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6、馬踏信陽五州
蕭冀走的並不遠,聽到身後有異動,立即就帶人趕來回來。
但已經晚了。
宿州城的護城河裏死屍遍布,血氣彌漫。
城門緊閉。
城樓之上,此時已經掛著一麵沒見過的旗,上麵那個“江”,如此刺眼。
副將高聲喝道:“豈有此理,你們是哪兒來的軍隊,竟敢攻打宿州,不要命了!”
江承慶從城樓凹陷的口子上朝下看,嬉皮笑臉地說道:“我們?我們京城來的啊,瞧著是蕭世子吧?”
副將罵道:“識相的趕緊開城門,跪下迎我們世子進去,否則要你們好看!”
“做夢!”江承慶大笑道:“不好意思,這地方我們家將軍占了,你要怎麽讓我們好看,盡管放馬過來吧!”
蕭冀渾身僵冷,此時城樓之上密密麻麻全是弓箭手,他如強要攻城的話,必定死傷慘重,可若不攻城,就把宿州這麽讓與旁人?!
短暫思忖之後,蕭冀忽然冷冷地看了城樓上一眼,策馬轉身,往汾陽方向奔了過去。
……
江樓月一夜狂奔,南下信陽,馬踏五州。
等趕到信陽秦州軍營的時候,天黑未亮,此處已經收到緊急軍報,進入備戰狀態。
隻是這秦州大營的兵馬被蕭冀分了好幾撥,人數不足。
這些年,信陽安寧,練兵的強度不大,士兵戰鬥力比江樓月所帶的這些從柔然戰場上下來,且經過高強度訓練的騎兵差了許多。
兩個時辰,他們已經控製了秦州大營。
江樓月騎馬立在大營之前,看著那些剿了兵器蹲在圍欄之中的士兵,問道:“信陽侯府那邊怎麽樣了?”
“羅風親自過去,應當已經控製住了。”江承乾說道。
“嗯”江樓月點點頭,“你先在此處輕點俘虜,清算一下傷亡情況,我去一趟信陽侯府。”
“得令!”
信陽侯府就在這秦州城內,江樓月帶了一隊親兵策馬入城。
街道上一片空寂。
百姓們不知發生何事,隻是明白,戰事來了。
一夜之間,不知名的隊伍衝入秦州將城防控製住,連信陽侯府也被團團包圍。
沒有人敢出門,所有人全部待在家中,順著門窗的縫隙窺探外麵的情況。
不多時,江樓月勒住馬韁,抬眸看著那高聳的牌樓上幾個大字——信陽侯府,緩緩吸了口氣。
前世趕來之時,這信陽侯府也已經死傷無數。
而那些活著的人,用最惡毒的言語,詛咒江樓月不得好死。
然後她真的不得好死了。
前世重重,已如過眼雲煙,就像是大夢一場,如今她已經分不清是真還是幻了。
江樓月扯了扯唇角,一躍下馬。
羅風已經收到消息,快步迎了上來:“將軍!”
此時江樓月那身金絲獸皮軟甲上,也全是血跡,原本整齊的英雄髻已經有些許散亂,發絲浮動。
羅風視線掃過,發現她身上應是有幾處輕微掛彩,臉色微微一擰,關心地說道:“不如先處理傷勢——”
“小傷,不必。”
江樓月淡淡說著,隨手一丟,把梨花槍掛在了馬鞍上。
這雕梁畫棟的信陽侯府,此時一片哀迷。
騎兵已經將這地方守的如同鐵桶一般。
羅風一邊往裏走一邊說道:“信陽侯和男丁都在書房,女眷和孩子都在後院,按照將軍吩咐,我們不曾無禮,隻是將他們困住。”
“嗯。”
江樓月轉向書房方向。
到了書房門前,守衛把門打開,江樓月第一眼便看到一個儒雅的中年男子端坐在太師椅上,那是信陽侯。
當看到江樓月的那一瞬,信陽侯冷喝一聲:“逆賊!”
“蕭伯伯安好。”江樓月不見氣憤。
成王敗寇。
她站在上風方,又怎麽會因為俘虜的怒罵生氣。
她緩步上前,自報家門:“我是江樓月,武安侯的女兒,很抱歉,打擾了侯府的安寧,蕭伯伯放心,隻要你們安安分分地待在這府上,我的人什麽都不會做。”
“但若你們要生事,便不要怪我不客氣。”
她聲音清淡,有禮,卻也冰冷。
沒有人會懷疑她話中的力度。
一個一夜之間馬踏信陽五州的人,她什麽都幹得出來。
江樓月視線掃過角落,有個八九歲的少年瞪著她,正怒目而視。
江樓月下頜點了點。
羅風頷首上前,“小公子,請吧。”
有兩個年長的立即擋在那小孩子麵前,咬牙說道:“你們想幹什麽?!”
信陽侯依然端坐。
因為他十分明白,如今一切早已經不是他們說了算了。
信陽侯沉聲說道:“蕭墉,蕭肅,你們都讓開,她不敢怎麽樣的!”
江樓月微笑:“侯爺是明白人。”
她拿那個小的,也不過是要作為籌碼,和蕭冀好好談談而已。
這信陽侯也算是軍侯之中有些實力的,又和張家是姻親,隻可惜子孫不肖,除了長子蕭冀以外,其餘的兒子都養廢了,剩下這個小的,似乎是叫做蕭青賢,是信陽五州聞名的神童,在家中也十分受寵。
那他來做籌碼,最合適不過了。
那蕭青賢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朝著信陽侯行了個禮,說道:“爹爹放心,孩兒會照顧自己的,孩兒告退。”
話落,他起身往外,站到了廊下,詢問江樓月:“去哪兒?”
小小年紀,倒是氣度不凡。
江樓月也轉身離去,丟給羅風一句:“把他單獨放個地方,好吃好喝照顧著吧。”
“是!”
等羅風安頓好了蕭青賢之後,又趕緊來找江樓月,帶江樓月去了此處劈出來休息的地方。
那是一間極大的酒樓。
羅風一入秦州控製信陽侯府之後,立即讓人買下酒樓,並且驅散此處所有人,安排了自己人進去。
小琴隨軍前來,這會兒已經給江樓月準備好了衣服和熱水。
等江樓月進去之後,她快步上前,眼含擔憂:“受傷了嗎?!奴婢馬上幫小姐卸甲沐浴!”
“都是些皮外傷,不是什麽嚴重的事情。”江樓月一邊配合著把金絲軟甲脫了,一邊說道:“你幫我準備了什麽吃的?我好餓啊。”
又是一天一夜沒吃東西,肚子餓的厲害。
小琴說:“已經做好了,都是小姐最喜歡的口味,先處理傷勢,等處理好了,奴婢馬上拿來。”
“好吧!”
江樓月微笑說著,寬了衣,沉入了水中去。
清水漫過她的身子。
小琴忽然說:“小姐,墜子的掛繩也沾了些許血跡,奴婢拆下來幫你洗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