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公子說了,今日誰也不見
江樓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蘭月閣去的。
一路上小琴連喊了好幾聲,看她失魂落魄不回應,也不敢再叫,小心翼翼的扶著她的手臂上樓梯。
進了自己臥房的門,江樓月忽然轉身往樓下奔。
“小姐——”小琴嚇了一跳:“您這是要幹什麽去小姐,您才剛回來,都沒休息,小姐——”
小琴追了下去,可她哪裏跑得過江樓月,等她追出蘭月閣的時候,已經連江樓月的影子都不見了。
江樓月衝向了馬廄,直接拉了一匹馬翻身上去,就朝著城外天泉山莊奔去。
關心則亂,看看她都幹了什麽?
她竟然打了謝堯!
自己怎麽這麽蠢!
他對自己有前世今生的深厚情誼,又如何會隻顧自己的醋意不去關心她家人的死活……他的眼線遍布,肯定已經知道母親的事情,肯定想到了解決的辦法所以才把自己拘了起來不讓自己出去——
官府審案還要聽嫌疑人說兩句,要人證物證全部齊全才能定案,判人死刑。
可她對謝堯,卻是全然的不信任,甚至連問他一句都沒有,就定了他的罪——
眼前不斷閃過謝堯方才的眼神,把她的心揪好疼。
那種眼神,好像前世自己讓人擒住他時候的樣子,卻又夾雜著某種她看不懂的東西,失望,嘲諷,傷痛……
她奮力的抽著馬鞭。
說好的,說好的要好好補償他,他要怎樣都可以的,可自己做了什麽?自己做的一點也不好,讓他生氣,讓他吃醋,讓他難受。
還打他!
江樓月悶得心都發疼了。
恨不得立即就能飛到謝堯身邊去跟他解釋,跟他道歉,祈求他能原諒自己。
可平日不過小半個時辰的路程,今日竟然變得如此遙遠,明明她已經用了平日兩倍的速度,可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變慢了。
她忍著內心的煎熬,終於到了山莊前,跳下馬就往裏麵衝,卻被門前的管事攔住了。
“江小姐,您這是——”
“我找殿下,你讓開。”
“可是殿下已經走了。”
“走了?”江樓月愣住:“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方才離開的時候他明明還沒走。”
“就在江小姐離開後不久,殿下就走了。”
江樓月沉默了一下,立即翻身上馬,又朝城裏奔去。
估摸著,謝堯肯定是傷了心,所以直接回宸王府去了。可江樓月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進不了宸王府的一天?
她站在角門前,瞪著麵前攔住她的宮九:“什麽意思?”
宮九麵色冷凝:“公子說了,很累,今日誰也不見。”
“殿下……他還好嗎?”
宮九冷冷看著她:“江小姐希望公子好?”
江樓月敏銳的發覺,他的稱呼變了,加了個姓,明顯變得生疏了許多。
“抱歉。”江樓月默了下:“是我沒搞清楚事情,誤會了他,你幫我通傳一聲,我親自更他解釋。”
“公子說了,任何人也不見,江小姐難道不知道什麽意思?”
謝堯一向高冷,深居簡出,宸王府的門楣又是高,這麽些年來,便是有人來求見謝堯也是不給麵子的,說是什麽人都不見,分明就是隻針對她江樓月的。
這一瞬,江樓月反倒冷靜了一些。
她看著麵色冰冷的宮九,默了默後,牽著馬走了。
他不見她,也是情理之中的。
他那麽高高在上的人,自己打了他的臉……還那麽誤會冤枉他,他怎麽可能願意再見她?
說什麽要償還欠債,彌補愧疚,如今看來,卻是越欠越多了,她得好好想想。
角門處,江樓月剛走,金伯就腳步踉蹌的撲了過來,氣喘籲籲地說:“小、小九子……小姐呢,啊?”
“走了。”宮九神情冷漠,“公子說了,不見。公子為她連養了十幾年的蠱都用了,她倒好,那麽不信任公子就罷了,還跟公子動手!”
金伯指著宮九,指頭顫抖了半晌才緩過氣息來:“哎呦你這個木頭——公子對小姐什麽心思你沒看見嗎?口是心非你知不知道?”
“我隻知道,公子吩咐了,不見。”
“口是心非你懂不懂?”
宮九不說話了,直接轉身走了。
金伯氣的直跺腳,趕緊吩咐人把角門打開,哪裏還有江樓月的影子?
*
江樓月回到了蘭月閣。
接連兩日兩夜沒有好好休息,她卻一點也不累。
再三確定母親一切安好之後,她又讓小琴去打聽了謝流雲發生的事情。
但宮中的事情,小琴也沒太多的渠道打聽,隻知道,謝流雲被皇帝在太和殿前罰跪一日一夜之後,打入了宗正司衙門。那裏是專門關押犯罪皇室的地方,一般隻要進去的人,絕無出來的機會了。
謝堯這一下出手,是當真狠。
把所有的事情都攤在了皇帝的麵前,讓他不得不把謝流雲處置了。
小琴說:“連表小姐在太子府也受到了影響,被太子殿下關進了廢棄的偏院,要不是念在懷孕的份上,隻怕處置的會更厲害,今早夫人知道了這件事情,擔心的不得了,方才侯爺回來,夫人便請求侯爺一定要想想辦法……”小琴越說聲音越低,怕江樓月生氣。
江樓月冷笑了一聲,“她倒是積極,事情才一發生就知道來找母親。”
小琴說:“是母親在表小姐身邊放了人,把消息傳回來了。”
“嗯。”
江樓月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又是無力又是無奈,閉上了眼睛,“宮五呢?還在嗎?”
“在。”
宮五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江樓月的麵前,倒是叫江樓月怔了一下:“你還在?”
宮五說:“主子沒有吩咐,宮五不會離開。”
一時間江樓月倒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猶豫片刻,江樓月問:“那小舞為何會走?”早上她去母親那裏的時候發現,小舞不見了,還以為宮五也被召回去了。
“小舞犯了錯,所以被主子派去了別處。”
“犯錯?”江樓月敏感的蹙起眉心:“她犯了什麽錯?”
“屬下不能說。”宮五垂眸,看似謙恭,實則卻帶著和宮九一樣的冷氣。
這是在責怪她對謝堯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