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6、心慈手軟
那是這孤山山坳的山口。
此時,江樓月騎著馬立在那裏,暗夜之中,她的臉瑩白的透亮,手中金黃色的弓已經拉滿。
“蕭世子,可叫我好等!”
江樓月話音剛落,嗖一聲,手中箭矢飛射而出。
那箭並非朝著蕭冀,而是朝著蕭冀跨下坐騎射來。
蕭冀立即扯了馬韁躲閃。
江樓月將弓平放,再次拉滿,這一次連發三箭。
山坡上的巨石和原木已經把整個黑甲軍的隊伍打的散亂。
肅將軍也已經被迫翻身下馬。
蕭冀此時避無可避,隻得一躍而起。
沒了主人操控的坐騎當場中箭倒地。
蕭冀臉色鐵青,一把扯過馬鞍上掛著斬馬刀,憤怒不能自抑,便要朝著江樓月砍殺過去!
“世子——”肅將軍大喝一聲,“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別衝動!”
江樓月身後可立著百十來個鐵甲的騎兵,全副裝備。
而且她所占的那個位置是山坳出口,狹窄難行,貿然衝上前去無異是以卵擊石,找死!
“……”蕭冀僵了一下,似乎瞬間恢複理智,立即翻身落地。
那些誓死效忠蕭冀的親兵也立即把蕭冀圍在了中間。
肅將軍快速說道:“世子,咱們快撤——”
這孤山山坳除了江樓月所占出口,身後還有好幾條小道可走,他就不信江樓月將所有路口全部堵了!
事到如今蕭冀也沒有別的選擇,隻能陰聲說:“撤!”
那些沒有被就巨石和原木擊中的士兵立即朝後退成扇形,極速撤退。
江樓月握著馬韁立在那兒,沒有追上去。
這信陽,她前世久攻不破,早已經將此處的地形地勢摸得清清楚楚,哪裏能走,哪裏得退,他蕭冀清楚,江樓月的心裏也如同明鏡一般。
敢跟她玩調虎離山?
那就送蕭冀一個將計就計!
“將軍,咱們怎麽辦?”身後的騎兵隊長上前問話,因為戴了厚重的麵甲,聲音也顯得厚重低啞。
江樓月淡淡說道:“玩一個老鷹抓小雞的遊戲吧。”
“呃……”隊長懵了一下:“怎麽個……玩法?”
“圍追堵截懂不懂?”
“……懂。”
“堵他,但不進攻,不殺他,一直到將他堵出信陽為止!”
江樓月淡漠地下令。
話音落下,她一扯馬韁,帶著三千人往秦州大營奔了回去!
……
此時的秦州大營,沒有武器,俘虜的武力值便大打折扣。
且這些俘虜的任務便是引起騷亂,真正的戰鬥力,是蕭冀的黑甲軍。
但蕭冀沒來!
騎兵和留守的步兵以強悍武力完全鎮壓了那些鬧事的俘虜。
江樓月策馬而來的時候,俘虜被分了好幾撥關押,其中有一個圍欄之中的,就是這次放火燒糧的罪魁禍首。
是魏正帶著的一波人。
嶽長庚立即上前稟報:“將軍,死傷了十數人,燒了七個帳篷!”
但因為早有準備,糧草無礙。
“嗯。”江樓月淡淡應了一聲,驅著雪月朝著那圍欄走去。
魏正滿臉傷痕,依然凶狠地看著江樓月。
江樓月慢慢低頭,問:“還不死心?”
魏正啐了一聲,“賤人,老子隻要活著一天,就絕不會服你管束,你別想讓老子跪在你麵前服軟,讓你收編!”
“對,我們也是!我們這輩子隻忠於蕭世子,隻認蕭世子一個將軍,你?別做夢了!”
與魏正同在一個圍欄之中的人,咬牙切齒地說著,恨不得把江樓月給生吞活剝了。
“既然如此——”江樓月起了身,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拖出轅門去,砍了祭旗!”
“是!”
嶽長庚抬手,便有人上前去,將魏正等人全部拖了出去,十幾人在轅門之前跪成一排。
江樓月冷眼看著,眼如幽壇又深又沉,沒有半點溫度。
武安軍進入信陽之後,從未做過任何擾民之事,對待信陽侯府所有人也以禮相待。
甚至是進入秦州大營之後,依然算是客氣,除了限製他們的自由之外,營中夥食和用度上從未苛減。
武安軍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收編俘虜。
但這些俘虜,卻寧死不從,還一直折騰。
如今斬首之事,是武安軍進入信陽之後,第一次狠下殺手。
其餘幾處的圍欄之中,那些俘虜沒有人吭聲,全部站起身朝著轅門口看。
行刑的騎兵毫不猶豫,手起刀落!
咕咚咚十幾顆人頭就滾了滿地去。
那些咒罵江樓月說永遠不可能服從收編的人,死不瞑目地閉上了眼睛。
江樓月提著馬韁,冷冷地看著那些圍欄之中的俘虜:“你們要繼續等著你們的蕭世子來解救你們?”
“軍中俘虜,要麽降要麽死,沒有第三個選擇。”
江樓月淡笑:“本將軍留你們活著,好吃好喝供養,你們倒是覺得自己都很厲害,都能拿喬?一次次地鬧事挑釁?”
俘虜們連忙高喊:“我們說了接受改編的,我們都願意——”
“對,我們願意接受改編,願意跟著將軍!”
“是那魏正幾人挑的事,我們都沒有挑釁,都有報名——”
“不必了!”江樓月冷冷說道:“本將軍要收編,也是收編能戰善戰者,你們這八萬人,又有幾個是真的能受得了騎兵殘酷的訓練選拔的?”
“不是人人都能吃得了騎兵這口飯,既然你們這麽為難,本將軍也通情達理——”
“你們的蕭世子,現在已經出了信陽地界!”江樓月冷聲下令:“嶽長庚,將這些人驅逐出秦州府去,讓他們都好好去追隨蕭世子!莫要留在此處浪費本將軍的糧草!”
俘虜們麵麵相覷。
蕭世子被趕走了?!
嶽長庚領了將令:“是!”
那邊,江樓月已經轉身策馬回營了。
剛到營門前下馬,一人緩步上前來,麵含爽朗笑容:“呦,大將軍回來了,挺氣派的。”
江樓月看也沒看他一眼,直接入營。
王淵跟了上去,“你剛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嘖,你好歹是個為將的,怎麽心慈手軟,不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還驅逐他們出信陽,依我看,就該殺幾個刺頭,然後——”
“多少糧草。”江樓月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