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6、抓到紅鸞
寧州
夜色沉沉。
城北小巷之中,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吱呀一聲開了門。
一條人影極快地從門內閃出,要往夜色之中隱匿。
嗖——
卻就在這同時,暗處忽然放出冷箭。
一隻箭飛出之後,接連嗖嗖嗖幾聲,無數冷箭便朝著那人射了過去。
那人連忙躲閃。
隻是最近這一段時間,她受了太多的追捕,身上有傷,筋疲力盡。
飛箭之後,還有暗器。
此時她已經氣力不濟,躲閃的十分狼狽,要躍上屋頂,用輕功逃竄。
屋頂卻早有埋伏。
這一次的圍捕,又是專門為她設下的,她哪裏跑的了?
夜色裏,一個男子立在她逃跑的必經之路上,黑色的箭袖勁裝襯的那男子身姿威武挺拔。
女子無力地笑了一聲,喃喃:“寧豐城……”
“好久不見。”寧豐城麵無表情,周身冷蕭:“紅鸞姑娘——或者,紅鸞也不是你的名字吧?”
一身素衣的紅鸞扶著牆壁,身上被暗器射中了好幾處,傷口在不斷滲血。
她虛弱地笑了一聲:“我的名字……重要嗎?”
話音剛落,她便無力地跪倒在地,靠在牆上。
寧豐城那雙冷厲的眼微微一眯,其中似有關心閃過,腳步就要往前,卻又被他硬生生的止住了。
寧豐城冷笑道:“當然不重要,來人——把她帶走!”
那件事情之後,寧豐城被寧光杭關了大半個月,他重新振作,親自帶人圍捕紅鸞。
紅鸞護送謝堯離開之後,因為寧州防守太過,她被堵在了城內。
這兩個月的時間,幾乎是和寧豐城在城中你追我躲。
紅鸞的確是宮六手底下極厲害的角色,對寧州也十分熟悉。
但她再厲害,再熟悉,也架不住寧豐城手底下人多。
今夜這一次,她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的圍捕了。
她筋疲力盡,逃不過。
但她知道,她不能這麽輕易的束手就擒,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紅鸞半垂著眼皮,看起來十分虛弱,等著那些抓她的士兵慢慢靠近,手按著腰間滲血的傷口。
就在那些士兵距離她三步距離的時候,紅鸞忽然發難,隨手一揮,竟是在腰帶之中藏了毒。
士兵們霎時雙目赤紅,慘叫之後跌倒在地。
“快後退——”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所有人反射性後退。
等毒粉消散之後,紅鸞早已沒了人影。
寧豐城冷笑,不見氣憤,足尖一點,整個人如蒼鷹振翅,落於最高的屋簷之上,環顧四周。
片刻功夫,他接了手底下士兵遞上來的弓箭。
嗖——
弓箭破風,隻聽夜色之中有人悶哼一聲,中了!
寧豐城一躍而下,落於紅鸞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帶走!”
這一次,紅鸞再沒了反抗的力氣。
紅鸞被關在了刺史府的地牢之中,滿身是血。
寧豐城立於地牢內,麵無表情地說:“識相的就把我妹妹的下落說出來!”
“不知道……”紅鸞垂下頭,“我不知道寧小姐的去處。”
寧豐城低喝:“你和蓉蓉同時消失不見,世上哪有那麽巧的事情,還想撒謊!”
他掐住紅鸞的下頜逼她抬頭,眸子對上她那張蒼白的臉,聲音那麽冷:“還記不記得春香樓,嗯?現在我給你個機會,把我妹妹的下落說出來,否則——”
“……跟他們無關。不管你信還是不信,你妹妹的事情和我無關,和春香樓的人更無關……”
紅鸞垂下眼眸,聲音虛弱:“騙你的人是我……你有什麽、衝著我來……”
身後的人說:“少將,這些線人嘴巴都是很嚴的,不動刑隻怕她不會開口。”
“那就動刑。”寧豐城無情地說著,“打到她開口為止!”
“是!”
身後的人應了,立即拿了刑具過來。
棍棒敲打在紅鸞的身上,發出一陣陣悶響。
紅鸞半垂著頭掛在木架子上,沒有發出一聲慘叫。
她們能成為宮六手下的線人,經受過最殘酷的訓練,早已經練的心如鐵石。
她亦知道,自己騙了這個男人,說什麽他都不會再信,就算她說的是實話。
噗!
重傷加上受刑,紅鸞噴出一口血來。
寧豐城冷眼看著,背脊隱隱僵硬,忽然喝道:“住手!”
追捕紅鸞多日,他以為自己心裏早已經有了決斷。
紅鸞在寧州埋伏多年,為宸王傳遞消息,且自己還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如今寧玉蓉的丟失也和她有莫大的關係——
他該對她狠下殺手,嚴刑拷打,問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可他看著她身上那麽多冒血的窟窿,默不吭聲被棍棒抽打的模樣,他竟還會心軟!
他太過清楚,如此虛弱的紅鸞,承受不住這樣的刑訊。
繼續動刑,她會死。
在她做了那麽多必死之事後,自己竟然不想讓她死!
寧豐城深吸了口氣,緩緩將眼睛閉上,許多的情緒壓抑在心中,他心煩意亂,索性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別讓她死了!”
出了地牢,夜風撲麵而來。
五月份的風溫潤和煦,寧豐城卻覺得異常壓抑緊繃。
不遠處有士兵快跑過來:“少將,刺史大人請您過去。”
“……”寧豐城一怔,難道是父親知道他抓了紅鸞?
那士兵催促道:“請少將快些過去。”
“知道了。”
寧豐城大步往書房走去,心思揣揣不安,思忖著,若是父親真的對紅鸞下殺手,自己該如何是好?
很快便到了書房內。
寧光杭說:“京城傳了書信。”
“何人的書信?”寧豐城上前,把信接過一看,忽然神色複雜起來:“是張相,他要我們帶兵入麗水,進京城地界?可是寧州的軍隊沒有皇上的旨意不能隨意調動。”
寧光杭臉色很沉,“他原本傳了密令,讓為父拿宸王入京,為父沒有辦到,還想與宸王做親……”
也沒有做成。
說完這話,寧光杭的臉色愈發難看,“本來為父便是將宸王和張相都得罪了,如今張相再傳密令,算是給為父再一次的機會,如果為父不從,他日晉王登基,你我父子怕是要死無全屍。”
寧豐城僵了僵:“可如果晉王不能登基,宸王上位,那我們恐怕會被冠上謀反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