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5章：無色（三）

  元霄只提供過一次的意見，沒有第二次。


  因為。


  下一次再見面，他又不記得前事了。


  這時候。


  唐士道開始意識到：現在不是元霄一個人的問題，而是無盡虛空整體的問題。回到原始創世神的次元入口，再跟混沌老人等人交談。結果如心中意料，他們也不記得『雲中君』來過，更不認識自己是誰。哪怕回到法師網，那個『偽』星界女皇也不認得自己，因為萬法之書記錄了自己才知道。


  查探到這一步，有些事情已經隱約揭示。


  無盡虛空發生的一切，跟上世七遺的關係不太大。畢竟上世七遺屬於另七個次元，跟無盡虛空沒有直接關係。


  元霄記得某些事情，是因為他的實力可以稍稍接觸這個層次。


  而且，元霄也不真正記得，只是猜疑。


  細細回想。


  無盡虛空發生的一切其實有一個異常之處：稻草人的遺產。


  奧靈和禪九都人都走了，但都沒有什麼東西留下。當然，也許他們的遺產不一樣，不是留給無盡虛空。可以肯定的，稻草人把『混沌』留在無盡虛空。那麼，因為什麼理由？

  在以前。


  稻草人一直鎮守法師網是為了保護法師網，同時監視無盡虛空的外敵，包括諸神，天蝕，上世七人和塵外天的入侵者。也就是說，稻草人的力量就是為了防止敵人。那麼問題來了，如今眾生魔生的序列建成，混沌重啟的危機解除，上世七人覆亡，原始創世神的次元也無形增強抵抗力……稻草人在『防』誰？


  眾生魔力？


  不可能，這是一份共享的力量。即使混沌老人變成禍害，大家不共享力量給他就切斷了威脅。


  天蝕？


  也不可能，一心為天族考慮的他不可能招惹無盡虛空。


  原始創世神嗎？


  也不對，已經有無數人打贏了它。


  上世七遺？


  不，它們不在同一個次元。


  唯一的可能……稻草人留下『遺產』的原因，為了防範第八人。


  也許。


  它不是懷疑第八人有害，而是它知道第八人的力量太大了。即使第八人隨意做點小實驗，那也可能是無盡虛空無法承受的大事。所以，稻草人把自己的重要力量留下，讓無盡虛空有一個對抗的可能。如果這是真的，其中還有一個問題：稻草人去哪了？


  它是挑戰上世七遺然後離開？


  或者。


  想辦法找上了第八人？

  「看來只有塵外天有答案了。」唐士道在無盡虛空查探，得到了一些很重要的線索。可是，這不足夠解釋所有東西，只是提供了一個重要的思路。


  從無盡虛空離開需要條件：無盡虛空『沒有』的東西。


  對外人。


  除了禁咒不作二種想，但鑄星者就太多辦法了。鑄星者不但創造生命環境，也創造各種各樣的新生命。對唐士道更簡單，整一個『靈界』對無盡虛空都是『全新』的事情，隨意留下一點東西就可以了。不過唐士道沒有這樣做，只用一種新種族作為過路費。


  進入零界之後。


  不得不說。


  這片地方對於唐士道並不算陌生，因為，早在跟蠱戰鬥『死亡』之時，唐士道就有一個『零界投影』在這裡。不同的是，零界投影無法像本尊一樣行動，它只等於一種記錄存檔。那種存在超然於能量和物質之外，不算生命，也不算數據，是一種正常思維無法定義的存在。


  零界很『大』。


  無盡虛空的龐大是沒有邊界，零界的龐大是……沒有定義。


  第一鑄星者說過：所有對零界的定義都是錯的！

  因為，那只是你『有限知識』對無限未知的渺小形容。無盡虛空龐大到無邊無際，這還算一種定義，零界連這種定義都不成立。


  進入零界之時。


  很自然的，唐士道來到了塵外天。


  第一感覺。


  小。


  極小。


  無法形容的渺小。


  在無法定義的零界中，塵外天只像星海中的一粒微塵。可是，進入塵外天之時，唐士道才發現：它無比龐大。


  嚴格來說。


  塵外天不是無盡虛空之外的一角。它是零界的極微小一個角度，不能拿無盡虛空來參照。


  更嚴格說。


  無盡虛空僅僅是塵外天內部的一個魔法次元。


  好像這樣的次元，塵外天還有無數個。而且更重要的，除了魔法次元，塵外天還擁有血能次元，圖騰次元，死息次元，機械次元，鬥氣次元，甚至唐士道和軀自擬創造的『靈力』次元也早早擁有了。這些次元的數量極多，種類相同的都無法計量。


  可以這樣說。


  這麼龐大的總量，連想象力都不足記。


  唐士道最意外的一點，這些次元都被分隔了。或者說，它們由不同的力量保護，就像無盡虛空的條限一樣擁有某種節制。甚至說，不是你滿足條件就能進入，絕大部分都需要強大的武力才能問訊。唐士道能夠想象，不僅僅無盡虛空才擁有『原始創世神』這樣的門神，其它次元一樣擁有。


