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複顏之蠱

  謝堯把劍拿起來,劍柄遞到了江樓月的手上,“看到這顆玉石了嗎?你按一下試試。”


  江樓月猶豫著按了一下,隻聽哢哢兩聲,劍尖的三角金屬朝外飛竄,連著玄鐵鎖鏈,劍瞬間變成了一條鞭,這會兒兩人是在屋內,這鞭尖飛出去後,就要掃上站在不遠處的宮九,江樓月反應迅速,手腕一翻,把鞭收了回來,同時在那玉石上一按,三角金屬倒縮,鞭又變成了一把劍。


  “怎麽樣?”謝堯走上前去,“這把劍是玄鐵鑄造,軟硬適中,用的時候可當做武器,可劍可鞭,不用的時候可以這樣——”他接過那把劍,按動劍柄後麵的一處凸起,把劍纏在了江樓月的腰上,劍柄的位置正好在前麵正中,像一條墨玉腰帶。


  江樓月撫著劍柄:“這武器……的確極好,但我擅長的是鞭,由鞭變劍就有些浪費了。”武安侯有兩樣本事,鞭和槍,因為江星月身量高挑,適合用槍所以便學了槍,而江樓月則因為身體柔韌,身量更勻稱所以學了鞭。


  謝堯笑:“我會劍,教你。”


  江樓月一怔。


  謝堯拉著她說:“好了,先說說方才羅風跟你說了什麽,讓你臉色這麽難看?”


  說到這個,江樓月眉心褶皺再起:“羅風方才與我說的是驛館中的一些事情……蔡將軍交接結束之後已經回京了,一切都好,但驛館裏卻……十分安靜……辛羅依的臉成了那樣,不該這麽安靜。”


  這讓江樓月想起一些前世的事情來。


  那時候謝芳菲被謝流雲嫁給了貢城城主換取鐵礦鑄造武器,以武裝自己的力量。貢城城主自持占著朝廷控製之外唯一的鐵礦,十分的囂張跋扈,對謝芳菲並不好,後來貢城城主身邊的其餘女人為了爭寵,害得謝芳菲死在了貢城,當時那個去接謝芳菲屍首的將領醉酒後說過,謝芳菲被匕首劃的滿臉刀痕,可江樓月卻分明記得謝芳菲入殮的時候美貌如常。


  謝芳菲屍首被運回來之後就放在公主府,隻有謝流雲去看過,難道說,謝流雲有什麽異術……


  “殿下……”江樓月緩緩問:“你說這南桑的蠱……有沒有那種能讓人恢複容顏的?”除了這個,江樓月想不到別的。


  謝堯頓了下,“我對南桑的蠱了解不多,但可以確定的是,就算真的有能讓人容顏恢複的蠱,必定也要付出十分慘痛的代價。”


  “說的對。”江樓月點點頭,忽然笑了笑:“那便讓他們狼狽為奸好了。”看著他們一步步走到自己建起的死胡同裏,何嚐不讓人快慰。


  ……


  驛館

  辛羅依看著麵前那隻盤子,盤子裏,一隻近乎透明的蟲邊上是無數條頭發絲一樣細小的蠱蟲,看起來惡心的讓人汗毛直豎。


  “來吧。”她用力地閉上了眼睛,任由那個叫啞奴的人把蟲子一一種到了她的臉上。


  中蠱不疼,又麻又癢,但想想那些惡心的蟲子……中蠱的感受竟然比江樓月給她整骨的時候更讓人心裏發寒。半個時辰之後,種蠱結束,更痛苦的過程開始了,辛羅依隻感覺臉部像是有無數蟲子在啃咬,她幾乎要強忍著,才不至於尖叫出聲。


  她用力的捏住了手底下的被子,她要記住現在的感覺,一點一滴不能或忘,她要恢複容貌,要回到柔然,她要報仇!

  “公主……”不知過了多久,辛羅依滿身是汗的跌回了床榻上去,春嬤趕緊上前,擔憂地問:“您怎麽樣了?”


  “鏡……給我拿鏡子來……”辛羅依虛弱地說。


  春嬤趕緊拿了隨身小鏡子給辛羅依。


  辛羅依看著鏡子裏自己已經漸漸恢複正常的臉,露出個虛弱地笑容來。


  春嬤猶豫著說:“公主,不然算了吧……那些東西太可怕了,萬一以後有點什麽……怎麽辦?咱們別治了,老奴也知道您怕回到柔然,日子不好過,這樣,咱們索性不回柔然去了,咱們想想辦法從這隊伍中逃離……老奴手上還存下了些細軟銀錢,夠咱們豐衣足食的過完後半輩子了——”


  辛羅依陰冷地笑了:“逃?我為什麽要逃?我堂堂柔然公主,第一美人,絕不會躲到破舊的小山村裏頂著那張人見人怕的鬼臉過一輩子,絕不可能!你出去吧!”


  “公主——”春嬤還要再勸,那蟲,她看著雙腿都發軟。


  “滾!”辛羅依狠狠丟出一個字,費力的翻了個身,看也不看春嬤一眼。


  “……”春嬤沒了辦法,隻得退了出去。


  隔壁的房間裏,啞奴衝著謝流雲欠了欠身,“再過幾日,她的臉就能完全恢複了,周圍都已經換上了咱們的人,主子放心吧。”


  “嗯。”謝流雲抿了一口手中的茶,味道比之他當初在京城茶館的,自然差了十萬八千裏,他臉上卻沒有任何異色,將一碗茶慢慢喝盡,才問:“江樓月最近在幹什麽?”


  啞奴沉默了一下,“她似乎……不在原來的客棧住,帶著婢女去蘭香居後麵的一間客棧了……”


  “為什麽?”謝流雲放下茶碗,最近的日子謝流雲忙於為辛羅依治臉和蔡將軍交接的事情,已經好幾日沒顧上過問江樓月了,此時他觀察著啞奴臉上的表情,眼眸微眯,緩緩問:“你有什麽瞞著我?”


  “啞奴不敢!”啞奴連忙說:“是……是宸王……底下的人發現,宸王也到瀘州來了,就住在蘭香居後麵的客棧裏,江樓月這幾日必定是和宸王在一起的。”


  “是嗎?”謝流雲臉上神情慢慢變得陰冷,他可以忍受江樓月對他冷眼相對,但卻無法忍受江樓月立即就另投謝堯的懷抱,他無法相信,江樓月對他這麽多年癡戀多年執著,一回頭就移情別戀。


  啞奴看他如此,大膽地說:“主子又何必為了她這麽生氣?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就算背後有武安侯府的勢力又怎樣?京城有勢力的王侯也不止他武安侯一家——”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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