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你說她要氣幾日才能罷休?
這幾日治療下來,這個啞奴根本是半死不活,出氣多入氣少,一點幺蛾子都出不了,此時便也懶得多廢時間看著他。
而且宮五可不願和宋梨同處一室,盯著看了一會兒,直接出去了。
宋梨擰著柳眉,盯著那傷口處理的十分認真。
“小丫頭,多謝你了。”
耳中忽然傳來一道粗噶的聲音。
宋梨嚇了一大跳,這屋中什麽人都沒有,誰在說話?她驟然抬頭,對上麵容可怖的啞奴,見他唇也沒張,卻繼續發出聲音來:“你別怕……我就是想謝謝你——”
當!
宋梨嚇得手上的東西全掉了下去,跌坐在原地。
宮五快速走了進來:“怎麽了?”
“他——”宋梨指著啞奴可怖的臉,倉皇說道:“他說話了、他說話了!”
宮五眯起眼,快速上前,卻隻見啞奴半磕著眼,還是原本半死不活的樣子,便對宋梨說道:“他早就啞了,腹語的部位又被小姐貫穿,不可能發出聲音來,你聽錯了吧?”
“我沒有!他真的說話了,他說他謝謝我!”
宮五嗤之以鼻,不相信:“是我們親手把他折磨成這樣的,你又和我們一夥,他會謝你?”
宋梨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理會,踉蹌地起身走了。
宮五端詳了啞奴一會兒,招呼暗處的其餘暗衛進來問:“剛才聽到他說話了嗎?”他就在院內站著,分明什麽聲音都沒有。
暗衛回:“沒,隻瞧著宋姑娘在清理傷口,忽然就跌坐到地上了。”
宮五心裏冷笑,他看宋梨怕是最近這段時間的白日夢做多了,出幻覺了。
……
宋梨被嚇得一路小跑回了藥房,進院子的時候,迎麵撞上了宮九。
“怎麽了?”宮九趕緊把她扶住,“這麽慌慌張張的。”
“那個人、那個人……”宋梨咽了咽口水:“那個人說話了……就那個,我治傷的那個啞奴。”
“什麽?”宮九一怔,“他本來就是啞巴,還被——”
“可他真的說話了,我聽到了啊,你們為什麽不相信我!”宋梨瞪著宮九,一把甩開他跑進了藥房裏,單手拍著胸前順氣。
她明明聽到了,可大家都說他不可能說話……怎麽回事,難道是自己出現了幻覺?還是白日見鬼了?
“小梨?”宋大夫瞧她麵色發白,關心的問:“你這是怎麽了?”
“爺爺……”宋梨抿了抿唇,想說,又怕宋大夫也是不信,猶豫了一下,隻道:“那個啞奴渾身都是傷……瞧著可怕的很。”
“原來是為了這個。”宋大夫笑道:“你自小隨我和你奶奶習醫術,但這些年真正給人看病的機會少,見到那些可怖的傷口怕也是正常的,但咱們醫宗世家代代醫術傳承,這些傷口以後總是要習慣的,別怕。”
“……”宋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啞奴那可怖的臉似乎又從眼前閃過,可他不能動,這別院又全是他們的人,也沒什麽可怕的吧?宋梨不斷地自我安慰著。
……
隔壁的院子裏,江樓月在練劍,回到別院之後,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練劍,羅風充當陪練,幾日下來,江樓月的劍術精進了不少,至於謝堯……江樓月雖然不理會他,倒是也沒怎麽擺冷臉給他看,索性他也臉皮厚,便時常到江樓月這院子裏瞧著她練劍,偶爾還指點兩下。
雖說江樓月沒與他說什麽話,但氣氛卻是十分的融洽。
寶劍相交的錚錚之聲悅耳,江樓月擊飛了羅風手上的劍,穩穩落到了地麵上:“你今天怎麽心不在焉的?那就不練了吧。”
羅風鬆了口氣:“遵命。”天知道,他也不想心不在焉,但被謝堯那高深莫測的眼神時不時看著,他能全神貫注就怪了。
一旁坐著的謝堯笑著說:“你如果不盡興,我來陪你吧。”
“不必。”江樓月不理人,把劍丟給羅風朝裏走。
謝堯不死心的跟上去,笑著問:“你就不想知道自己長進了多少嗎?與我走幾招——”
啪。
謝堯不出意外被拍到了門外麵。
謝堯深深吸了口氣,低聲喃喃說:“這壞脾氣……你說她要氣幾日才能罷休?”他開始的那兩日是覺得自己不理她所以她生氣了,後來又覺得,江樓月是因為那天晚上自己說的那些……任人采擷什麽話生氣了,所以想方設法的想哄到她不氣,但哄來哄去,她還是不理人。
搞得到了現在,謝堯也迷茫起來,不知道她到底在氣什麽。
“……”宮九能回答謝堯的,隻一個沉默而已。
謝堯歎了口氣,吩咐小廚房準備些江樓月喜歡吃的飯菜,蓮子湯和楊梅晶糖都安排上了,心裏思忖,或許他該認真地問問她,到底在氣什麽,什麽時候才能不氣。
夜色,不知不覺降臨。
江樓月瞧著桌麵上的蓮子湯和楊梅晶糖,視線微抬,看到宮九就在院內瞧著,敢情是盯著她,看她吃不吃呢。江樓月抿了抿唇,都是自己喜歡的,不吃豈不是虧待自己?她沒客氣的把食物都吃了一些,小琴來收拾的時候,她瞧著院內宮九似乎是走了。
小琴低聲說:“小姐,咱們這幾日冷著殿下也冷夠了吧?您瞧殿下多認真,給您準備的這麽細致……”
“我想睡了。”
江樓月不想和她談這個話題,用架子上的毛巾淨了手和臉,寬了外衣就上了床榻。
小琴心裏一歎,出去了。
沒了太多掛礙,江樓月躺下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而隔壁院中的謝堯卻心情不暢快,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索性也不去強迫自己躺著,翻身而起進了江樓月的院子。
吱呀一聲,謝堯將房門打開,夜風順著微開的窗戶朝裏灌進來,屋內有些冷,謝堯過去,將窗戶輕輕合上,才慢慢到了江樓月床前。
床榻上,江樓月呼吸綿長,雙手交疊在腹前,仰睡著,睡相十分的規矩。
謝堯控製不住自己的手指抬起,在她額角上輕輕觸碰著,好幾日了他想這麽做,但江樓月不理他,也不給他靠近,他輕笑著喃喃:“如今變聰明了,都知道怎麽折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