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1、孤家寡人,說的就是我
“好。”張雪雲點了點頭,說:“可我不想做你的妃子了,晉王哥哥。”
“為什麽?”謝景亨有些意外,“你與我來說終究是不同的,就算我以後會封後納妃,旁人也不及你重要。”
或許不是死生契闊的愛情,但張雪雲絕對是比他以後迎進後宮的女人要重要的多。
“我要一直陪著晉王哥哥的。”張雪雲堅定地搖頭,“可我不要做妃子,做妃子會見不到你,要一直住在深宮裏麵,我便當個婢女,好好地在你身邊照顧你,這樣我就很滿足了。”
謝景亨看她半晌,忽然笑了,說道:“好,都允你。”
如今,張雪雲是唯一讓他覺得,有一點點溫暖的人了。
隻是這個想法剛從心底閃過,他的腦海之中,忽然浮起一張半邊臉頰上帶著粉色印記的女子的臉。
那個女子也曾說過,自己是唯一能讓她覺得溫暖的人。
謝景亨垂下眼眸,自嘲地想,自己真是可笑,竟然還會想起那個已經被丟棄的棋子。
……
並州
入了夜,冷風呼呼刮過。
天水樓裏,江星月對謝景晗說:“那,現在,我們得說清楚,男女授受不親——”
謝景晗此時正坐在桌邊圓凳上,默默看著江星月。
江星月又說:“我們都不小了,我以後要嫁人的,你也要娶妻,我們這個樣子,怎麽對得起未來的丈夫和妻子?”
“所以,從今晚開始,我們各睡各的,明白?!”
“明白。”謝景晗點點頭。
正當江星月嘀咕了一聲“算你識相”打算走人的時候,謝景晗慢悠悠地說:“可是姐姐,我們都住一起兩個多月了,早都對不起未來的丈夫和妻子了。”
“……”江星月瞪著他:“胡說!前一個月在京城,是你睡著我在床邊坐著,你是病人,我照顧你了!”
“後麵一個月,我們雖然在一間房裏,但是沒人一張床,中間隔著一大段距離,我們可什麽都沒有,清清白白!”
“哦。”謝景晗應了一聲,“既然清清白白,姐姐你為什麽要分開睡,就這樣不好嗎?”
“好什麽好!”江星月罵道:“好個鬼!”
“我娘在這裏,你知道的,我娘性子柔弱,如今爹爹半死不活,她已經很傷心了,要是我和你不清不白再被人說三道四,到時候我娘會更傷心。”
“這裏是謝堯的地盤,沒有人敢說三道四。”謝景晗站起身來,朝著江星月走過去,“姐姐,你為什麽不想陪我了?你明明說過,要陪著我,保護我。”
“你、你這麽大個人——”
江星月瞪圓了眼睛,“怎麽陪怎麽保護啊,你又不是小孩子,況且你也說了,這裏是殿下的地盤,很安全,不需要陪著和保護。”
“我需要的。”謝景晗一步步上前。
江星月也不知道怎麽的,被他逼的一步步後退。
啪!
她後背撞上了月亮門的門邊,腳下不穩,往後就是一跌。
江星月連忙穩住身形,快退三步,說道:“你幹什麽,別再過來了,自己睡覺吧,我走了——”
“你也不要我了。”
謝景晗虛無而縹緲地笑了一聲,唇角含著三分苦澀,垮下了肩膀去,“孤家寡人,說的就是我吧?”
他周身浮現著與年齡不符的蕭索和哀傷。
江星月的心裏就有點心軟了,差點說:我陪你!
可是今日馬車上糖人那個事情……讓她十分不自在。
她忽然意識到,謝景晗不是小孩子,他是個十八歲的大人了,而她自己也不是什麽豪邁的能不顧男女大方的瀟灑之人。
她是個女孩子!
怎麽能和謝景晗就這麽不清不楚住一間房?
就是一間房兩張床也不行啊!
江星月強迫自己把那點心軟拋到腦後,堅決道:“沒有誰不要誰,你是大人,你該自己照顧自己的——當然如果你有危險我肯定會保護你的,這個你放心。”
謝景晗半垂著眼簾,就那麽立在那兒,也不說話也不動。
江星月瞧著心裏頭發緊,暗暗嘀咕道:不行不行,得趕緊走,不然又得心軟了!
當即,江星月直接轉身往外。
啪一聲,門被拍上,屋子裏隻剩下謝景晗一個人。
窗戶半開,似乎有冷風從外麵灌進來,吹動他的袍角和袖擺。
謝景晗慢慢抬頭,閉著眼,良久之後,他轉身躺回了榻上。
……
等謝堯把所有的要緊事情處理的差不多,天徹底黑透了。
謝堯前幾日奔赴堤壩那裏巡視,昨夜大半夜回來,睡不過一個時辰,今日又忙了一天,現在真的很累。
他扶著額角,還惦記著江樓月的事情,問扶桑說:“小姐呢?”
“回來之後去了趟天水樓,然後便在楓林院中陪著江夫人了。”
“嗯。”謝堯應了一聲,又問:“宮五呢?”
“屬下這就去叫。”扶桑說著,快速退了出去。
謝堯把筆隨手丟到了筆架上去,起身活動了下,又自己沏了杯茶,剛抿了一口,宮五來了。
宮五恭敬地行禮問安:“殿下。”
“今日你隨著小姐出去,除了徐少俊之外,可還發生了什麽別的讓她不高興的事情?”謝堯問。
宮五眉心微動,思考片刻,“沒有。”
“小姐去完大營,回來的時候還與屬下說笑。”
可不像是不高興。
“說笑?”謝堯端著茶杯的手一頓,“如何說笑?”
“這個……”宮五訕訕說:“也、也沒什麽。”
“既然說笑,肯定是有什麽了。”謝堯看著宮五,“怎麽,對你來說是秘密,不能告訴本王?”
“不是——”
宮五連忙說:“屬下不是那個意思,說笑的意思其實就是開玩笑而已。”
“哦?”謝堯的視線,半寸也沒離開宮五身上。
宮五不得已,隻得說道:“就是屬下說徐少俊在營中給小姐臉色看不應該,小姐說無所謂,不在意,大致就這樣……”
細節他其實已經不記得了,隻記得江樓月半開玩笑,說她是心胸狹隘之人。
就這麽一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