  進入塵外天之後，你可以『看到』擁有無數不同的力量模式。


  可是，不代表你可以接觸它們。


  一些魔法次元或者類似魔法次元的存在，唐士道相信有心研究可以找到進入辦法。但是其它力量的次元，那不知道需要研究到什麼程度才能進入。當初天曦星引來一群塵外天的入侵者，那些人本來就是『流浪』在外的，他們就做這種『工作』。


  在塵外天沒有專屬的落腳點。


  看能力。


  你能夠進入哪裡，你就進入哪裡。另一方面，零界本來就是『空』的，強者可以自我構建一些居住空間。在塵外天，在所有不同次元的『外部』空間，就有無數強者自我架構了生活空間。他們有些喜歡外客，有些自我隔離，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他們都無比強大。


  甚至說。


  即使元霄那種程度，在這裡也是普普通通的角色。


  唐士道對這個『新世界』不感興趣，第一時間搜尋鯤鵬的下落。很意外的是，唐士道察覺不是『魔法力量』的指向，而是仙道修行的力量感應。這種『力量』本來不存在於無盡虛空，是自己結合『法術』和『體術』創作的。


  在那時候，這種力量也很低端，還沒有太強大的體系。


  現在。


  它已經變化了。


  「主人……」重回鯤鵬，主事人還是最熟悉的存在：金烏，以前的小金。此時此刻的它已經蛻變了，擁有的力量也完全不一樣。激動之餘，臉上也帶著微微歉意。


  「發生了什麼事？」唐士道隱隱感覺不妙，因為白美人不在這裡，故鄉的人也不在。


  「被帶走了，我們不肯定，但猜測是第八人乾的。」


  「說清楚。」


  「主人，本來稻草人先生一直庇護著人皇位面。可是某個時間，它跟某人動上手了。我們都不記得，也沒有任何記錄。我們只知道，稻草人跟誰動了手，然後，人皇位面消失了。在動手之前，稻草人讓我們離開無盡虛空，前往塵外天。」


  「你們還記得這些事？」


  「不，主人，稻草人先生記錄了這些事情，用你的遺物記錄。」金烏拿出一本萬法之書和一根元祖樹矛，唐士道應戰之前留下的東西。在這兩份東西上有記錄，稻草人的記錄。


  看起來。


  金烏不是相信稻草人，而是相信自己的遺物。


  唐士道接過。


  查看。


  很意外的是，稻草人並沒有留下其它內容，也沒有『示警』自己或者講訴人皇位面的去向。甚至說，稻草人連第八人都沒有提起。也不知道它是提前預見這個『意外』，還是其它原因。


  收回萬法之書和元祖樹矛，唐士道也能施展一些手段了。


  「你們出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一聲召令。


  兩影隱現。


  唐士道的萬法之書是『升格』過的，正確真名是『元素支配』。具象之時，是一個青年模樣的人手捧一本書。另一根元素祖矛，它的真名則是『元祖樹庫』，具象之時是它的生命法靈幻化老者，手執元祖樹矛。


  「主人，我們不知情，我們只有記錄。」


  「誰的？」


  「不知道，但我們肯定不是稻草人先生的。」萬法之書道出一個令人意外的答案。


  「稻草人沒有接觸過你們？」


  「不，有，但又沒有了。」萬法之書很肯定說道。


  「是無色影響嗎？」


  「不是。」


  「……」聽到這個答案，唐士道更頭疼了。萬法之書和元祖樹矛都知道無色，自己修練之時它們配合修行過。正因為這樣，唐士道才相信它們不會被『無色』影響，才知道真正答案。沒想到，它們仍然受到了影響，一種不是無色但又類似無色效果的力量。


  「金烏。」


  「在，主人。」


  「鯤鵬有記錄我離開之後發生的一切嗎？」唐士道問道。


  「當然。」


  「把鯤鵬的核心記錄傳給我，我查看一下再說。對方清除了稻草人的記錄，卻又留下了自己的記錄。看起來，這不太像惡意。如果是第八人，他不需要耍陰謀，直接動手就行。」


  「他想把主人變成他晉陞的試練石嗎？」金烏可不笨，有些挑釁往往是為了經驗。


  奧靈和禪九就是『亦敵變友』的相互經驗包。


  第八人故意送出上世七遺，肯定是讓人使用的打算。讓別人強大起來，才有實力挑戰他。對他來說，有強敵挑戰不是壞事，孤獨一人無法前進才是壞事。


  「也許，他僅僅想要學習。」


  「主人的意思？」


  「上世七遺，無色算是『贏』了上世之體。另外六個，不知道需要什麼辦法和什麼力量才能過關。第八人足夠強大，但他需要一種方法。而提供方法的人不一定是他自己，也可以是外人。」唐士道翻閱記錄，回想元霄的事情，越發覺得第八人志不在戰鬥。


  他想要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