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0、太後遺旨
“這些個無知愚民!”
江護站在院內,看著那些髒汙,幾乎是滿臉鐵青,但偏偏心裏又清楚,跟這些百姓根本沒什麽道理可講。
他們都是旁人手上的棋子,被攛掇著來的而已。
且因為他們是百姓,動刀動槍都不合適,一旦動了,京中對侯爺的流言隻會愈演愈烈,可能還會傳出更加過分難聽的話來。
京中數十萬百姓,人言可畏啊。
侯爺已經夠艱難了。
“來人、來人!”江護喝了兩聲。
不過片刻,侯府內的府兵衝了出來。
“國公府內出了家賊,現在要進行搜捕,你們守護在府外三十丈,任何人若敢越線,不必客氣!”
“是!”
府兵齊聲應和。
沉悶的鎧甲之聲響了起來,侯府之外三十丈內,府兵把路堵了個水泄不通。
那些百姓看著那些帶刀的府兵,不管是罵聲,還是丟汙物的動作全部止住,不約而同地後退了好多不。
然,半個時辰後,京中又掀起了新一波的流言。
一品忠義昭武王,輔政護國公喝令自己的府兵恐嚇百姓,欺壓良民。
他目無法紀,這是要造反了!
……
書房內,江震姿態端正地坐在書案後的圈椅上,雙眸微閉,外麵百姓的那些吵嚷聲很大,一聲聲傳進他的耳朵裏。
他的心情,沒有因為那些聲音開始躁動,反而逐漸開始平靜。
“侯爺!”
江護大步而來,滿臉陰沉,“這些個百姓太過分了!”
“嗯。”
江震淡淡應了一聲,“瀘閔寧那三州是什麽情況?”
“如今平王占據,三州防守嚴密。”江護說道:“閔州和寧州守備軍約有六萬人,瀘州往北十幾個城邦有留下守衛城防的軍隊,如今也全部落入平王手中。”
“大致……有接近十萬兵力。”
“十萬兵力呢。”江震笑了一聲,“這麽大的事情,朝中卻無一人提出來,隻日日揪著謝堯和樓兒那丫頭的事情不放。”
“皇上看來是打算對那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甚至還有可能想聯合起來做點什麽。
江震站起身來,“蔡將軍前腳出事,皇上去見過太後,太後後腳又薨逝了,所有的矛頭全部朝著本侯過來。”
“這一切都太巧,咱們這位皇上,設了一個大局在等著我。”
“……”江護的心思沒有江震的那麽細,隻覺得無比憤怒,又不好說出來讓侯爺心情糟糕。
江震忽然問:“讓你查的人查到了嗎?”
“沒有!”江護吸了口氣,原本就不好看的幾乎有些嚇人的臉色,現在更加難看可怕,“宮城防衛一直在咱們的手上,皇上的身邊很幹淨,隻有幾個貼身太監走動。”
“這許久以來,都沒見過武功高超的閑雜人等。”
“既是武功高超之人,一般的人便發現不了。”江震緩緩睜開眼睛,“如若那個人還懂得皇城內的地形分布,懂得禁軍巡邏的路線,那麽,更加難以發現。”
“……”江護怔了怔,“侯爺的意思是,那個在皇上身邊,幫他動手殺掉蔡將軍的人,是原來就在皇宮中任職的人?”
可是符合江震所說條件的人,幾乎是寥寥無幾。
“你記不記得我們在瀘州抵抗柔然人的時候,樓兒曾說過一件事情。”江震站起身來,“柔然人的遊龍之陣是平王所擺,守兩處天機,一個是柔然第一勇士,另外一人戴著麵甲。”
江護失聲說道:“於壽!”
“有八成可能,無聲無息對蔡將軍下手的就是他。”
殺掉一個勇冠三軍的猛將,還能悄無聲息下手,毫無痕跡,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冥衛是曆代皇帝的殺器,若有冥衛出手,當然可以做到。
但先帝卻把冥衛交給了他。
如今的皇帝手上現在沒有那樣的人。
江震隻能往別處想。
江護一時間臉色複雜:“那……那個於壽在禁軍中十年之久,多少還是有些心腹的,如果他拉著那些心腹跟咱們對著幹,咱們可能會非常難受。”
皇帝的態度,現在分明是不打算和江震正麵對抗,就打算用這種惡心迂回的手段。
他把無知的百姓當做自己最強勁的武器,煽動人心,給江震來添堵。
江震的手扶在窗棱上,慢慢說道:“這樣的日子應該不會太久,忍忍吧。”
“侯爺?”江護詫異,“侯爺說這個話是什麽意思?還請侯爺明示——”
“你忘了,太後除了留下一封血書,說本侯逼死她之外,還留下了一封懿旨呢。”
……
凜冬降臨
太後大喪出殯之日到了。
京中六品以上官員全部到場,按照禮部擬定的喪禮流程進行。
辰時三刻,是算定的出殯之吉時,太後的靈柩要經過京城的玄武大街,出城三十裏葬入大慶帝陵,與聖祖皇帝合墓。
四更天,江震一身素縞到了崇明殿內,上香,叩拜,禮數周全而到位。
五更天,法師開始誦經,百官再行大禮。
一切的流程,順利的走過。
謝景亨穿著素色的孝服,全程與百官同哀。
辰時一刻,謝景亨忽然招了招手,他貼身的大太監小良子捧著一隻長條盒送上了前來。
謝景亨朗聲說道:“太皇太後薨逝之前,曾經留下了一封遺旨,要朕在出靈之前將此遺旨傳下去。”
“臣等聽旨!”
百官俯下身子,大禮行的紮紮實實,額頭砸到地麵上去。
“好!”謝景亨取出盒子中的遺旨,朗聲說道:“太皇太後遺命——平王謝流雲謙恭孝義,特封為瀘寧王,賜閔瀘寧三州土地為封地。”
“……”
百官一片緘默,跪在那兒,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了。
這是個什麽旨?
平王早就被驅逐,還從皇室宗祠之中除名了,太皇太後為什麽要下這樣一道旨意?
但他們就算有再多的猜測,對太皇太後卻始終還是有著一份崇敬之心的。
太皇太後曆經三朝,就算如今薨逝了,餘威猶在。
這份旨意,其實就是念給這些大臣一聽而已,真正需要接旨的人是平王謝流雲。
哦不,現在是瀘寧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