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3章：吞噬小虛空

  魔沼星勝利，雲中君消亡，事情本來應該是一個結束。


  然而。


  白勝男一段說話，一聲嘲笑，所有的鑄星者都知道事情不妙……魔沼星的勝利來得太容易了。雖然從理論上計算，擁有更強力量，更厚累積，更多經驗的魔沼星打贏是理所當然的。但是，這種結局來得太快，雲中君不像『無法抵擋』而像『故意不抵擋』就失敗了。


  更重要的，禁咒九色光也沒了。


  無盡虛空都殺不死的東西，魔沼星再強大也不可能殺死。很明顯，這不是『結局』。


  或者說。


  這一個不是魔沼星達成的結局。


  沒等眾人反應。


  忽然。


  天域的群星再一次發光，比之前更明亮的光芒。在星辰與星辰之間，聯結的光絲重新出現了。可是，有一點點不同，這些光絲不是亮白顏色。它們都是九彩光芒，比彩虹更加瑰麗的顏色。更詭異的是，那些星辰之內封印的超凡生命被『解封』了。


  魔沼星渾身戰顫，不敢相信『自己』背叛了自己。


  鑄星者們的震驚一點不比魔沼星少。


  此時。


  好一些身影忽然閃爍隱沒，本身的實體遁離，只留下一個殘影觀望後繼變化。此時，魔沼星也驚異同伴的『離開』，張了張口，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很清楚，這些同伴已經意識到事情超出控制，不想留下來承擔風險。萬一雲中君有什麼特殊變化，他們可不想一同遭災。


  魔沼星本來可以怒斥。


  但，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處境。如果自己真的出事，這些『同伴』還可能在其它地方挽救自己。現在怒斥他們，無疑會失去這種機會。


  「……所以你被同伴拋棄也不敢哼一聲，對嗎，魔沼星？」一個陰冷聲音從身後響起。


  聲音很冷。


  但怒氣極熱，大有一種怒火焚天的味道。


  魔沼星不需要轉身，這個聲音的主人他太熟悉了……魔雲星，他的兄長，曾經自我切割一部分力量，轉贈自己，再把自己帶入鑄星者行列的兄長。同樣，也是在最重要戰鬥中被自己背叛暗算，結果變成自己一個能量源的可憐人。


  聲音響起之際，格鬥場馬上被雲霧包圍。


  魔雲星最擅長的法術：大殃雲術……他一出手就隔絕退路，除非殺掉魔雲星，否則誰都無法從這片殃雲中逃脫。


  此時。


  「怎麼，這麼久不見，不向我這個『哥哥』問好嗎？」周圍的殃雲扭曲變形，似乎正演繹了魔雲星的憤怒。那種感覺無法形容，但就算外人一聽這語氣也知道雙方仇恨。最明顯的，身為『哥哥』卻從弟弟的封印星球中逃脫，這本身就說明了很多東西。


  魔沼星沒有應話。


  他知道：兄長只是其中一個麻煩。


  在他的小虛空，這樣的麻煩還有數億億計。認真一點計算，可以『威脅』自己生命安全的都有數百萬之量。如果這裡不是自己的小虛空，僅僅兄長魔雲星一個就難以抵擋了。不幸的中幸運，這裡是自己的小虛空，這裡是自己的地盤。


  在自己的小虛空，自己就擁有最強力量。


  兄長魔雲星這樣的存在，絕對沒有可能傷害自己。


  唯一意外。


  雲中君。


  他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些『星辰』背叛了自己，雲中君又做了什麼？

  此時此刻。


  另一邊。


  唐士道感覺自己正站在無盡虛空之外，以一個正常生命體的模式觀望著周圍一切。這裡大概是『零界』，唐士道也不太肯定。因為上一次跟蠱戰鬥，被無盡虛空的制裁殺死，自己是以『投影』方式進入零界的。因為投影，沒有能量和物質，什麼都做不了。


  那時候，自己也無法感應太廣……更重要是零界本來就沒有東西。


  現在。


  「你有了……光。」


  唐士道抬手，發現零界可以擁有東西。例如禁咒九色光，它就可以完美存在並且永恆存在。九色光芒照射，零界多了一絲亮色。但，僅僅是一點點變化。這個零界的『龐大』無法計算，即使擁有現今程度力量的唐士道，全力感應也無法洞察多遠。


  有種感覺。


  無盡虛空的龐大是成長的，有多龐大無法計算。零界不一樣，它是真正意義的無限，它是能量與物質以外一切『無』的總和。無盡虛空包含了無數位面宇宙，零界……它可能包含了無數的虛空和小虛空。而且，虛空之外仍然是它，一切『有』與『無』都在它的包涵之中。


  唐士道很清楚一點。


  在無盡虛空自己可以無限感應，時間越久感應越遠……在零界不行。


  在零界的感應，無論多遙遠都是『無』。


  這不是錯覺。


  它真的是『無』的狀態。


  面對這樣的環境，以生命體降臨的唐士道卻擁有最大的收穫。這個『零界』沒有教導任何東西，但，唐士道自我領悟了一種力量：無境大圓滿的力量。零界的真實存在可以告訴自己：空間之大，大到比你想象更大。同樣道理，力量之限，上限也高到超出你的想象。


