難民們三兩成群,擠在一起相互取暖。


  破廟的最角落裏,有一個渾身髒汙的瘦小身影,正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待到確定大家都沒有注意到這邊時,她才非常謹慎的把懷中的手帕拿出來,取出裏麵一塊白餅。


  “你吃一點。”她把餅捏了一塊小碎屑出來,喂到了靠著稻草的人身上。


  那人是個男子,穿著很厚的棉絮衣服,但臉頰清瘦的很。


  他張嘴含了那餅,說:“你也吃點吧,都一天沒吃東西了。”


  “你先吃!”那瘦小人影十分堅持。


  餅隻有一塊,他身體不好,當然是緊著他先吃了,自己吃不吃的都不要緊。


  而且還得小心點——會有人來搶食物的!

  這一路上,她已經經受了許許多多從小到大想都想不到的苦難,如今變得聰明了許多。


  男子知道她如今的性子,歎了口氣,沒拒絕。


  隻是吃下半塊之後說什麽也不吃了,“你吃!”


  “那好。”瘦小人影麻利地咬了兩口,勉強墊肚子,然後把剩下的一點點餅又趕緊收了起來,拿了另外一邊的粗瓷碗。


  那裏是滿滿一碗水。


  如今這四處,最不缺的就是水了。


  她讓那男子喝了點水,自己又喝了一些。


  男子看著她小心的把碗放到一邊去,扒拉著臉上的頭發幫他整理身邊的幹稻草,說道:“你的臉都髒成小花貓了。”


  “髒著好。”她朝著男子笑了一聲,“不是你教我的嗎?”


  她的樣貌實在拔尖,如果不是這渾身髒汙,不知道會惹來多少禍事。


  也是他教她把自己弄成這樣的。


  她跪坐在稻草上麵,扶著男子想要他躺下,“你睡,晚上我守著你。”


  男子說:“不躺了,就靠著牆壁睡,你也靠過來。”


  瘦小個子卻皺眉:“可是牆壁很冷,天氣這麽涼了——”


  “把稻草墊在後麵,沒那麽涼的。”男子很堅持:“聽話,就靠在我身邊。”


  “那……好吧。”她把稻草重新整理,墊在他身後,然後輕輕靠到了男子身邊去。


  她沒一會兒就睡著了,腦袋也不受控製地歪啊歪,逐漸落到了男人的肩膀上去。


  男人沒睡,隻是閉目假寐,察覺之後,費力地動了動身子,讓她的頭慢慢從肩膀那裏滑下,然後扶著她放在了自己的腿麵上。


  夜風呼呼,但這破廟裏人多,有火堆,倒是不冷。


  她睡得很熟,輕輕抓著他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忽然吸著鼻子夢囈:“是我害的你……是我……”


  男人怔了一下,費勁地抬起臂膀,把她的手握住。


  她又安靜了下去,喃喃出聲:“澤哥哥……”


  ……


  並州府


  治災的事情,謝堯依然在繼續,沒有因為散布了流言之後就觀望朝廷的反應。


  他和謝景亨謝流雲之間的事情可以等,但難民卻等不了。


  如此這般,謝堯每日忙碌的基本抽不開身。


  江樓月則投身與尋找千機老人和王澤與寧玉蓉的事情。


  隻是算著王淵快來了,所以尋找的範圍就在並州周圍,不會去到太遠的地方,想著是等見到了王淵,看看他能不能治好父親的病情,然後再做別的打算。


  正午陽光好,謝景晗一個人坐在亭子裏,半邊腿耷拉在湖麵上。


  並州的天氣並不算太冷,冬日裏這糊也是不會結冰的,隻是裏麵卻也是沒魚的。


  謝景晗卻突兀地拿著魚食,一點點的往湖水裏麵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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