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4、並州再見宋梨
吱呀。
砰!
厚重而刺耳的聲音響了起來。
護城河上的橋放下,江樓月騎馬進了城門。
黃明盛從城樓之上下來,滿臉喜色:“將軍,您怎麽忽然回來了?也沒派人傳個信——”
“嗯。”江樓月沒空和他寒暄,直接說道:“宋先生呢?”
“是說那個神醫宋先生嗎?!”黃明盛說道:“就在城中住著呢,王公子為他開了個醫館——將軍您是受傷了嗎?”
黃明盛立即神色凝重起來,“小將馬上帶您去見他!”
話音落,黃明盛也翻身上馬,快速在前麵帶路。
江樓月一路跟上去,走到了南北大通的主街上之後,黃明盛把馬停在了一處叫做濟世堂的醫館跟前。
他翻身下去,用力拍門:“小六、小六!快點來開門,快點!”
裏麵很快傳來響動,不多時,一個年月十幾歲,瞧著十分機靈的少年來把門打開,“咦?黃副將?”
“你小子眼神滴溜溜的,這麽早已經起了?”黃明盛打趣了一句。
那小六笑嘻嘻地說:“五更就起來了,幫先生切藥材呢,這個時辰您怎麽來了?拿藥材嗎?”
黃明盛說道:“不拿,將軍回來了。”
“啊,是武安將軍嗎?!”
“嗯。”黃明盛又說:“將軍找你家先生有事!”
“先生這會兒也醒了,在救治病人呢,將軍、將軍快請進,我幫您、不是,小的幫您叫先生?!”
小六靦腆又緊張,地衝著走來的江樓月行禮,手腳都不知道該往那裏擺。
江樓月心急如焚,沒空和他說些什麽,隻淡淡“嗯”了一聲。
江樓月侯在廳內,等了好一會兒,宋先生終於到了。
須發花白的宋先生知道江樓月來的著急,必定是有什麽急事,一進來,見過禮之後便問:“小姐,怎麽了?”
“先生得快些隨我去並州一趟,有個人生命垂危,需要先生救治。”
“誰?!”宋先生容色微變,“難道是公子?”
“不是。”江樓月搖頭:“是別人。”
宋先生暗暗鬆了口氣,問道:“那不知是什麽症狀,小姐且先說一說,老朽也好看看需要準備什麽藥帶著。”
“都是外傷,腹部中的一箭幾乎貫穿,最為嚴重,阿堯給他吃了大還丹,現在還在昏迷,每天都靠阿堯早晚兩次在身體裏注入內力……吊著一口氣。”
說到最後的時候,江樓月神色已經十分不好。
用了大還丹?!
宋先生一怔,暗忖那必定是個很要緊的人了。
他連連點頭,說道:“老朽明白了,隻是老朽這裏還有些要交代的,小姐得等——”
“爺爺!”
就在這時,後堂忽然傳來一道女音。
有個穿著青色素裙的少女從後麵走了出來,竟然是宋梨。
宋梨臉上有些微錯愕,神色複雜地看著江樓月。
兩年不見,此時的江樓月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眸色清冷麵無表情,一句話都不說,卻依然氣場強大,此時整間醫館內的人,全部都成了她的背景板,變得黯然失色,不甚重要。
宋先生拽了拽宋梨的衣服:“快給小姐行禮。”
宋梨抿了抿唇,心不甘情不願地要動作。
江樓月直接說道:“免了!”
她看都不看宋梨一眼,轉向宋先生,“先生,快些,很急。”
她真的很急,而宋梨與她此時擔心的事情來說,一文不值!
宋梨僵了僵。
那方宋先生趕緊點頭:“好。”
之後,宋先生拉著宋梨進了後堂。
宋梨心情不好地說:“還是那個臭脾氣!一張冷臉誰欠了她二五八萬一樣,求爺爺辦事還那個口氣,真討厭!”
“好了!”宋先生花白的眉毛緊皺:“咱們如今能好好活著,全都仰賴公子照看,沒有公子,我們早死在仇家手上了,至於小姐,更是不欠你的,你別忘了當初在奉縣你做的事情!”
“要不是小姐求情你的命都沒了!”
“……”宋梨抿緊了唇瓣,哼了一聲,“我知道,我又不是要把她怎麽樣。”
她就是喜歡不起江樓月來,可能都不需要理由。
宋先生歎了口氣,說:“你知道就好,這兩年在膠東你也受了些苦,該長大的,收斂點,小姐現在已經不是單純的主子了,她是整個信陽武安軍的統帥——”
“我知道了!”宋梨不耐煩地說了一聲,又說:“她要把爺爺你帶走了,那宮九哥哥怎麽辦?他的傷勢也很嚴重。”
說到此處,宋梨柳眉擰了起來。
宮九可是為了救她受傷的。
宋先生說道:“他的傷勢爺爺不是已經仔細包紮過了嗎?爺爺給你留下方子,你醫術也很好的,你為他治傷。”
“……”宋梨默了默,隻得說:“好吧,爺爺,你這趟出去,一路上可得小心點,您年紀大了,受不得太顛簸,路上一定得保重身體。”
爺爺老了,她不願意爺爺再為人奔波。
這也是她不喜歡江樓月的理由。
但偏偏江樓月又是不能拒絕的人。
其實方才她甚至都想說,自己前去幫她醫治病人,讓爺爺留在此處。
可不必說她都知道,江樓月是不可能同意的。
就如同她不喜歡江樓月,江樓月也不可能喜歡她,在醫術上,江樓月恐怕也是更信得過爺爺,信不過她。
更何況,此處還有宮九要她照看。
宋先生又快速交代了一些瑣事,宋梨便去為宋先生收拾行裝了。
江樓月在醫館那兒做了會兒,半垂著眼簾,神色看起來一直凝重,讓黃明盛想問點什麽也不好開口。
江樓月忽然站起身來,“扶桑,你在此處等著宋先生,一個時辰後,秦州城門口集合,記著,準備好舒適的馬車,兩輛。”
“是!”
江樓月又轉向黃明盛,問:“王淵人呢?在軍營?!”
“應該在!”黃明盛立即回道:“王公子在營中坐鎮,每隔三日會進城來一趟轉悠,其餘時間從不離開營中。”
“好。”
江樓月淡淡說著,轉身便出了醫館,又直奔軍營去。
營中一切看起來比當初自己離開的時候有序不少,這個時辰天已經大亮了。
王淵也起來,見著江樓月來著實有些意外:“你、你什麽時候到的?”
“剛到半個時辰多。”
“……”王淵靜默地看著江樓月,遲疑地問:“你、你是來帶你的騎兵走的?”
京中護國公去世的消息傳的舉國皆知。
王淵聰慧,哪裏能不知道江震的死有蹊蹺。
以江樓月的性子,這個時候出現在營中,怕不是要點兵點將,殺向京城為父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