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又與我有什麽關係?
外麵的婢女聽她罵的那麽響亮,哪敢廢話,趕緊欠身退走了。
謝流雲親自送辛羅依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細細過問過驛館的守衛,確保一切安全妥當,才轉身到了自己的廂房,推門進去後,反手關了門。
這一路他陪著辛羅依說話,此時也是有些口幹舌燥,便去裏間沏茶。
可腳步一邁進去,他整個人就怔了一下——裏間屏風後的窗口處,此時真立著一個女子,那女子穿著黑色的束腰束袖的勁裝,長發全部束在頭頂,用一根簡單到極點的黑色發帶固定,發帶的尾端隨著窗邊的清風浮動幾許又落下。她的背脊筆挺,分明是背對著他的,可謝流雲卻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她——
“江樓月?!”謝流雲眯起眼睛:“你怎麽在這?!”
“我為什麽會在這兒,你不知道嗎?”江樓月緩緩轉身,臉上一片冰冷。
“……”謝流雲一默,狹長的眼眸,不露痕跡地觀察著江樓月。啞奴去給江樓月種蠱,但現在江樓月卻如此盛氣淩人,完全看不出任何中蠱的跡象……算算時間,江樓月離開之後再折返到這裏,還能比他先到,估計是日夜兼程,這樣的話,便可能和啞奴錯過。
想起今日辛羅依一路騎馬,露在外麵的臉……謝流雲心底浮起幾許得意,江樓月必定是氣憤自己竟然將辛羅依的臉給治好了,所以來興師問罪……如此說來,她倒也不是真的對自己無動於衷了。
謝流雲麵容平靜:“我知道郡主不喜歡辛羅依公主,但本王皇命在身,為了能讓辛羅依公主心甘情願快些啟程前往柔然,有些事情也是不得不為。”
江樓月眼眸微微一眯。
“這是我職責所在,也僅僅是職責。”如果是以前,謝流雲是不屑解釋,也不可能解釋的,但現在不同,他想把江樓月的眼光留在自己的身上,便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你是為了職責還是別的什麽,又與我有什麽關係?”江樓月失聲諷笑,“你便是與她暗通款曲,私定終身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謝流雲僵住,一抹難堪從臉上閃過。
“我來找你,隻為一件事情——啞奴。啞奴在我手上。”
謝流雲看她半晌,冷冷說:“你想怎麽樣?”
“簡單,你隻要告訴我,你讓他種的是什麽蠱,如何解法,我便把人還給你。”江樓月緩緩說。
謝流雲看著江樓月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心裏迅速的思忖,得出了結論,看來,啞奴還是得手了,隻是蠱不是中進了江樓月的身上,否則江樓月不能這樣盛氣淩人的站在他麵前。而不管是中在誰的身上,能讓江樓月這樣,啞奴事情也算辦的不錯。
謝流雲冷笑了一下,“啞奴身上蠱蟲眾多,本王也不知道他到底用的是哪一種。”
“你讓他給我中什麽蠱,難道還由著他自己發揮不成?你又何必裝傻?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這些蠱如今天下間隻有你和啞奴懂得,你不告訴我,我也拿你無計可施,但你別忘了,啞奴用的可是南桑的蠱,而他又是你的人……你說我如果把他送到禦史台去,會怎麽樣?”
南桑公主深諳蠱術之道,因其異常的殘忍狠辣,且詭異,被大臣們視為妖術,南桑公主也成為了朝臣口中的妖女。這些年來,南桑這個詞一直就是京中的禁忌,如今若這南桑蠱三個字再出現,足以讓風平浪靜的京城再起風波。
謝流雲一僵,“你竟然知道南桑蠱。”
“我知道的東西,遠比平王想象的多。”江樓月看著他的眼睛,一字字說道:“比如你的母親南桑公主是怎麽死的,再比如……皇後是怎麽死的……你說這些事情要是在京中傳的風聲四起……”
“江樓月!”謝流雲臉上溫潤盡數消失,心中駭然,因為這兩件事情都是絕密,知道的人早已被滅口,江樓月是怎麽知道的?他心緒紛亂,臉上卻麵無表情,看著江樓月,“你以為用這些莫須有的事情嚇唬本王,本王就會受你威脅不成?”
“你也可以不受我威脅——”江樓月字字如冰珠一樣砸了下來,就在這時,外麵傳來羽靈護衛隊長的聲音:“殿下,芳菲公主不見了。”
謝流雲一怔,快速調整好情緒到外麵,半開著門縫:“怎麽回事?”
“屬下也不知,公主很生氣,回房之後就關了門,不讓婢女進去,婢女隻得在外麵等了好一會兒,再叩門的時候裏麵沒了聲音,等屬下們把門撞開才發現公主不見——”
“本王知道了,馬上就去。”謝流雲冷冷說罷,哢一聲關上門,轉身入內,“是你做的?”
“不錯。”江樓月承認了:“她是和親的公主,關係重大,丟了人,你是沒法跟朝廷和柔然交代的,就算辛羅依想保著你也沒用,你現在隻有一個選擇,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否則就等著魚死網破。”
她太了解謝流雲了,這個人城府太深,精於算計,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上位,如今好不容易從宗正司重見天日,怎麽可能願意短短幾日就再栽跟頭?
謝流雲陰沉地說:“我不信你敢對芳菲動手,除非你不要侯府百餘條人命。”
江樓月諷笑出聲:“你都敢用南桑蠱了,我為什麽不敢對謝芳菲下手?沒有證據,你指控不了侯府,而你……身為南桑公主的兒子,隻需要一點點有心的引導,就能讓朝臣的目光全部落到你身上,不信,你可以試試,看看我們誰先落馬。”
謝流雲看了江樓月那張臉半晌,忽然問:“中蠱的是謝堯吧?”
“你管不著。”
江樓月的身體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謝流雲卻察覺到了,“我可以告訴你是什麽蠱——”話到此處,謝流雲忽然笑了,“你知道這麽多東西,聽過離人嗎?”
江樓月瞪著謝流雲,聽著謝流雲一字字地說:“離人,是南桑的一種情蠱,就是當初你母親出事,我為你準備的那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