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4、刺殺

  蔡明月穿著素白色的衣裙,通身上下沒有任何裝飾,手上提著一隻食盒,就那麽邁步走了進來。


  她把食盒交給了一旁的小桃子,欠身朝著江震行禮:“明月見過國公爺。”


  “你是皇上的嬪妃。”江震冷漠地看著,“犯不著給我行禮。”


  “明月也是江家二位小姐的……好友,是國公爺的後輩。”蔡明月慢慢說著,抬起眼眸來。


  “好了,直說吧,你來這裏到底有什麽事?”江震沒有功夫和她說閑話。


  “……”


  蔡明月靜默了一會兒,朝著小桃子那邊去接她手上的食盒。


  小桃子的手有些僵,還有些抖。


  蔡明月側身的瞬間皺了皺眉,扯過食盒的同時吩咐了一聲,“桃子,你出去侯著吧。”


  “……是。”


  小桃子不太甘願,又沒辦法,隻能暫且退了出去。


  蔡明月把食盒送到了江震麵前的桌上,“這裏……是蓮子湯和水晶蹄髈,樓月姑娘說,這兩樣食物,不但是她最喜歡吃的,也是國公爺最喜歡吃的。”


  “都是宮中禦膳房做的,還請侯爺不要嫌棄。”


  江震冷冷看著她:“所以,你說有樓兒的東西要交給我,到底是什麽東西?”


  蔡明月又是片刻靜默,慢慢把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從袖袋之中,拿出一樣疊的四方四正的手帕。


  手帕之中,是一隻南海珊瑚紅玉鐲。


  蔡明月把手鐲捧在手心正中:“這隻鐲子,是當初郡主贈予我的,代表著我與郡主的情誼。”


  “千機那件事情,我真的是情非得已——”


  蔡明月說著,臉上浮現三分苦澀,“身處在這朝堂之中,權謀傾軋,不管是誰,都總要做許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國公爺,你說是不是?”


  “……”江震靜默。


  江震看著那個珊瑚玉鐲,麵上沒什麽表情。


  蔡明月上前兩步,無比認真地說道:“我如今這個身份,出宮都是艱難,以後恐再沒機會見到郡主了。”


  “今日出來,還是特地請了皇上的恩典,我希望……國公爺以後,能把這隻玉鐲交給郡主。”


  “我不求和郡主之間能和好如初,隻求郡主……莫要怨怪與我。”


  “明妃娘娘的話,我會轉告樓月的,明妃娘娘回宮去吧。”江震收回視線,神色淡漠。


  “……”蔡明月靜默著,神色複雜地看著江震:“國公爺,您、您不收?”


  “一隻手鐲而已。”江震淡淡說道:“樓月喜歡練武騎馬,一向不喜歡女兒紅妝,這些叮叮當當的東西,明妃娘娘就留著吧,當個念想也好。”


  “或者賞了人也罷,要麽,隨意找個地方丟棄了吧,不甚重要。”


  蔡明月神色淒楚,“好、好吧。”


  江震看著蔡明月。


  和蔡將軍雖同朝為官多年,但實則早知道蔡將軍背靠卞南薛家。


  當初先帝對他的軍權已經十分敏感,因此他也也下意識地與朝中勢力黨派保持距離。


  包括蔡將軍。


  這些年來與蔡將軍的關係,隻能算得上點頭之交。


  對蔡將軍的這個女兒,更是不甚了解。


  當初……京中發生的事情,他亦派了江護查過,知道是太後以蔡家幼子為威脅,蔡家父女才反了水。


  人心逐利,情非得已。


  他能理解蔡家父女為了家人的生死和以後的榮寵背叛舊主。


  但江樓月是他的女兒,亦身體受損,遭受了生離死別的折磨。


  若非蔡家父女,大局本不會成為如今這樣……山河破碎,不可收拾。


  隻是……


  隻是。


  蔡家父女,終歸隻是太後在政局棋盤之上的子,不是他們,也會是別人。


  江震身為人父,也有懂事能幹的女兒,看到此時憔悴地幾乎就如風吹就能倒的蔡明月,終究也有了幾分人同此心的悲憫。


  蔡明月已然喪父,若他猜的不錯,蔡將軍之死必定和龍椅上那位脫不了幹係。


  那麽,蔡明月以後會有什麽樣的結果,都是自食惡果。


  停頓片刻之後,江震又說:“明妃娘娘以後……好自為之吧。”


  “多謝……國公爺。”蔡明月捧著鐲子的手蜷了蜷。


  她慢慢將鐲子收了起來,揣入袖袋之中,卻在手往外拿的同時,掌中閃爍幽冷光芒,直接朝著江震劃了過去!

  蔡明月也是將門出身,雖不像江樓月那樣,把習武當成是功課做,但也比一般的閨中女子要敏銳淩厲的多。


  這麽近的距離,如果是尋常對手,絕對避不開。


  但江震本就對她的來意十分懷疑,凝神戒備,見她一動,當即後撤半步,同時極快地飛起一腳。


  砰!

  蔡明月的身子如柳絮一般飄了起來,重重落於門檻之上,噴出一口鮮血來。


  小桃子從暗處奔了出來:“娘娘、娘娘您沒事吧!?”


  與此同時,國公府的府兵也衝了過來,把這個大廳圍住。


  “侯爺!”江護大步而來,滿臉意外:“您沒事吧?”


  “沒事。”江震立在那兒,從頭至尾,隻發了一腳,動也沒動一次。


  他緩步上前,把蔡明月掉到地麵上的匕首撿了起來。


  江震一生也見過不少兵器,手中這把匕首,當真也算不上什麽神兵利器,但那匕首刃麵之上朝外泛的幽光,可是詭異的很。


  “喂了毒?”江震緩緩看向蔡明月,“皇上讓你來殺我,不知道是太看得起你,還是太看不起本國公。”


  “咳咳——”蔡明月咳出了幾口血,一雙眼眸瞪著江震,再無原本的低眉順眼,愧悔歉疚,如今全是憤怒和仇恨:“你——殺了我父親,我要殺你報仇!”


  “是我要來殺你的,和皇上沒關係!”


  她想殺江震,想報仇,因此今日也是好幾處準備。


  不但那食物之中下了毒,手上的匕首下了毒,連那玉鐲上,她也已經人為的弄出了一處鋒利的缺口。


  江震不吃東西,那在接手鐲的時候,隻要她劃破江震的皮膚,必定中毒。


  可她沒想到,江震根本碰都不碰那些東西——


  所以她隻能鋌而走險,以匕首攻擊。


  匕首之上,她喂了千機,隻要碰到一塊皮,毒入血脈,必死無疑!


  她要為自己報仇,同時也想為皇上除害!

  可如今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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