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5章：命運與萬色
「我有一個疑問。」這時候，稻草人忽然搶話。
「你說。」第八人可能真的很閑，他完全不介意任何人的任何反應。
「你剛才說，你叫『實現者』？」
「對。」
「你能實現一切？」
「差不多。」不知道為什麼，第八人沒有肯定這一問。
「無論是否差不多，我有一個疑惑解不開。既然你是萬能的實現者，那麼，你能否創造一種比『自己』更強的力量？」稻草人這一刻變得無比認真，問出一個基本無解的問題。
「我聽過這個問題。」
「是嗎？」
「你能否創造一件自己『摸不到』的東西？你能否創造一種自己『讀不懂』的文字？你能否創造一間自己『進不去』的屋子？你能否創造一件自己『無法摧毀』的武器……類似這樣的問題，我聽過很多次。那些提問的人，大部分都比你們弱很多，有些甚至就是平凡人。」第八人慢慢說道。
「所以，你的答案呢？」稻草人很想知道答案。
「在我需要很複雜地解釋之前，首先肯定回答你一句：能！」
「願聞其詳。」稻草人眼瞳大亮。
此時。
唐士道和奧靈也在認真聆聽。
「平凡人喜歡實例，我就用實例說明好了。反問你一句，有一瓶葯，它可以毒死一個人，但毒不死一頭牛，對於牛而言，它能算『毒藥』嗎？」
「喔……算，它只是對牛的威力差一點。」
「很好，你們很適合閑談，也是真的可以理解我的說話。再來第二個例子，你們在最弱小的時候，能否摧毀一顆平凡宇宙的星球？」
「當然不能。」
「現在肯定可以了。但，同樣還是第二個例子，你們現在能不能摧毀我？」
「不能。」
「以後能不能？」
「這個……」稻草人愕然沉默，認真思考。不過閑談就是閑談，不需要實際行動去證明，所以稻草人的答案：「我現在肯定不能，但以後有可能。我相信自己會進步，也不相信你永遠不敗。」
「很有自信，你們果真適合閑談。兩個例子之後，第三個例子，我想問另一人，奧靈。」
「你說。」小奧靈點頭。
「在很久之前，在無盡虛空之時，你擁有『自生魔力』這種力量，理論上你是擁有最高級別的武力了。」
「差不多。」小奧靈給予一個很意外的回應，跟第八人相似的『差不多』。
「同樣還是第三例，如果這一刻的你是10分力量，下一秒你有信心達到11嗎？」
「當然。」
「回答很自信，也很真誠。現在，我反過來說，假如這一刻的我是10，下一秒我就可以創造11的東西，比我更強的東西，你們相信嗎？」
「這個……嗯，相信。」眾人漸漸反應過來了。
「反問奧靈，如果這一刻你是10分力量，一個11分的你被我複製出來了，你可以打敗她嗎？」第八人這一句，其實已經算是答案了。
「當然可以。你是說這一刻的自己辦不到，不等於下一刻的自己？」小奧靈輕輕點頭。
「你們內心覺得呢？」
「……」
這時候大家都聽明白了。
是的。
就這麼簡單。
毒藥能夠殺人但不能殺牛，是因為毒性不夠強的原因。弱小之時不能摧毀星球，變強了就可以，這是此一時彼一時的原因。第八人說自己『能』就是這種意思：他可以創造一種比自己強的力量，但，只在創造那一刻才算數。擁有10分力量的他，創造了11的力量，他辦到了，他成功了，他能。
只不過。
這個11分的力量不會代表永遠，因為第八人在創造之後的幾年，甚至幾天之後他就可以把自己提升到12。
創造一件『摸不到』的東西。
也可以。
在創造之時，第八人自己觸摸不到。不過在這之後，第八人一定會慢慢找到『觸摸』的辦法。
他是實現者。
他不僅僅實現外物，也能實現自己的提升。為什麼拿毒藥和奧靈作例子，因為這更直觀。說毒藥要說份量，多一點和少一點，區別就是生與死。奧靈的自生魔力亦然一樣，她想超過『比自己強一點』的人，那就是啟動作弊器的小事。強或更強，奧靈只需要時間去改變。
稻草人沒有再問。
也許。
現在可以再杠一句：你能不能創造一件自己『永遠都摸不到』的東西？
但，沒有意義了。
永遠這個單位有多久，需要辨證……生命的永遠，還是輪迴再塑的永遠？
摸不到是那一種摸，也需要辨證……物理上的觸摸，還是意識上的觸摸？
類似這種爭議。
無窮無盡。
不止不休。
在正常情況下，弱者的想象還不如強者隨意的一次實踐，爭辨這種事情根本沒有意義。第八人已經說明自己能力可以做到什麼程度，但一定有時效性。他甚至沒有說自己就是最強的存在，因為稻草人就表示以後有信心超過他。
反過來說，稻草人擁有信心就一定能夠辦到嗎？
