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4章：狂

  狂鴉就是你的名號……肉山很想這樣吼一句。但，嘴巴張開，卻沒有聲音，想接話也接不上來。


  此時此刻。


  他人生第一次品嘗到『恐懼』的滋味，因為眼前這個『狂鴉』太詭異了。


  最早的記錄，狂鴉屬於界外界一個叫『空雲天域』的界域，血脈就是鴉人一族。在界外界它也算一個『天才』級的法師，對比原始種族也不遜色太多。但，跟所有天才一樣，它也有它的上限。當它達到一定程度，它的進步也就停止了。


  因為閉關修行的關係，它的親緣種族被獵靈團掠劫並且輕易滅絕了。


  從此。


  它加入界外界聯軍，成為復仇軍團的一員。


  曾經在一次入侵上世秘界的過程中，它和隊友全員『死亡』隕滅，沒能逃脫一個。本來，故事到此就得劃下句點，一篇不自量力的復仇者故事已經完結。詭異的是，意外的發展就從這一刻開始。


  當它重新出現，一切都變了。


  它獨力一人入侵一個上世秘界，並且一人屠戮整個秘界。沒錯，是的，不是一個宗族，也不是百萬種族，而是整整一個秘界。它不但打贏，它還將整一個上世秘界的所有東西都燒成灰燼，然後全部吞噬入腹。之後，它又一個人進攻塵上塵世。


  沒錯，是的，它一個人單挑整整一個塵上塵世。


  在超越主宰出現之前，狂鴉也沒有敵手。


  哪怕超越主宰出擊，它也沒有戰敗，甚至藉助外力提升自己的實力。因為最後一隻金烏的奉獻，它獲得了第九種火焰。其後，它利用火焰復活了所有的金烏，不到一天就復活整個金烏種族。同時，復興這個特殊界域。


  不知道是因緣際會，又或者是幸運加身。


  狂鴉又將九種火焰推送至極限，蛻變，升華，鑄就了全新一種禁咒：九色光。


  那一刻。


  它的命運完全改寫。


  肉山很清楚這個傳奇故事，因為內容有『禁咒』兩個字。他還知道：狂鴉之所以被稱為狂鴉，因為它真是瘋子。膽敢一個人單挑整個塵上塵世，這不是瘋子是什麼。


  在戰鬥記錄中，它是野獸戰法。


  比瘋子還瘋，完全沒有一點法師的味道。


  可是。


  這些不是神子肉山害怕的理由，肉山現在『恐懼』的理由是：眼前這個不是瘋子，而是一個雲淡風輕的正常人。雲中君，一個人化模樣，一個學者賢士般的人物，這絕對不正常。


  不。


  應該說，狂鴉沒有『狂』就不正常了。


  無論是虛空還是虛無世界，從來沒有起錯的名號。如果名號不對，那隻能說……它過時了，冠戴它的主人已經改變了。就好像眼前人一樣，它已經從狂鴉變成了一個文人雅士的模樣。


  這又證明什麼？

  狂鴉變強了！

  一個擁有滅世神體，一個擁有金烏血脈，一個擁有禁咒九色光的怪物……變強了。


  可以想象。


  對方的『變化』有多麼可怕。


  「很抱歉，雲中君先生，請給我一點時間。為了無煩無憂打一場，我先將族人送走。其實這些也不算族人，他們都是我的後裔，以及一些兄弟姐妹的後裔。作為長輩，我實在不應該讓他們陷入災難。」肉山壓著恐懼感覺，盡量展露笑容。


  不得不說。


  以他那副胖臉，一副善意笑容還真有點人畜無害的味道。


  「沒關係，我可以等。」雲中君自然就是唐士道，故意增加一個名字無非就是一個信號，狂鴉已經蛻變的信號。


  肉山有什麼打算，唐士道也能猜到。


  但，不要緊。


  雲中君本身的人設就是變化之後的狂鴉，但，變化是變化，本質還需要不變。以前的『狂』是表面的，讓要人看見。現在的『狂』是內斂的，內斂可不代表消失。現在一句『我可以等』就是狂，狂妄自信，認定肉山絕對跑不掉。


  本來。


  肉山不想打。可是，眼前人明顯不聽解釋。再者，自己也說『多少有一點關係』，那就等同是認罪了。


  很快。


  送走了超級巨型的怪蟲和族民，肉山也開始認真對陣了。他知道對手很強，能夠被虛空各界稱為『最強魔獸』，雲中君絕非浪得虛名。更重要，雲中君擁有禁咒啊。光是這一點，自己這個神子就得意不起來。這一次，肉山估計自己的勝算不到四成。


  然而……


  半小時之後。


  古神墳場一個叫做『百子殿』的地方，一條縮小之後的多足肥蟲驚恐闖入。


  此時，提前一步收到消息的神子們也派來了分身。


  「肉山，怎麼回事，你的化身呢？」百子殿中是一群熟悉的身影，左睛，五首，笑心，甚至還有一些新人。


  「死了。」多足肥蟲望向主位，又說道：「大哥，快給我一具新軀體。這次虧大了，多年修行一朝盡廢，啥都沒有留下。好狠啊，明明一副平淡無爭的模樣，下手卻這麼狠。」


  「好。說說看，怎麼回事？」首席之上是一個巨獸，有點像無腦蠻獸的模樣，但眼中光芒很有智慧。


  它只揮手。


  殿堂中一具彷彿沒有生機的象人軀體閃現。多足肥蟲僅一吐光芒，轉眼，象人慢慢站了起來。


  現在它就是肉山。


  但，氣勢上跟剛才那個肉山差太遠了，完全是一個格鬥冠軍和一個新生嬰兒的區別。擁有軀體之後，多足肥蟲才退入一旁的殿室，閉門，靜養，看起來消耗極巨。也不知道，它到底消耗了什麼東西。


