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3、我隻要解藥

  蘇嬤嬤滯了滯,半晌才說:“人算不如天算。”


  太後緩緩閉上了眼睛,心中已經開始思忖其餘的製衡辦法。


  對了,張家!

  張家被誅了滿門男丁,但並未連坐,張相除了張貴妃,還有好幾個女兒,都嫁給了重臣,如今勢力最強勁的,便是信陽侯。


  那信陽五州,正好就在卞南與汾陽之間,若傳信信陽侯,控製汾陽,前來京中勤王……


  太後冷冷一笑。


  信陽侯是謝景亨的舅父,應當很樂意來勤王才是。


  隻是,她的這個想法,也永遠隻能是想法而已。


  江樓月親自護送她入宮。


  到了那文官下轎,武官下馬的正德門,江樓月亦毫無顧忌,直接策馬而入。


  配了鐵甲的騎兵,對於宮中的宮娥和太監來說,簡直是凶神惡煞。


  宮道上的太監看著,雙腳都打擺子,暗暗思忖,這新帝不是已經選定了嗎?為什麽宮中還有這些殺神來去?


  有聰明的低聲說:“瞧著那好像是武安將軍,快去稟報——護國公!”


  鳳輦之上,已經做了決斷的太後默默閉上眼睛。


  江樓月是不是策馬入正德門,她已懶得理會。


  到了壽康宮前,江樓月翻身下馬,筆直地立在鳳輦邊:“太皇太後請下轎輦。”


  太皇太後由蘇嬤嬤扶著出來,看也不看江樓月一眼,轉身便進了壽康宮,但下一刻,江樓月一抬手,騎兵衝入,拿下了壽康宮內所有的宮娥太監,並且砰的一聲,把壽康宮的宮門緊緊關閉。


  太皇太後怒極:“你敢在哀家的宮裏動手?!”


  “你在我家不是也動手了嗎?禮尚往來而已。”江樓月此時已經懶得與她做口舌之爭,直接吩咐:“羅風,把這裏給我拆了,搜解藥!”


  “是!”


  羅風領了命令,立即帶人竄入壽康宮前後殿中。


  眼見著自己的宮殿被翻了個底朝天,太後氣血上湧,眼前一片暈眩。


  她指尖顫抖地指著江樓月:“你……你這個叛逆……”


  幾個忠心的婢女和太監護衛立即護在太後身邊,不讓江樓月靠近。


  但此時,這些人對於江樓月來說,便如螳臂當車。


  騎兵輕而易舉地把那幾個婢女太監提起,丟到了一邊去。


  太後貼身的羽衛,如今大部分前往汾陽和皇帝的冥衛為了王家糾纏,她身邊本身留下的人就少。


  這些人,又怎麽是江樓月所帶的人的對手。


  “我隻要解藥。”江樓月緩緩說著,“半粒解藥,不是什麽大物件,你不會藏在身上吧?”


  她眯了眯眼睛,慢慢向太後靠近,大有搜身的意思。


  太後臉色瞬間青白交錯:“江樓月,你想幹什麽?哀家自入宮那日便是宮中最尊貴的人,輔佐三朝帝王,這麽多年,沒有人敢對哀家如此放肆!”


  搜身即是奇恥大辱!


  “所以老天爺派了我來,讓你明白,什麽叫放肆。”


  江樓月平靜地看著她:“解藥交給我,我就留你體麵,否則的話……我不保證我能做出什麽來。”


  太後咬牙道:“你敢!”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好。”江樓月極輕地抬手,身後有帶著麵甲的騎兵上前。


  太後臉色煞白,連連後退。


  蘇嬤嬤驚聲喊道:“將軍!別這樣,她是太後啊將軍——”


  江樓月的眸光落到了蘇嬤嬤身上,忽然勾了勾唇:“別動手。”


  靠近太後的騎兵停住了腳步。


  江樓月轉身往回廊後麵走,丟下一句吩咐:“把她帶過來。”


  “是。”


  蘇嬤嬤被兩個騎兵架著拖走了。


  太後驚怒交集:“蘇嬤嬤,別辜負哀家對你的信任!”


  ……


  壽康宮後殿之中,江樓月雙手負後。


  蘇嬤嬤被騎兵粗魯的丟下,年老體衰,半晌也站不起身來。


  江樓月走過去,動作溫和地將她扶起。


  但蘇嬤嬤卻是渾身顫抖,忙跪到了地毯上去,“將軍、老奴什麽都不知道。”


  “每個知道大秘密的人,總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江樓月也不堅持扶她,慢慢說道。


  “解藥在哪裏?”


  “老奴不知!”蘇嬤嬤咬牙說道。


  “嬤嬤或許不了解我這個人,我發起火來六親不認,什麽都幹的出來,不管她是太後,還是皇上,大不了就玉石俱焚,反正我也是要死的。”


  江樓月慢慢靠近蘇嬤嬤,“想好了再說,你隻有一次機會。”


  蘇嬤嬤僵了僵:“老奴……老奴真的不知道!”


  “看來——”江樓月站起身來,居高臨下:“我隻能讓騎兵搜身了,也不知道搜身之後,太後還有沒有臉活下去?”


  “將軍!”蘇嬤嬤渾身僵冷,不可置信地看著江樓月:“她是太後啊,你怎麽可以——”


  “我怎麽不可以?!”江樓月沉聲,一字字說道:“她給我下毒要我的命,把我愛的人趕到幾千裏之外,我為什麽不可以?!做任何事情,都得付出代價,她付她的,我付我的,僅此而已!”


  話落,江樓月轉身往外。


  命她都不在乎了,還在乎什麽可不可以了,什麽太皇太後?!


  這一刻,蘇嬤嬤忽然意識到,江樓月是真的幹得出來,她連忙撲上去,抓住江樓月的裙擺:“不要、不可以那麽對太後!”


  江樓月冷哼一聲,一把將蘇嬤嬤甩開。


  “我說、我說!”蘇嬤嬤嘶聲喊道:“我告訴你解藥在哪裏——”


  ……


  江樓月再回到壽康宮前殿的時候,冰冷地看了太後一眼。


  太後此時被幾個宮女守著,發髻略有淩亂,早已經沒了平日的尊貴大氣。


  江樓月聲線平平:“羅風,不搜了,這就走吧。”


  “可是將軍——”羅風詫異,什麽都沒搜到呢。


  雖說如今江震勢壓京城,但太後話說的不錯,朝中還有百官,各地還有州府和軍侯,江樓月今日所為,已經夠百官口誅筆伐,讓人詬病的了。


  如此大張旗鼓,卻什麽都沒搜到就撤,實在是不劃算。


  江樓月說:“撤!”


  “……”羅風隻好領命,陰沉地看了太後一眼。


  軍中隻有軍令如山,什麽皇帝太後,他們都是不認的。


  尤其是敢給將軍下藥的人,更是罪大惡極!


  江樓月錯身走過太後麵前,清風拂過衣擺,靛藍色的裙裾如同海浪一樣。


  她沒有回頭,大步離開了。


  待到江樓月以及她的人退出去之後,壽康宮的宮門砰的一聲關上。


  太後深吸了口氣,眼簾蓋住眼底渾濁。


  她知道蘇嬤嬤必定沒守住,將解藥的事情告訴了江樓月,否則她不可能走的如此輕易。


  本來就勢單力薄的她,沒了解藥為威脅,她拿什麽跟江震父女周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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