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6章：蛻變

  百子殿內二人對立，真正的戰鬥即將打響。


  這一刻。


  肉山神子也是真的準備『死戰』了。因為人皇的『無視』，也因為雲中君的『淡然』，他忽然明白到一件事：世上沒有規定的變化，如像這個混沌空間，一切本無秩序。所謂秩序，那只是人定製的東西。正常情況，強者定製，弱者遵守，有時弱者們也會反抗強者的定製。


  換一個角度。


  自己是神子……這也是自己的認為與想法。同樣，自己可以很安全，可以無人傷害，這也是自己的認為與想法。


  穩住，不出頭。


  慢慢來，隱藏實力等待機會。


  一步步實現自己的計劃。


  這些『想法』通通都只是自己一個人想法，世上沒有規則說一定可以這樣成功，也沒有規則說別人一定要認可自己。在無盡虛空，沒有什麼是絕對不能變的。混亂可以變成秩序，秩序也可以變成混亂。自己可以高高在上，同樣，也可以被人踩在腳下。


  以前沒有，只代表以前沒有人能夠做到，不代表這是絕對真理。


  「你叫做狂鴉，沒叫錯名號。是的，神子只是神子，僅僅只是一個名字。想殺就想殺，根本不需要猶豫，也不用考慮後果。這才是你，狂鴉，雲中君。」肉山聲音重現，他已經從多足肥足的軀體中蛹化誕生，進入他的最強狀態……不，肉山能夠感覺到自己更進了一步。


  可能因為想通了，力量也改變了。


  此時此刻。


  肉山的軀體不再肥胖，相反是很瘦削的模態，幾乎只剩下健骨與韌皮。現在他仍然是人形模樣，卻擁有一身蟲盔皮膚，背後還有四支透明的蟬翼。跟之前的多足肥蟲相比，肉山完全是兩個人。出現這種狀態，肉山自己也很意外。因為他隱藏的力量未至這種程度，只是一個『又肥又壯』的蟬羽戰士。


  現在，他的『缺陷』不見了。


  「準備好了嗎？」唐士道知道肉山有了變化，但仍然淡然問話。


  「嗯，我還是首次全力一戰，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肉山也不客氣，生死決戰不是遊戲，只有全力以赴。因為肥胖的缺陷沒有了，肉山對自己的速度也很自信。


  說話期間。


  肉山已經閃現唐士道身前，刺拳如電光閃擊。


  唐士道也不怎麼閃避。


  稍稍滑動步調，然後一掌按在肉山的胸膛。當黑色火焰爆炸之時，肉山也如同炮彈一般倒飛，狠狠撞在虛虛空元壤的牆壁上，剎都剎不停腳步。令人震驚的，肉山整個人都陷入牆壁內。虛空元壤的牆壁正極速破碎，彷彿承受不起這種巨力。


  更恐怖的是，牆壁還慢慢融化，被這種恐怖熱力扭曲。


  「咳……只一擊？只一下就……咳咳……」肉山努力掙扎從虛空元壤的牆壁中爬了出來。如果再慢一點，虛空元壤材料的復原特性可能將它『活埋』其中。說話之時，嘴裡不斷咳出內髒的小碎塊。


  是的。


  只是一擊。


  但，這也是勝利與生死的一擊，肉山承受不起的一擊。雖然肉山已經進入全力狀態，而且他還提升了一點。可，他仍在承受不起。因為唐士道之前的力量也不是最強，僅僅是殺死他的程度。


  「雲……雲中……」


  「真正殺人，不需要太複雜，儘力一擊就行。你拚命的經驗太少了，還在使用花巧和好看的招式。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殺我，我也要殺你，好看和瀟洒的動作有什麼用？殺敵，有效就好，好看是沒用的。」唐士道淡淡道，很奇怪沒有追擊。


  「對……咳，太踏瑪對了。我還以為……自己有點機會……」


  「不，你還有機會。」


  「什麼……」


  「你快死了，我卻看到了一點異常的東西。你的缺陷，說不定就是你的救命符。我可以等你，你嘗試再一次回歸肥蟲的狀態，再一次蛻化。那個瘦子並不正常不是嗎？正常人不胖不瘦，你剛才還不算正常。」


  「你……瘋了嗎？為什麼……」肉山已經說不完話了，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快變成灰了。


  「沒有理由。我說過的，我不恨你們，只想殺掉你們為界外界討一個公道罷了。你還有可能再戰一場，所以我等你一會，僅此而已。反正你馬上要死了，試一試也不虧，對吧。」唐士道仍然淡然，可是這種態度更證明這個『狂』字。


