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0、王澤的苦難
說到這個,江樓月皺了皺眉。
他們從王家出來的路上,和莫宇碰上了,如今蕭青賢就在宿州營中呢。
謝堯又說道:“還有那蕭冀,他統兵有一套,你能占住信陽,是突襲取巧——”
江樓月瞪著他。
“你別不服氣。”謝堯歎道:“忠言逆耳啊,怕你飄起來。”
更怕她被人算計,受傷。
“……”江樓月低聲說:“知道了,我辦事會穩妥,會三思而後行的——”
話落,江樓月眉心又是一皺。
怎麽感覺這話如此熟悉,好像前幾日聽誰說過?
哦對,好像她當初叮囑姐姐的時候,江星月就是這麽回的。
江樓月懨懨地想,她是莽撞的人?
殊不知對謝堯而言,她真的莽撞,火氣上頭之後完全不管不顧。
就拿解藥和信陽這兩件事情來說,是真的衝動。
他現在想來,心底都一陣後怕。
萬一那解藥之事有個好歹,或者蕭冀動作的再快點,她連命都能玩完。
謝堯慎重無比地說:“好好待在信陽,其餘的事情有消息我會立即派人傳給你。”
話落,他唇在江樓月額上碰了碰,一碰即離,揉了揉她的腦袋:“我走了。”
“走吧走吧。”江樓月嘀咕道。
謝堯笑了一聲,不再逗留,轉身出去了。
江樓月穿著雲靴的腳動了一下,硬是沒邁出去。
賬外有江承慶的聲音響了起來:“殿下,您這是要走了?送殿下——”
江樓月終於是沒忍住,快步過去掀起帳簾,就見謝堯端坐馬上,人手已經都準備好。
謝堯一揮馬鞭,血月奔馳而出,一隊人馬很快奔出了轅門。
江樓月站在帳前望了會兒,緩緩吸了口氣。
分別的次數多了之後,那種離愁似乎也會逐漸變淡,因為知道遲早會再見。
江樓月沉聲說:“黃明盛!”
“小的在!”
“去把人點一點,我們立即回秦州那邊去。”
“是!”
至於蕭青賢,當然也得一並帶著上路了。
蕭青賢就在馬車之中坐著。
莫宇騎馬靠在江樓月身後不遠處,說道:“小姐,屬下已經在回去的沿路都派了人去盯著,蕭冀那邊還算穩妥。”
“嗯。”
江樓月點點頭說:“咱們現在等於把他堵在了一個角落裏,他不會輕易反撲的。”
因為他的實力有限。
信陽地界十五萬大軍,蕭冀當初帶走五萬,秦州大營就有八九萬,其餘分散在其他州。
江樓月衝入秦州,秦州大營的兵幾乎全部被俘虜。
蕭冀自己帶的那些人死傷之後,如今隻剩四萬人不到。
一旦他貿然反撲不成功——
江樓月可沒空跟他捉迷藏,隻能下死手了。
但軍營的那些俘虜,卻是未知的變數,所以江樓月要快些趕回去,怕鬧出亂子。
馬車車簾掀起來,蕭青賢眼神冷冰冰地看著江樓月,那模樣,真不像一個不足十歲的孩子。
江樓月察覺到了那道視線,回眸看了一眼,衝他淡淡一笑。
不溫和,不冷漠,也算不上客氣。
啪嗒一聲。
蕭青賢把簾子放了回去。
……
寧州府
一個身素青色衣衫的少女,小心翼翼地竄入一間屋子。
屋子破敗而髒亂,到處都是蜘蛛網和灰塵,以及雜物。
稻草堆上,有兩個人躺在那裏,死生不知。
少女快步跑到跟前去,“公子、公子!你醒醒!”
“王忠、王忠——”
她的連番呼喊,終於讓王忠睜開了眼睛。
王忠看到她,滿臉都是嫌惡,“你怎麽又來了?”
“王忠……”
就在這時,躺在一側的另外一人發出虛弱地呼喚。
“公子!”王忠又驚又喜,趕緊去扶持渾身是傷的王澤。
隻是,他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渾身幾乎沒什麽力氣,扶不起王澤來,隻能撲在王澤身邊,“公子,你感覺怎麽樣?”
“別……別擔心……”王澤渾身虛弱,眼底也無光,隻說了這麽兩個字後,仿佛再說不出話來。
被推開的少女也湊到了王澤身邊去,“王公子!”
她驚喜地呼喚了一聲,趕緊把自己懷中的手帕拿出來,“我、我給你們帶了吃的——”
那手帕之中,是幾塊糕點。
她急著就要往王忠手裏塞,“我知道他們不給你們吃的,所以我偷了一些來……”
“誰要你假好心?”王忠再次奮力將她推開,把王澤護的死死的,“你每來一次,我和我家公子就要受一番折磨,早告訴你不要來,你為什麽非要來?”
“我求求你了,趕緊走吧,不然被人發現,我和我家公子還不知道要怎麽樣!”
“……”寧玉蓉渾身僵硬,眼底淚霧彌漫,喃喃說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我這次來的非常小心,我打點的很好,沒人發現的!”
她說完,蜷了蜷手指,大著膽子伸過手去,把王澤的衣袖拽住:“你……你堅持,堅持一下,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說完,她不敢看王澤的眼睛,快速起身,提著裙擺離開了。
門外望風的婢女看到她,立即上前來給她戴了鬥篷。
兩人順著花園的小徑,進入假山,然後回到了她住了十幾年的閨房院落。
婢女小玲低聲說道:“還好如今住在這兒了,咱們都熟悉,不然哪能躲開那麽多守衛……小姐您快回去吧,要是被王爺的人發現您不在了,可就慘了!”
“……我知道,辛苦你了。”寧玉蓉很小聲地說:“玲兒,你記得盯著點那邊,想辦法給公子送點藥,明晚再送點吃的。”
“我知道了,小姐就放心吧。”
小玲想了想,遲疑地說:“小姐,我覺得那個王忠說的對,好像每次都是小姐去看過公子之後,王爺忽然就發了怒,使出各種手段來——”
寧玉蓉僵了僵。
小玲又說:“小姐,您別再去了,我去照看。”
寧玉蓉僵硬地點了點頭,推開門,進了黑漆漆的屋子。
她背靠著門板,呼吸萬分沉重,簡直不敢回想剛才看到王澤的樣子。
才短短半個月,為什麽他成了那樣?
他渾身是傷,滿身的血汙——
難道真是玲兒說的,因為自己去看了王澤,所以那個人便對王澤下了那種狠手嗎?
都是……她害的?!
噗!
屋內的燭火忽然亮了起來,有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響了起來:“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