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2、你就是我的雲離哥哥i.
肚子空空如也,很是不舒服。
寧玉蓉抿唇半晌,最終還是饑餓感戰勝了矜持。
她扶著門框探頭往裏看,隻見大廳一側,有幾個穿著粗布短衣的男人,正跟一個坐著的人稟報什麽。
她這個位置,看不清楚那坐著的人樣貌,隻能從大家的衣衫縫隙之中,看到一隻手。
此時手上捏著一隻筆,正在勾畫著什麽。
那隻手修長而白淨,手腕向上微翻,和手背鏈接成一道流暢的弧度。
握筆的姿勢好看的有點晃眼。
寧玉蓉看著那隻手,心裏有些好奇。
“那我們就先告退了。”
說著,有兩個人躬身退了出去,讓開了幾許位置。
寧玉蓉的視野變廣,她順著那隻修長白淨的手往上,看到了半邊臉,忽然呆住。
那俊秀的半邊臉,薄厚適中的唇,以及過分流暢的下頜線,分明是——
寧玉蓉脫口道:“雲離哥哥!”
她急忙想進到大廳,想撲到雲離身邊去。
卻沒想到那門檻太高,她一腳絆在門檻之上,砰的一聲,姿勢難看地摔進了大廳之中。
而此時的她,一點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姿勢有多難看。
她眼睛裏含著激動的淚,就要爬起來。
那就是她的雲離哥哥!
可她病還沒好,這一下摔得又是狠,掙紮了好幾次爬不起身。
圍在不遠處桌邊的幾個人都朝這邊看過來。
王澤也抬了眼眸,眉心微微一擰,說:“就這樣,進度如何,隨時稟報。”
說完,那些人都退了出去。
王澤也隨之起身,到了寧玉蓉麵前,半蹲下身子去扶她。
“雲離哥哥!”寧玉蓉抽泣著,淚眼朦朧忽然就撲進了“雲離”懷中,緊緊攀著他的肩膀,“我找的你好苦,你為什麽不回我的信,為什麽——”
“……”王澤默了默。
他身旁伺候的王忠瞪大了眼睛。
乖乖!
哪裏來的女子,竟然生撲他家公子!
“你你你、你是認錯人了吧?!”王忠趕緊上前,搶救公子的清白,就去拽寧玉蓉。
寧玉蓉抽泣道:“我不可能認錯,我不可能——”
“姑娘。”王澤扶著她的肩膀,把她推開幾許,平靜地說道:“我並非雲離,你認錯人了。”
寧玉蓉抬起朦朧的淚眼,看著麵前的人,如同沒有聽到他們的話一樣,不死心的抬起手,把他的上半邊臉擋住。
寧玉蓉是沒見過雲離真容的,那時候的雲離都帶著半邊麵具。
她每日去見雲離,對於雲離的那半邊臉,她早已刻在了心裏,怎麽可能認錯?
此時他那鼻尖往下的半邊臉,分明就和雲離一模一樣。
“你就是他!”寧玉蓉心傷難抑:“你為什麽不承認?!”
“我不是,也並不認識姑娘。”王澤慎重而認真地說著,並且有禮的退開幾步。
他已經想起,這個少女就是那日自己在流民所前救的人,他轉向王忠:“你找個人送這位姑娘回去,再弄點吃的。”
“知道了。”
王忠應了一聲,上前去扶人。
寧玉蓉死死地看著王澤,似有些不可置信。
王澤衝她客氣的頷首,便轉身離開了。
寧玉蓉的眼神也變得有些茫然。
怎麽可能不是?
這天底下,會有這樣幾乎半邊臉完全一樣的人嗎?
而且身上所透露的氣質也好像,溫潤的如同林間的習習清風。
王忠低聲說道:“姑娘,你別發呆了,我家公子真不是你說的那個人,咱們快些回去吧。”
送走了她,他還得幫自家公子去辦瑣事呢,不然公子又該親力親為了。
他可舍不得公子那麽辛苦。
“真的不是嗎……”寧玉蓉喃喃說著,猶然不信。
王忠歎息:“當然不是!我家公子姓王,不姓雲。”
看她似乎不能接受,淚眼漣漪,很是可憐,王忠便耐心了幾分。
“你那雲離哥哥是什麽人,長的跟我家公子一樣?”
“他、他戴著半邊麵具的……”
“我家公子從不戴麵具。”王忠又問:“你那雲離哥哥是哪裏人士?”
寧玉蓉茫然搖頭,“我、不知道,他隻說是從、從京城來的……”
“我家公子是汾陽人士,並非京城的人。”王忠語重心長地說:“你要找情郎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但是,我家公子真的不是那個人,你認錯了。”
王澤身為王家下一代的繼承人,自小到大要學許許多多東西,製衡之道,權謀之術。
他每天的時辰都是安排好的。
根本就沒時間搞什麽兒女情長。
而且自家公子極有風度,為人更是十分的君子,不可能戴了麵具去欺騙小姑娘。
寧玉蓉沉默良久,緩緩地垮下肩膀去。
或許,隻是半邊臉很像,真的不是吧……
她真是思念的瘋魔了,所以才會這般。
這會兒聽著王忠說完,自己仔細想了想,似乎方才……那公子說話的聲音也不是太像。
遲來的尷尬在心頭升騰而起,她咬著下唇,不知道該說什麽,索性便沉默下去。
她的雲離哥哥,到底去了哪裏?
……
海上
一陣風過,帶來海水鹹濕的氣息,幾隻海鳥在天邊飛舞盤旋。
巨大的船隻漂在海上,緩緩行進,船隻之上,掛著一麵黑旗,旗上以白線繡了五爪的騰龍圖案。
這是活動與寧州府外海上的一隻隊伍,十數年來打劫過路商船,斂聚財富的黑海盜。
十來年的時間裏,寧州府和這批海盜交手無數次,永遠討不到任何好處。
但近兩年裏,這批海盜卻銷聲匿跡,再沒出現過。
如今漂泊與海麵上,那黑龍幡旗隨風晃動,遠處幾個小隻的隊伍看到這船,頓時嚇得屁滾尿流,以最快的速度跑的無影無蹤。
黑船的甲板之上,此時立著一個身穿青衣的頎長男子。
男子長發半束,用發帶在腦後固定,額前幾縷碎發隨著海風飄動,臉上帶著半邊銀質的麵具。
另一高壯的男子走上前來:“主子,您已經吹了三個時辰的海風了,現在天氣涼,吹的時間久可能會生病,還是回船艙吧。”
“嗯。”銀質麵具的男子回過頭來,緩緩往船艙走:“朝雲還沒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