  敵人要死了，狂鴉不但不殺，還提醒敵人自救變強。


  這要不是『狂』那就沒有『狂』了。


  「你一定會後悔的。」肉山狂笑，他實在想不通世上居然有這種瘋子。這一刻，他忽然不害怕死亡了，他更想打贏這個人，證明他是錯的。


  自己是神子，至尊榮譽的神子，自己可以一變，也可以一變再變。


  這一刻肉山甚至想過：如果自己打贏，自己也不殺它。自己也要給狂鴉一個機會，讓它重來。因為，單純的勝利太無趣了，這種『決戰』才是無上滋味，無法形容的美味。


  突然間肉山又明白，為什麼禪九喜歡挑戰奧靈。


  因為，那才是活著的滋味。


  哪怕只有一瞬間，也比億萬年無所事事活著『美味』得多。


  軀體重新肉化。


  重新變胖。


  這瞬間，肉山沒有屈辱的感覺。相反，這很美味……是的，自己需要肉，自己需要胖。唯有胖，自己才有再戰的機會。唯有再戰，自己才能真正感覺自己活著。


  能不能二次成功蛹化蛻變？

  有多大機率？

  肉山內心的答案：100%！


  失敗是不可能失敗的！在這一刻自己根本不知道失敗是什麼。現在的自己無論做什麼都只會成功，或者更成功的大成功。蛹化蛻變，在以前是千難萬難。在這一刻，就像拿起杯子喝口水這麼簡單。


  所謂的失敗只是恐懼。


  當沒有了恐懼，失敗也是0的存在，不存在的存在。


  「我來了，雲中君。」


  十分鐘都不到，肉化的肥蟲再一次蛹化。肉山再一次閃現場中，軀體早沒有了瘦削，也不是肥胖。此時此刻他的軀體雄健，盔皮如寶石一般流光滑彩。背部四支蟬羽也變成了八支。僅僅站在哪裡，威儀感應就不一樣，比之前強大三倍不止。


  說話之時，肉山也動了。


  但。


  完全不見他移動，站在原位的身影只一模糊，感覺根本沒有動作。


  此時，他帶有盔甲的利爪已經撕裂了唐士道的胸膛。對於這一擊的效果，肉山很自信。在沒有恐懼之後，他感覺自己已經無所不能了。但是，肉山也相信對方不會輕易失敗，撕碎胸膛殺不了雲中君。


  下一個感應。


  肉山發現自己狠狠地倒在地面上，就好像被別人按著腦袋，強行按到地面上。


  此時。


  虛空元壤材質的地面龜裂，炸碎，塵石紛飛，比之前一擊更可怕得多。同在這一瞬間，肉山才記起……雲中君是狂鴉，曾經是一隻比瘋獸更瘋狂的怪物。蠻力，自己之所擅，亦是狂鴉之所擅。


  最強魔獸四字，不吹不誇。


  論野蠻作戰的方式，狂鴉稱第一無人稱第二。


  「但是……」


  肉山的全身蟲盔忽然粉碎，承受了所有的攻擊傷害。同時，一個軟白光滑的肉塊飛離了炸裂點，穩妥落在一旁。它迅速蠕動，扭曲變成肉山的人形樣子。


  這個肉山就像一個雪白柔嫩的新生兒，雖然他是大人模樣。


  飛落一旁。


  肉山又繼續說話，也無得意只是很平靜說道：「雲中君，這一招，是你輸了。」


  「是嗎？」


  「是的，你輸了。」肉山沒有勝利的得意，只像說明一個事實：「老實說，我第一次拚命，一招敗亡，我真的懵了。可是，你提醒了我，我醒悟了，也參透了。」


  「例如什麼？」


  「例如，曾經有人提醒過我的東西：我根本不應該害怕自己的缺陷，我應該面對它。現在，我做到了。」


  「那只是你變強了，跟我輸不輸沒有關係。」


  「是的，本來是無關的。但，我剛才算計了你。」肉山沒有卑鄙小人的感覺，生死決戰本來就無所不用其極：「你一招殺我，讓我明白到一件事：戰鬥，只要打贏，其它不重要。所以，我故意衝鋒，以爪傷你。我相信這麼魯莽你不在乎，肯定會有一招反擊殺敗我。」


  「嗯，正確的理解。但是，這種傷勢對我沒有影響。」


  「我叫做……負重者。」肉山第一次說出自己的超越大圓滿力量，與此同時，他粉碎的『鎧甲』飄起，自然附著到唐士道身上：「因為我有『胖』的缺陷，所以我很容易練成這種力量，我也樂意獲得這種力量。無數年來，我一直隱藏『鎧』，只展示『肉』。實際上，我的『負擔』一直都是鎧。」


  「不錯，我似乎連移動都變得困難。」


  「對。我這個『負重者』擁有這樣的能力，能夠給敵人……猶其被我擊傷的敵人，我能給他們增加負擔。速度上，力量上，精神上，任何一方面我都能讓敵人增加壓力，從而變得虛弱。你『穿』上了我的鎧甲，它更能影響你。」


  「好像還脫不掉。」


  「脫不掉。接下來，無論你有沒有辦法移動，我都能跟上你。甚至你傳送遠離，我也能跟上你。我是負重者，現在我變成了你的負重，你甩不了的負擔。很抱歉算計了你，但，我覺得這才是對你的回敬。如果我故意手下留情，那太羞辱你了，雲中君。」肉山醒悟了，也參透了。


  現在，整個人的精氣神完全是兩個層次。


  那種自信跟以前也是天地之差。


  不過……


  「不用手下留情，肉山，因為我本來就不擅長體術。只懂蠻力的狂鴉早戰死了，我是雲中君，我最擅長的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