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見紅了!

  淩薇閣裏,武安侯焦急的詢問大夫:“夫人的情況到底怎麽樣?”


  “這……夫人是最近太過勞心勞神了這才昏了過去,哎……”老太醫歎了口氣,“微臣早就說過,夫人生產的時候傷了本元,要戒焦戒燥,保持一個平常的心態,再輔以湯藥調養,身子狀況才能好些,可夫人……哎。”


  憂思不去,湯藥基本沒起到什麽作用啊。


  武安侯霎時眉心擰成了川字,“都昏過去有一個多時辰了,大概什麽時候會醒?”


  “老臣紮了針,又開了些安神的藥,夫人應應該能好好睡上一陣子,起碼得三五個時辰才能醒吧。”


  “多謝太醫。”武安侯招來副將:“請太醫去前麵奉茶。”


  太醫忙說不必,隨著副將退了出去。


  武安侯神色凝重的上前去,江樓月立即識相的起身,把床邊的位置讓給了父親。


  武安侯輕輕覆上王氏的手,放進了被子裏麵,那動作,小心翼翼,仿佛是怕弄疼了王氏一樣,眼角眉梢全是擔心、


  江樓月心頭微動。


  父親啊,分明是個鐵塔一樣剛毅的鐵漢,但在母親這裏幾乎化成了繞指柔,這就是所謂的鐵漢柔情吧?

  在母親身上動手,實在不是上策,但若非如此,也不能攔著母親同去汾陽——前日小音剛說罷,晚上桑嬤嬤就派人傳話,表達了母親的意思,還真給小音那烏鴉嘴說對了。


  還好。


  江樓月極早做了準備。


  武安侯歎了口氣:“你母親這身子是越來越不好了。”什麽時候是個頭?


  “父親別太擔心。”江樓月說:“太醫說,隻要戒驕戒躁,好好調養,會好起來的。”


  隻要江逸雪一走,焦躁當然會少。


  哪知武安侯又是一歎,“談何容易?這些年來,為父對你母親有求必應,凡事不敢讓她有丁點的不悅,可是——”江逸雪卻能輕易影響她的心情。


  而且對這件事情,他還無能為力。


  江樓月正要說些安慰的話,外麵卻忽然跑進一個身材高大的婢女來,氣喘籲籲的喊:“不好……不好了……出事了!”


  江樓月眉心微動:“你是姐姐身邊的婢女?出什麽事情了?!”


  “大小姐——”那婢女喘息著說:“大小姐在雪苑動了手……將逸雪小姐給……給推倒了……”


  “然後?”


  若隻是推一下,不至於讓婢女如此緊張吧。


  婢女斷斷續續地說:“見……見紅了……”


  *

  雪苑裏,氣氛冷肅。


  江星月身子僵直的站在廳內。


  大廳一片狼藉,到處是碎片,桌椅全翻了。


  江樓月看著江星月:“怎麽回事?”


  江星月冷笑一聲:“東西是我砸的,人是我推的,誰叫她那麽囂張,把母親的真心踩在腳底下——”


  “我說見紅。”


  江星月驟然閉嘴,神色複雜而古怪:“月……月事吧。”


  江樓月眼眸微微一沉,知道事情不那麽簡單。


  果然,不一會兒大夫就出來了,“差點就小產。”


  “小產!?”


  江星月驚聲道:“怎麽可能小產?!”話音剛落,卻忽然失語,見鬼一樣的瞪著江逸雪的房門。


  江樓月問:“現在怎麽樣?”


  “還好。”大夫說:“撞的一下不嚴重,就是有些見紅,開些藥,安穩幾日便好,隻是切忌要臥床休息,再不能有大的磕碰。”


  “好。”江樓月點點頭,“有勞大夫費心了,還請大夫保密。”


  “老朽懂。”


  江樓月招手讓人把大夫送了出去。


  直到大夫離開,下人們開始打掃雪苑,江星月才從愕然中反應過來:“太子的?”


  “……大概吧。”江樓月深吸口氣。


  江逸雪懷了孕,無論如何是走不了了,必須要上報龍椅上那位,至於後續如何,還得看皇帝怎麽抉擇。


  皇族子嗣單薄,隻怕這件事情傳上去,太子之事都能有所緩解……當然她也可以不傳上去,可若是不傳,難道要把江逸雪肚子裏的孩子弄掉?


  別說她做不到,就是能做到,也怕江逸雪有後招。


  因為這孩子來的蹊蹺的很,什麽時候不來,就要離開京城的時候來。


  “你收斂點。”江樓月頭疼的看了江星月一眼,“別惹她。”


  “……”江星月氣的臉鼓成了個包子:“你以為我想惹她?是她挑釁我,說母親活該累倒,說不是她讓母親操心的,還說她什麽也不怕,叫我有本事動手,還說什麽,都是母親欠她的——我忍得了她挑釁我,如何忍得了她對待母親這幅嘴臉?”


  “所以?”


  “所以——所以我就——”江星月聲音變小:“推了她一把,我哪知道她那麽弱不禁風,一推就倒?”


  江樓月無奈,叮囑道:“如果你不想擔上謀害皇嗣的罪名,最好離這裏遠點。”


  江星月不甘心的哼了一聲,“知道了。”


  等她離開後,江樓月盯著下人收拾妥當一切,確定一切穩妥,自己才離開。


  晚上,江樓月一直沒睡。


  等到夜深時,小琴走了進來,“小舞傳了消息來,說江逸雪的確是喜脈。”


  “是嗎?不是前幾日才說一切平穩,是蠱毒?怎麽才過幾日就成了喜脈……會不會和上次一樣,脈象有假?”


  “奴婢也不知道。”小琴搖頭,“小舞傳來的消息是這樣說的,按照事發的時間,倒也符合。”


  江樓月深深吸了口氣,心中厭煩,“那就讓她快快的離府,嫁到太子府去禍害別人去!”


  要不是為了母親,她真的都想采納謝堯的建議了。


  她真的不是個有耐性的人,但也許對江逸雪來說,如今這樣活著,遠比死更讓她難受。


  以為她太過清楚,江逸雪對謝流雲的感情了。


  那是一種瘋狂的,偏執的,隻唯一人的感情。如果她真心愛的男人,一心隻利用她,不斷的摧殘她,把她從自己的身邊越推越遠,讓她永遠也爬不回來,是不是比直接弄死她更好玩?


  “或許——”江樓月冷冷一笑:“這就是她的命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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