不，不一定。
稻草人一定就不行超越第八人嗎？
不，也不一定。
現在第八人對於稻草人就是『無法戰勝』的存在，但這個時效性不是永遠，只代表過去與現在，不代表未來。第八人回答的『能』就是指現在，現在他的無所不能。
「唐士道，你有疑問嗎？」
「不，我本來就不相信那種『絕對』的東西。觸不到，進不去，舉不起，追不上，打不過，這些都是『目前不能』而不是未來不測。我也明白稻草人的意思，它的問話其實也有測試你的意思。你有辦不到的事情，哪怕只是短暫一會兒，也代表你是真實存在。」唐士道微笑道。
「對我抱有敵意嗎？」
「不，稻草人對誰都這樣，它習慣了。對未知的存在，它習慣尋找『應付』的辦法。我比較感興趣的是命運這種禁咒，感覺上，它不太像一種作戰力量。」既然是閑談，唐士道也問話了。
「剛好相反，它很適合作戰。」
「怎麼說？」
「循環和萬色適合作戰嗎？」第八人反問道。
「嗯……非常適合。」
「我想跟你閑談的事情，正是關於『萬色』這種力量。你跟你的朋友們不一樣，甚至，你跟我都不一樣。除上世七遺外，你們已知和已有一切都基於我的基礎。我知道你們創造了『獨一無二』的力量，但是，是我提供的平台。」
「當然。」唐士道不否認這一點，稻草人和奧靈也很清楚這個事實。
「萬色不一樣。」
「它起源於法術力量。」唐士道解釋道。
「唐士道，我們在很認真的談話。你這個解釋完全沒有必要，你我都知道，即使沒有法術力量的基礎，你也可以創造出『萬色』來。法術力量只是你的第一個選擇，不是唯一，也不是必選。如果你想換，完全可以從其它力量開始。」
「這個嘛，倒真可以。」唐士道也不否認。
雖然自己絕大部分力量都源於第八人提供的平台，可是，萬色真可以不依靠這個平台啟步。萬色沒有什麼硬性要求，也沒規定需要多強力量才能學習和修練。
萬色的特性。
它不僅僅是戰鬥力量，也是造物的技藝，它的包羅範疇大到次元創造，小到一粒微塵都在其中。所以，萬色的『起點』可以很低很低，上限也可以無限的高。外人無法理解，乍一聽就認為是零界的高度。實際上，萬色的修行可以從很低開始，然後一步一步成長起來。
第八人閑談發問，唐士道也坦然說明。
到最後。
「如果萬色如你所說，那麼，它跟『命運』幾乎一致。有些人聽見『命運』禁咒之時，往往認為這是一種操縱手段。事實上，命運更像一本書。它記錄著曾經發生的一切，也可以譜寫全新未有的一切。如果說兩者有什麼區別，以我的理解，命運更『孤單』一些。」
「請指教。」唐士道微微驚訝。
「命運跟你的萬色一樣，它起源於很早之前。我的意思，在我還很弱小的時候它已經生成了。可是，那時候它並不強，對我也沒什麼幫助。後來我成長了，我變強了，那時候的我又不需要『命運』的助力了。我種下一棵樹，事實就是『命運』的現實寫照。」
「元祖樹矛也算陪著我成長。」唐士道很同意，這件東西也是一直沒有好好利用。
「所以我才說，命運是『孤單』的，它就像影子一樣陪伴我成長。也許正因為這個理由，它才一直沒有脫離我。沒有跟我一樣的人，從它誕生那一刻開始，我與它就聯成一體了。」第八人微微嘆惜道。
這時候。
奧靈，稻草人和唐士道都泛起一絲奇怪。
內心有一種錯覺：也許不是命運不讓第八人離開，而是……他自己捨不得這個一直陪伴它的影子。
「萬色不孤單。」
「是嗎？」
「你從一開始修行就不是孤單走向，你是為了分享而創造它。萬色也不像創世雲圖，創世雲圖『記錄』著一切知識，萬色是相反的，是所有東西『記錄』了萬色。可能現在的你還沒有看清這一點，但我看到了萬色的未來。」
「這樣嗎？」唐士道也思疑起來。
「我想提一個無理的要求，唐士道。」第八人忽然說道。
「請說。」
「我想殺了你。」第八人忽然驚人一句。
在場眾人卻沒有驚訝。
因為大家都清楚，即使三人聯手，在現在這個階段也無法抵擋第八人。這不是『戰鬥』可以勝利的人，對方那種存在，大概一個念頭就能抹去眼前一切存在。如果他真害怕唐士道的成長，他也不可能這樣問話。這個『要求』，一定有什麼特別的理由。
「我能問一下為什麼嗎？」唐士道沒有直接拒絕。
「當然，因為我覺得你不會死。」
「你確定？」
「不，我不確定。萬色不僅擁有法術力量，它還包含其它『論外空間』的力量。我估計，殺了你，你仍然能夠以某種方式重生。甚至，這種方式是你自己都不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