  無境大圓滿：無形……一種跟『無相』近似的力量。


  它的誕生。


  唐士道估計跟自己『什麼都看不到』有關係。哪怕九色光照射，不斷朝著無物的空間前進，自己也『看』不見一丁點有形態的東西。這種感應，回饋自己就是『無形』的本質：真真正正，徹徹底底，萬物皆無形的狀態。


  腦海多了一個想法就多了一種理解，多了一種理解就多了一種力量。


  悟透思曉。


  力量自現。


  這就是法師的修行。


  當然，這個成就還不是結束。零界沒有提供力量，它卻提供了最原始的知識，萬物從『零』變『一』的啟始。唐士道現在也能夠意識到：擁有無境大圓滿不等於強於無盡虛空，但，無盡虛空就像一片海洋，無境大圓滿則是一條船。


  擁有它，足夠你在無盡虛空這個『海洋』中乘風破浪。


  更嚴格一點說。


  無境大圓滿就是『超過』無盡虛空的秩序，無盡虛空無法影響它。就好像禁咒的效果，它可以讓你超然於無盡虛空之外。


  同樣道理……


  「不好意思，你的小虛空歸我了。」唐士道再現身也不需要什麼。


  沒有撕裂無盡虛空的景象，也沒有法術傳送。


  有光就足夠了。


  禁咒九色光不代表所有光芒，但，它可以同化一切光芒之內。星辰的光芒耀亮，唐士道所扮演的『雲中君』自然可以隨時回歸。


  「什麼？」魔沼星暗暗感應，發現自己的小虛空正在崩壞。


  不。


  也不是崩壞。


  應該說，它正被某種東西吞噬……光芒，越來越強烈的光芒。它擁有一種連小虛空都無法抵擋的感染力量，凡是光芒照亮之處，全部都被光芒吞噬同化。最離譜的，因為小虛空的星辰都擁有封印生命，他們都『自願』幫助這些光芒擴散，同時讓自己脫離封印回歸自由。


  「你……你做了什麼？」


  「活化禁咒。」


  「什麼？」


  「我在活化九色光。你可是鑄星者啊，小角色，你不知道『活化法術』嗎？」雲中君仍然狂傲，不問名字。


  那態度。


  彷彿，魔沼星根本沒資格在它面前提說名字。


  「不對，不是，這根本不是活化。」魔沼星是鑄星者，他不知道活化法術才怪。


  活化法術只是法靈主宰的手段，早就已經不重要的小手段。


  在威力上。


  活化法術連活化空間都不如。


  「從你的角度……不，從大家的角度，這確實不算正常模式的活化。但是，我的確在活化它……不如這樣說吧，我讓它『自由』了。」雲中君淡淡道。


  「什……什麼？」


  「一般意義，活化法術只能依附主人，或者只能依附某些物件，這太局限了。就好像我的生命必須依存我的軀體，必須依存我的能量，這也太局限。在剛才我決定『死一死』，試試能不能脫離這種局限。很幸運的，我成功了。在你的幫助下，我找到怎麼超脫生死的方法。」


  「不，不可能……」魔沼星聽不太懂，但也隱隱懂了。


  「我可不需要你相信，我只需要做到就行。所以，我決定讓九色光同樣超脫這種局限。我放開了它，讓它吞噬你的小虛空，讓它擁有自己的軀體和根源。」


  「它一定會背叛……」


  「奇怪就是，它沒有。」雲中君招手，一縷九色光芒如像靈蛇一般遊動，在手臂上繞行：「在剛才，我明明放任九色光『自由』了，讓它擁有自己的意志。可是，現在……你看見了吧，它仍然為我所用。在之前它是一種禁咒法術，現在，它更像一件法器。」


  「……」


  「必須提醒你一下，小角色。現在這個小虛空不是你的，是九色光的。所以，你在我的地盤。」雲中君又一揮手，周圍的殃雲被強塑成一個人形，跟魔沼星相似的男子。同時，數以億計的法師閃現，他們都一臉怨恨望著最中間的魔沼星。


  他們之中，小部分與魔沼星威勢相近，大部分實力更低。


  可是。


  他們的怨恨都一樣多。甚至，越弱者怨恨越大。


  魔沼星身心顫抖，試圖召回小虛空的力量保護自己，卻發現……這個小虛空不再屬於他。另一個存在，一個更加強大的禁咒，它奪取了這個小虛空。此時此刻，這個禁咒只回應一種『渺視螻蟻』的感覺，彷彿在嘲笑這個前主人的感召。又如像新帝蔑視敗失江山的舊皇，根本不屑多說一句話。


  這一刻，魔沼星想到了逃。


  在沒有小虛空支援的情況下，他無法面對這一群『仇人』，最前排的一個都可能打不過。


  硬拼這群人，正常的死亡都叫奢想。


  想逃是好主意。


  但。


  沒有逃路……在這一瞬間，整個空間的外圍都是『無形』的，沒有任何物質，也沒有任何能量提供逃跑的通道。一切都是『無』，遁逃與法術傳送自然也是『無』。空間的外圍免疫了一切法術效果，因為『無形』的空間不支持法術生效。


  一條船要開動，至少要擁有水。


  沒有水，自然沒有行船。


  沒有法術生效的環境，自然沒有逃跑的路徑……魔沼星猛然發現：自己擁有無數的知識，在這一刻卻沒有一種派上用場。眼前一切，全部都超出了自己的理解。


  這一刻，自己就像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