  「人皇又回頭了嗎？」首席之上自然是大神子，御獸者。


  不，這應該說是他的分身。


  跟肉山一樣，這些神子都不會輕易犯險。又或者說，他們內心連兄弟都不完全相信。


  「不，是另一個人，雲中君。」肉山剛剛獲得象人軀體，還不是很習慣。令人奇怪的是，它明明才獲得新軀體，剛剛才回復一點力量，他就有一種『變胖』的感覺，轉眼就胖了一點點。


  「誰？」眾人本來還有一點緊張，一聽這名字馬上淡定了一些。


  無名之輩，不值得大驚小怪。


  不得不說，偏見這種東西無時無刻不存在。


  「狂鴉，你們以為呢？我有這麼弱嗎？」肉山一看眾兄弟的神情馬上吼道，但也不敢吼太大聲，因為他變弱了。


  聽到這一句，眾神子再一變臉。


  臉色變差。


  「你跟狂鴉打過？怎麼樣，它的禁咒是不是很可怕？」御獸者大神子急問。


  「他……」肉山剛想說話解釋，瞬間又猶豫了。


  「山哥，它沒有使用？」笑心永遠都是一副微笑面容，沒有第二種表情。


  「這……那個，啊，嗯……」


  「那狂，不，那個雲中君使用了什麼力量？」御獸者大神子接話，越來越奇怪肉山的失敗。雖然他也知道肉山不太強，在諸神子中只屬最下層，甚至連一小撮最精尖的後裔都不如。但，肉山真心不是太弱，只是不比其他兄弟姐妹強而已。


  「火焰，一種跟金烏白焰相反的黑色火焰。」


  「九種？」


  「不，就用了一種。」肉山的頭放低了，想了想又解釋：「大哥，不是我沒儘力，而是那種黑色火焰太古怪了。我見過金烏白焰，甚至對戰過，但黑色的金烏火焰真是第一次看到。」


  「嗯，不怪你。來，事情詳細說一說。」御獸者大神子安慰道，內心卻想笑。


  輸了就輸了。


  找什麼借口。


  誰規定打架一定要熟悉，第一次面對的陌生東西就不能算數。差就是差，渣就是渣，人家雲中君還是第一次進入古神墳場呢，人家找借口了嗎。


  為了兄弟感情，大神子自然不會嘲笑。


  此時肉山也一點點明說，一眾神子卻聽得耳暈腦炸。


  「因為這個理由？」


  「是的，它是來複仇的。因為邪靈和蠱群成員在界外界殺了很多人，掠劫無數殘魂做材料，雲中君來找我們算帳。他不一樣，大哥，跟傳聞中的狂鴉絕對不同。我做個魔法影像……像這樣……」肉山在戰鬥之時也『錄影』了，準備當成情報使用。


  看到魔法影像之後，一眾神子也能夠感應那種『氣質』。


  肉山播完戰鬥錄影之後，大家更清楚了。


  無傷。


  全程吊打。


  雲中君沒有使用禁咒九色光，蛻變升華之前的九種火焰也只是使用了一種。整個戰鬥過程完全就是碾壓，它本身也一點損傷都沒有。除了黑色火焰的威力，雲中君還展示了另一種東西：速度。


  「很快，極快。」殿中一位有翼的神子給了評語。


  表面上是讚譽有加，但，兩個詞弄一塊也有『不如我快』的味道。


  其餘神子也點頭。


  是很快，卻不是讓人驚懼的程度。


  「它的幻影更可怕，不知真假。」五首神子更多想法，提醒道。對方未盡全力，半力都不算，輕視就是作死。


  但是。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


  「誰幹的？」御獸者大神子掃望，又說道：「古神墳場打開得這麼突然，我都有點反應不及呢。」


  「我也不知道。」五首神子輕輕搖頭，又說道：「我是聽到有人做了，然後暗中讓人幫援。笑心和左睛也一樣吧？嗯，都是聽到之後才暗施援手。老實說，突然打開對我們也不利，因為之前沒有準備。我跟蠱談過，它也是全力支援了，但不是牽頭人。」


  「會不會是御靈者？」肉山提到了大神女。


  「不，這時間太倉促了，得不償失。邪靈群體只是『靈』的一種，滅了她也不心痛。相比禁咒，其餘一切都不重要。我們這麼久不打開，為的就是禁咒。」大神子幫『敵人』解釋。


  這時候。


  殿中忽然多了一個聲音：「原來，你們也不是主犯。」


  眾神子驚異。


  神念滌盪，卻未覺殿中有外人闖入。


  此刻。


  肉山旁邊的魔法影像，那個靜止的『雲中君』動了動，彷彿……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