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2、你裝傻!
江星月低聲問:“昨晚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找到?”
大壯騎馬跟在她身後:“這永州城雖然不大,但能藏人的地方也不少……而且也不好打擾尋常百姓……”
因為難民擁堵入城,百姓已經是人心惶惶,害怕難民搶奪他們的食物和錢財,輕騎分出了一千人去,在城中巡邏,才算讓百姓安了幾分心思。
“說的是。”
江星月淡淡說了一聲,視線盯住城門處,那些慢慢往外走的難民,低聲問:“你說,謝景晗那廝會不會混在難民裏麵,渾水摸魚地跑出去?”
“……”
大壯張了張嘴,“這個……”
就昨日謝景晗躍窗逃跑的那個動作來看,可不像是個傻子。
隻怕最近這段時間的癡傻都是裝的。
他跑,自然是不想和江星月在一起,那麽,必定要找機會逃離此處。
大壯說:“小姐真聰明!”
“那就盯緊一點!”
江星月眯起眼睛,從城門走過的每一個人,她都沒有放過。
隻是看了許久,一切正常,難民還是難民,沒什麽不對勁的。
但江星月依然不敢掉以輕心。
三千多難民,從確定遷過去的位置,到安撫他們的情緒動員他們出城,晌午十分,隻有一半牽了出去。
“小姐,喝點水吧。”
大壯把水壺遞過來。
“嗯。”
江星月隨手接過,拔了塞子正要喝水,忽見人群中一人行跡鬼祟,當即將那水壺直接朝那人丟過去:“好小子!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
那人身姿靈敏的躲了開去,拔腿就跑。
跑的過程之中,他還隨手把身上的東西往人群之中一丟,大喊道:“這可是一千兩黃金,小爺今天高興,誰搶到是誰的,快搶啊!”
與此同時,竟真有不少銅錢撒了出來,天女散花一樣落得到處都是。
難民們立即低頭去撿錢,有的盯著那個人丟出來的東西,去搶那東西。
“豈有此理!”
江星月氣罵一聲,想追過去,卻忽然看清楚那些難民搶奪的那個東西——黃梨木長條盒!
那是父親的槍穗!
難民們都以為那裏麵真的是銀子,你爭我奪,大打出手。
木盒掉到了地上,被人踩踏,踢來踢去,摔來摔去。
江星月大怒,“住手!住手!那不是銀子,都退開、退開——”
可是難民們急紅了眼。
江星月也根本靠近不了那條盒,到處全是人,把城門這裏堵成了一團,難民為了爭搶所謂的銀子都踩來踏去。
那個鬼祟的人影就在此時立即竄出城去。
可就在這時,他腳下忽然被人一絆,直接跌了個狗啃泥!
等爬起來想要繼續跑的時候,手已經被人從後麵扭住,痛不欲生地慘叫了一聲。
此時,那黃梨木的條盒恰逢被人拋了起來,江星月正要一躍而起,把條盒搶過來,隻聽一聲勁風過,那條盒被什麽東西卷了過去。
隨即,有人影從難民人群之中飛躍而出,足尖點在眾人肩頭,竟然穩穩地翻身上了城樓去。
人群之中傳來抽氣之聲!
江星月定睛一看,竟然是昨夜見過的那個絡腮胡子。
絡腮胡子一手提著一個少年,另外一隻手上,提著被破衣卷住的黃梨木條盒。
那些躁動的難民,也立即被騎兵壓製住。
“好漢!”江星月鬆了一口氣,“可否把條盒還給我?!”
那人什麽都沒說,隨手丟出條盒去,江星月穩穩接住。
下一刻,那人帶著謝景晗躍了下來,把人交給衝上來的輕騎士兵。
江星月快速把衣服拆開,檢查條盒,發現盒子已經破爛不堪,但裏麵的槍穗卻完好無缺。
江星月鬆了一口大氣,感激地道:“多謝好漢!”
等看向謝景晗的時候,江星月的眼神凶狠地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江星月咬牙道:“大壯,你領人把他帶回酒樓去,我馬上就到!”
“是!”
大壯上前接手了謝景晗。
江星月吩咐羅十八盯住此處難民轉移出城的事情,快馬回到酒樓,先將條盒仔細地擦拭幹淨,又將亮銀槍的槍穗認真整理過。
那條盒本來就是木製的,並不那麽結實,經過方才那一番折騰,已經慘不忍睹,上麵的亮銀槍雕刻都看不清楚了。
江星月憤怒不能自抑。
她用最輕的力道把木盒和槍穗重新收好,大步就朝著謝景晗那個房間走去。
啪!
門因為江星月的大力推開,撞擊牆壁發出一聲巨響。
謝景晗被五花大綁,丟在地麵上,此時朝著江星月露出一個傻笑:“姐姐。”
“姐你個頭!”江星月罵道:“你這個渾小子——”
謝景晗笑嘻嘻地:“姐姐。”
似乎除了這兩個字,他不會說別的一樣。
“別裝了,你根本不傻!”江星月大步上前,一把提起謝景晗的衣領:“以為我是蠢貨不成?你方才喊的話我都聽到了!”
“我好心好意帶三千輕騎護送你去找大夫,你裝傻蒙騙我也就罷了,還偷我爹爹給我娘親準備的禮物,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
謝景晗默默垂下眼簾,知道自己是裝不下去了。
他就那麽靜默著,也不說話,也不看江星月。
江星月把人提起來,喝道:“你想逃跑?你想跑到哪兒去?!”
謝景晗依然不說話。
江星月瞪了他一陣子,隨手把人丟了下去,“不說算了,我也不想聽,但我爹爹讓我護送你去汾陽,我就不能半路把人給丟了,你給我安分一點,再跑,我打斷你的腿!”
話音落,江星月轉身就走,並丟下一句吩咐:“大壯,你從今天開始寸步不離地跟著他,人要是再丟了,你就不必跟著我了!”
“是!”
大壯應了一聲,接下來的日子,大壯一點也不敢大意,把謝景晗盯得死死的,真的是寸步不離,吃飯如廁都是。
江星月出城去詢問難民安頓的事情。
寺廟很空,和羅十八說的一樣,安頓難民的確方便。
江星月轉了一圈,安了心,問道:“今天那個人呢?”
羅十八說:“那兒。”
江星月看過去,那人靠著一根柱子,任由雨絲落在身上,渾身濕透,毫無反應。
羅十八說:“方才派粥的時候他也沒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