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2、我會還手

  江樓月懨懨地閉了閉眼,不說話,也不逃跑,就那麽坐那兒不動了。


  她瞧著那般……委屈。


  謝堯靜默片刻,似乎也覺得方才的行為有點兒過。


  他下手不輕呢。


  停頓片刻,謝堯的手順著江樓月的腰往下撫觸,柔聲問:“打疼你了?”


  江樓月緩緩抬頭,瞪著他:“我也打你兩下,你體會一下。”


  謝堯聽而不聞,說:“那我下次打輕點。”


  “你還想下次——”江樓月吸了口氣,臉色難看,“我開玩笑有錯,你打我,行,我認了。可你都不記得我昨晚說了什麽,這怎麽算?”


  “……”謝堯靜默。


  江樓月氣憤地說道:“同樣是喝醉,上次我做了什麽,說了什麽,我都記得一清二楚,為什麽你忘的一幹二淨!”


  半晌後,謝堯吸了口氣,“你昨晚與我說什麽了?”


  “我說我恨死你了,我再不要理你,再不要看到你!”江樓月氣的口不擇言。


  謝堯挑眉:“你真的說這個?”


  江樓月冷笑道:“你猜。”


  “……”謝堯心想,就算真說了,怕也是氣話。


  他的聲音放柔了三分:“把你說過的話忘了,是我的錯,我道歉——我喝醉了,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你不記得,所以你打了人,道了歉,就了事了。”江樓月抬頭看他,有點兒咄咄逼人:“我呢,我玩笑開過了頭,我就活該挨打。”


  “……”沉默些許,謝堯低頭,又問了一遍:“好好說,你昨晚與我說什麽了?”


  江樓月閉緊嘴巴,一個人自閉去了,不想理他。


  謝堯眉心微微一擰。


  瞧她那副不爽快的樣子,應當是說了什麽很要緊的話。


  可是她都與自己說過,她愛他。


  這應當是要緊的不能再要緊的話了吧?


  還能有話比這個還要緊?


  謝堯想了半晌想不起。


  見她又這樣,估摸著也是不會主動告訴他。


  關於昨夜,他基本是一片空白。


  最後的片段是在假山那裏,至於說什麽,他完全沒有印象,但好像——


  謝堯眼神閃了閃,“我想起一件事情,或許,能幫我回憶起一點,你說過的話。”


  “是嗎?”江樓月不想理他,隨口說了一聲。


  謝堯忽然低頭,吻落與她唇上去。


  江樓月呆了一下。


  而謝堯的吻也很輕,就那麽一下,便退開些許。


  他說:“我記得這個——”


  記憶之中,是她踮腳吻了上來,然後——


  謝堯的腦袋裏麵,忽然有些破碎的聲音響起。


  謝堯怔了一下,看著江樓月,“你、你是不是說過,天崩地裂不分開,如果分開,就死也不要理我了?”


  “……”江樓月錯愕地看著他,“你不是忘光了嗎?”


  謝堯忽然將她緊緊環住:“再也不和你分開。”


  這,也是很要緊的話呢,他怎麽可以忘了?


  江樓月原本的心情尚且算得上冷靜,被他這麽一鬧,心裏的委屈忽然就朝上泛了起來。


  “你醉死,忘了我說的話,我才開玩笑的……你倒好,那麽打我。”她不是滋味地說:“我爹都沒那麽打過我,你還說什麽以後打輕點。”


  她越說越委屈,鼻子也有點發酸了。


  謝堯歎息:“我的錯,我以後絕對滴酒不沾,你說的所有的話,每一個表情,我絕對不會再有錯漏。”


  江樓月鼻子裏的酸氣就被這幾句話給衝散,半點不剩。


  她心有不甘地說:“這算什麽,打一頓再給一顆甜棗?”


  謝堯抱著她沒應聲,許久才說道:“你以後還敢開這種玩笑,照打不誤。”


  “……”


  江樓月沒好氣地說:“你為什麽斷定,我一定是開玩笑,一定是騙你的?”


  “因為我不可能說那種話。”


  謝堯平靜地說道:“信陽那件事情之後,我甚至沒有想過,取消婚約的事情,這個事情,我便是醉死了,也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而且,你的眼睛裏就寫著,我在逗你玩。”


  她對自己什麽感情,謝堯心中一清二楚。


  跑來談分手,還要把互贈的東西都要回去,怎麽可能趾高氣揚還帶點興奮?

  分明就是來找麻煩的。


  一開始他是被取消婚約那個事給嚇到了,後來就反應了過來。


  江樓月看著他那篤定的表情,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片刻後,她輕輕吐了口氣出去,抱著他,湊在他耳邊說:“阿堯,我們真的不要再分開了……”


  “信陽那次我就好難受……京城這次,比信陽那次更難受,我怕……再分開一次,我真的會受不了。”


  “嗯,不分開。”謝堯慎重地應了一句。


  懂得了她的心思之後,他也對這份感情進行了新的審視,如果分開卻活成行屍走肉,倒不如死生不離。


  他心情浮動,抱著她,勒的有點兒緊。


  “痛——”江樓月輕嘶了一聲。


  “怎麽了?”謝堯趕緊鬆開手臂,“哪裏疼?是……剛才打的?”


  說著,他手便往下滑。


  “不是——”江樓月把他的手抓住,“我後背疼。”


  “後背疼?為什麽會——”謝堯想追問,卻見江樓月用一種很淡的眼神看他,他忽然住了口,有些心虛。


  江樓月慢慢說:“看來昨晚的事情你也沒記起多少。”


  謝堯訕笑著不接話茬,“那什麽,我看看傷。”


  “不必了,也不是什麽嚴重的傷勢,就是擦破點皮,有點發青。”


  她這後背,昨晚被謝堯壓在假山上,硌出了傷勢,昨晚她回去就找桑嬤嬤幫忙看了看。


  桑嬤嬤當時還嘀咕來著,怎麽搞出那麽大一塊青紫來。


  “那不嚴重的話……我有點餓了,我們去用早膳吧。”謝堯幹咳了一聲,立即轉移了話題,“你吃了嗎?”


  “沒,這不來帶你一起去嗎?”


  結果還挨了一頓……打!


  羞恥!


  江樓月懨懨閉了閉眼睛,從他膝頭下來,轉身就往外走:“去梅花廳吧,母親估計在那裏等。”


  “好。”


  謝堯趕緊起身。


  怎麽能讓嶽母等著?


  啪嗒。


  江樓月把門打開,兩人一前一後出來。


  守在外麵的婢女們不約而同全鬆了口氣。


  很好,看起來沒發生什麽大事。


  江樓月麵不改色,放慢了些許腳步,和謝堯並肩同行,用最低的聲音,切齒說道:“以後,不準你再這麽打我,否則我真的會還手的!”


  謝堯靜默著,不知道聽到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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