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拿把剪刀來。

  江樓月看著江逸雪,慢慢說道:“我這可都是為了姐姐著想。”


  江逸雪臉色陰沉,嘴唇顫抖。


  誰在乎太子府上多少女人?誰有在乎什麽侯府的體麵!她根本不在乎,不在乎!

  她想尖叫,想發狠的咒罵江樓月。


  可她看著江樓月過分親切的笑容,卻止住了自己全部的憤懣,她已經感覺到了,江樓月就是來踩她的,她越是氣急敗壞,越是情緒失控,江樓月就會越高興,越得意,所以她不能失控。


  江逸雪沉聲說:“那等我晚些時候精神好一些,我再試,不敢勞煩樓月妹妹親自幫我。”


  “不行。”江樓月緩慢而堅定地說,然後一把抓住了江逸雪的外衫。


  江逸雪今日穿著淡青色的對襟短褂,下麵一條同色係的馬麵裙,以為已是入了春,穿的也比較簡單,這一抓之下,就漏出了一片白色的中衣。


  江逸雪麵色大變,“江樓月,你想幹什麽!”


  “幫姐姐試衣服啊,姐姐既然身體不適,那我就幫姐姐一把。”


  江樓月自小隨著武安侯多些,是正兒八經的將門虎女,身手了得,她要想動手,哪是江逸雪這樣的閨閣纖弱女子抵擋的了的。


  隻兩下,江逸雪身上的青色短褂就被扯下,江樓月又拽住了江逸雪的腰帶。


  “你幹什麽——來人,來人!”江逸雪驚的大叫。


  然而整個雪苑的下人卻根本不敢動。


  江樓月和江星月這一對姐妹的黴頭,可是誰都不敢觸的。


  江樓月扯住腰帶一端,笑問:“姐姐站穩一點,我幫姐姐的忙。”隻要她一用力,江逸雪腰帶散開,馬麵裙就要掉下去了。


  江逸雪臉上青白交錯,連忙說:“我試,我自己試,不用你幫忙!”


  這麽多人,這麽多雙眼睛,她如何能讓江樓月將自己給……扒了……


  “哦,好。”江樓月挑眉,慢慢鬆開腰帶,任由江逸雪拽著衣襟立即跑去了裏間。


  江樓月則瀟灑轉身,直接坐在椅子上等著。


  不一會兒,裏間的門再開,江逸雪從裏麵出來,一身的鳳凰火,鮮豔的紅和她臉上刺目的白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美麗倒是美麗,卻少了許多的活力和生氣,過度的嬌柔有點壓不住鳳凰火的華貴和豔麗。


  江樓月卻笑了:“姐姐真美。”


  她深知,此時的每一個誇耀,讚美,全是在江逸雪心口插刀子。


  江逸雪身子已經在顫抖:“現在可以換下來了嗎?”


  “可以啊。”


  江樓月笑著點頭,在江逸雪轉身往裏間走的時候又補充:“這衣服很適合姐姐,姐姐記得明日一定要穿,若是姐姐忘了穿,我不介意親手來幫姐姐穿。”


  江逸雪背脊僵硬如石,渾身不住的顫抖。


  江樓月說:“好了,我就不打擾姐姐休息了,先告辭——”


  等江樓月一走,江逸雪立即脫下那鳳凰火的嫁衣,用力的踩踏了無數遍,把江樓月帶來的首飾和東西全部丟到了地上摔的稀爛。


  小青上前道:“小姐,別這樣,二小姐也是一片好心。”


  “滾開——”江逸雪一把揮開小青。


  都是這個婢女,一步步讓她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其實她明知小青所作所為都是謝流雲的吩咐,可她就是對謝流雲恨不起來,她隻把所有的恨意全都針對到了小青身上。


  小青並不生氣:“是。”然後起身,帶著其餘的下人收拾一地狼藉。


  江逸雪看著那刺目的紅,眼睛裏燒起了抑製不住的怒火,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指甲也嵌進了掌心中,忽然:“給我一把剪刀!”


  ……


  二月二,龍抬頭。


  本來是一個熱鬧喜慶的好日子,但今年因為皇後大喪,所有的節日都變得寂寥冷清。


  今日,也是江逸雪入太子府的日子。


  太子正位東宮,身份貴重,江逸雪又是武安侯府的養女,深受武安侯夫人的寵愛,本來即便是大喪期間,也會有應有的規製和喜宴。


  但因為太子犯錯在前,所以在這件喜事上十分的低調。


  沒有賓客,沒有喜宴,甚至整個太子府都沒有喜氣,隻讓一頂小轎把江逸雪送進太子府就是了。


  王氏依舊是每日昏睡的時間多過清醒的時間,武安侯辦公都移到了淩薇閣,把江逸雪出門這件事情全權交給了江樓月去辦。


  太陽剛冒頭,江樓月便親自前往雪苑。


  路上遇到了江星月。


  江星月湊過來,笑嘻嘻的說:“聽說你昨天去雪苑,把江逸雪氣的臉都白了,你厲害啊!”


  江樓月說:“哪有,就是去幫忙試喜服。”


  “對,試喜服,差點把人當眾扒光試喜服。”江星月怒了努嘴,暗忖自己這妹妹如此的厲害,以前怎麽沒發現。


  江樓月淡笑不語。


  不一會兒,兩人一起到了雪苑。隻一進去,便看到江逸雪一身淡青色衣服,便是她平常穿戴,發髻也是平常打扮。


  江樓月眉心動了一下,沒有說話。


  江星月皺眉:“怎麽沒穿喜服?”


  “喜服昨晚不小心破損了,不能穿,所以我便穿了我平常穿戴的衣服。”江逸雪淡淡說著,一抬手,婢女便戰戰兢兢地把碎成布條的“嫁衣”拿了出來。


  江星月一看,大怒:“你瘋了不成,這可是鳳凰火,你竟然剪成這樣?!”


  江逸雪麵不改色,微笑:“都是意外,而且,這隻不過是一件嫁衣,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你說是吧,樓月妹妹?”她的眼睛裏,分明帶著挑釁的看著江樓月。


  江星月氣的冒火,就要指著江逸雪的鼻子開罵了。


  江樓月卻淡淡一笑,拉住江星月的手臂,說:“無妨,一件嫁衣而已,的確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江逸雪下頜微抬,得意的一笑。鳳凰火又如何,她剪了便剪了,如今她身懷皇嗣,就算沒有正名分,也是太子的女人了,江樓月難不成敢明目張膽的為難她不成?

  卻聽江樓月說:“就是怕出意外,所以我把家中的兩匹鳳凰火都做了嫁衣,而且都是姐姐的尺寸呢,既然昨日送來的破損了,那就穿這一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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