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誰這麽恨她
“那就不回去。”謝堯的聲音很輕很輕,輕的讓江樓月窩心,“走吧,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好。”江樓月應了一聲,隨著謝堯一起上了馬車,就那麽靜靜的靠在謝堯的懷中。
謝堯環抱著她,一抹心疼從眼底閃過。
方才她走得那麽急,對他那麽冰冷,他的心裏當然是受傷的。可他終究是心疼江樓月勝過心疼自己,便一路追了過來,果然在天牢門口撿到了失魂落魄的她。
他其實不太清楚江樓月到底怎麽了,隻明白,此時他需要做的就是陪伴,無聲無息的陪伴。
江樓月需要這樣的陪伴。
馬車搖搖晃晃朝前走著,平穩得很。
江樓月忽然說:“你說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孩子那麽不好,為了別人的孩子,能用最冷漠的態度對待自己的孩子,到底是為什麽?”
江樓月悠悠一歎,自嘲地笑了起來:“愧疚……什麽樣的愧疚……能讓人做到這個份上。”
謝堯無言以對。他的母親,早在生他的時候便去了。或許如今的江樓月也是不需要他回答什麽的。
……
謝堯帶她去了天泉莊,安置在房間之後,他迅速吩咐底下的人準備些簡單的吃食送進來。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
江樓月看著桌麵上的那些食物,一點胃口都沒有,一個人起身去到了窗邊坐下,望著外麵院子裏的綠植出神。
謝堯立在不遠處,低聲發問:“天牢那邊怎麽樣了?”
“江逸雪撞壁死了。”宮九回答:“於壽已經把典獄長和一幹人等全部拿下,稟報了皇上,江逸雪的死……雖說不是小姐親手所為,但小姐畢竟是見了江逸雪的最後一個人,怕是不好脫了幹係。”
謝堯冷笑:“你太小看咱們這位皇上了,他既要做賢君明君,這個時候又怎麽會明著懷疑樓兒?”
“那公子的意思是……”
“不必管他們。”謝堯冷冷說罷,擔憂的眼神掃向了江樓月,如今他隻希望江樓月快點恢複。
……
養心殿
皇帝臉色淡漠:“江逸雪死了?”
“是,撞壁而亡。”於壽恭敬的立在殿中回複:“末將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看守的守衛呢?”常喜也是愣了一下,追問,“照理說,死牢裏都有看守守衛的啊,怎麽會發生犯人自戕的事情?”
“當時……末將把守衛提到了外麵。”於壽欲言又止,“這些守衛,對江逸雪……”
常喜見狀,湊上前去。
於壽對他耳語幾句,常喜麵色微變,趕緊到了皇帝跟前又衝皇帝附耳。
皇帝又問:“那江樓月是怎麽回事?”
“郡主到天牢的時候,正碰上守衛行那事,便將人給攔住了,郡主離開之時,江逸雪還活著。”
皇帝沉默良久,“那些守衛,典獄長砍了,其餘人全部發配北境,至於江逸雪,找人清理一下,送去國賓館。”這是他必須要給柔然人的交代。
於壽拱手:“末將明白。”
鎧甲聲輕碰,於壽退了出去。
皇帝的神色慢慢地陰沉起來,“敢在天牢做這種事情……”
“隻怕那些個守衛也不敢。”常喜低聲回,“雖說那江逸雪是死囚,畢竟也是武安侯府的養女,又是太子的側夫人,那些守衛可是精的很。”
這件事情看似偶然,實則必定是背後有人授意的。
可江逸雪一個必死之人,誰這麽恨她,讓她死前還要受盡淩辱?
“去查。”皇帝冷聲吩咐:“掰開那些人的嘴,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心思。”
……
宮道上,謝芳菲穿著精致的宮裝,帶著兩個宮娥,朝著自己母親李妃的景陽宮走。
她心情看起來愉悅的很,漂亮的臉蛋上掛著笑容,走路也很輕快。進到宮殿內,謝芳菲笑眯眯的朝著插花的李娘娘撲了過去:“母妃,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
李妃微笑:“瞧你樂的,有什麽好事?”
謝芳菲把鑲金邊的剪刀拿出來放在李妃麵前的石桌上,“這個是我這兩日在內務府發現的好玩意兒,母親若用這個剪刀,肯定能做出最漂亮的插花。”
“就是嘴甜會說話。”李妃拿起剪刀看了兩眼,神色略帶擔憂:“如今多事之秋,你每日也別亂跑的不見人影,尤其是長春宮那邊,更不能去,聽到了沒有?”
上次算計雲妃和張貴妃之後,張貴妃受了責罰,現在還在禁足,她卻一直是老樣子。可越是這樣的平靜,她越是心中不安。
“我不就是給太子哥哥送了些他喜歡的糕點嗎?看母妃緊張的。”謝芳菲白了李妃一眼,不甚在意,“再怎麽說,他也是太子哥哥啊。”
李妃嚴肅道:“不是母妃要緊張,是這宮中的形勢,你還小,不懂得人心險惡,或許你隻是去送糕點的,可要是被有心人拿出來做文章,就有可能連累的我們母女萬劫不複,你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謝芳菲應和著。
李妃見她如此,歎了口氣,知道再說什麽她都是聽不進去的,隻得語重心長地說:“母妃說你也是為了你好,你……哎,你可千萬要記在心裏。”
謝芳菲敷衍地點頭,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詭光,她去長春宮,當然不隻是為了給太子哥哥送糕點了,但這些事情,充其量她就是個傳話的,事情都是太子哥哥做的不是嗎?就算父皇查到了,隻要她咬死了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隻是傳信,自有太子那冤大頭頂著,父皇哪會遷怒她?
她和母妃在皇宮之中,可算是最沒存在感的妃子和公主了。
謝芳菲慢慢的把玩著手中的花朵,眼底又浮起幾分擔憂,也不知道這樣做,能不能幫到流雲哥哥,讓流雲哥哥快些出來?
……
長春宮裏,一個太監提著食盒快速離開了太子思過的寢殿,隻留下了兩碟點心。
謝景鴻看著那點心,半點食欲都沒有,唇角陰冷的勾了起來,便是到了此時,他自顧不暇,對付一個江逸雪卻依然是綽綽有餘的。
這個賤人!
要不是她辦事不力,江樓月怎麽可能跑得了?
她竟然還混淆皇室血脈,讓父皇把怒火全部發泄到了他的身上。
他可是太子!
就算犯一點小錯,父皇也會礙於體麵原諒了他,如今他被關在這裏,全都是因為江逸雪,就算他不得自由,他也有的是辦法報複江逸雪!
還有那個江樓月!
他就算弄不死她,也絕不叫她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