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9章：細節決定未來
進入平凡之地，唐士道忽然明悟一個事實：無盡虛空偏愛老實人！
從超凡血脈到大咒法術，到唯一法術，到現世奇物，到禁咒，到上世七遺，實際上都沒有『投機取巧』的勝利，都是老老實實的修行，一步一步的提升，然後……好運氣自然降臨。
唐士道也能猜測。
假如自己沒有獲得黑洞銃，這個魔銃世界一定會出現黑洞銃，一定會有另一位主人持有使用它。
甚至大膽說。
每一把魔銃都有可能變成黑洞銃！
這不是幻想，唐士道是真真實實的感悟：黑洞銃不會無端出現，也不會無端隱藏自己。為什麼黑洞銃以前沒有出現？不，它出現過，還可能出現在每一個魔銃獵人的手中。但為什麼它不是黑洞銃？理由就是……其他人沒有把握機會，或者想投機取巧成功，最終反而失敗了。
神遊者高天行和破界者凌步空想要虛空鐵壤，感覺上想法很不錯，很正確。
但是。
如果他們手上的還不是黑洞銃，那就不對勁了。
魔銃在手。
鐵壤未知。
你舍魔銃而求鐵壤？你這種想法還能叫做正確嗎？手中掌握的東西都不珍惜，都不善用，盲目去追求更高更好的東西，你的想法能是正確？換一個角度，假如黑洞銃是一個考核官，它已經在你魔銃上放置了50%的投資，然後，你丫跑去尋虛空鐵壤了。
想想看，換成你是黑洞銃，你還會全副身家壓到你自己身上嗎？
禪九的遠古法器開天棍是最高攻擊，但她基本不使用。
偏偏，開天棍就認定禪九。
稻草人的萬法之書就『沒用』的閑品，它也只認準稻草人。
是因為他們有力量有本事才這樣嗎？
不。
是資格，是開天棍和萬法之書自己的選擇。相對的，如果禪九每一次打架都用開天棍，自己完全不努力，相信開天棍反倒呆不下去了。
自己持有上世七遺也沒怎麼用，但自己有什麼值得留戀。
跟神遊者和破界者相比，大概就是……自己一直想升級上世七遺的本身，從來沒想找什麼更好的東西代替它們。
稻草人的理念：沒有沒用的法術，只有沒用的法師。
從日蝕月蝕到無色。
從原始黑焰到九色光。
事實上，稻草人的理念是對的。法術是基礎，但衍生法術往往比基礎更強大，這本身就說明一件事：基礎必須擁有，但不斷進步才是正確的提升。無視自己本身條件，盲目追求更高更好，那不是大志，那是傻子。
想明白這一點。
唐士道突然輕鬆了下來……是的，強求是奢想，有時努力到位了，好運自然會來。
沒有努力又想收穫，那腦子真有問題。
「歡迎，客人，你從哪裡來？」
「你好，站長先生，我從林錡站長那一邊過來。因為想欣賞一下風景，所以走了一段路。給，這是我的登錄宗卷。」新一哨站，唐士道看到了一群人，新近過來的小團隊，或者個人。他們每一個都很戒備，手不離魔銃，隨時準備拔槍。
「噢……」新的站長一瞬間有了好感。
因為他很清楚。。
如果林錡站長沒想幫助這個人，肯定不會開口指點。看他身上的虎皮背包和厚布睡袋，還有獸肉，乾果，長匕首，舊打火機，油脂燈等等東西，證明林錡站長已經『超額配置』了。一般來說，給一個背包和一點獸肉就是，誰理你其它。
「龍……龍先生是吧，你好你好。請再等待一天，明天早上會有鐵飛艇過來，你可以乘坐前往其它城市。」
「好的，還未請教。」
「客氣了客氣了，龍先生。本人曾是罪人，早不用名字，叫我獨目吧。」自稱獨目的站長真是獨目，已盲一目。
「獨站長你好，還有一天時間，我能到處轉一轉嗎？」
「當然，注意安全。你，先等一下……」獨目站長轉身，摸索一會，找出一把舊手弩，還有一包弩箭，送到唐士道手上：「來，給你的。外出狩獵不容易，多備一點武器比較安全。老林錡有沒有告訴，在這裡的交易品？」
「子彈是吧？」唐士道也不客氣。
「食物也是交易品，一般是子彈和箭支，因為大家都帶火藥銃和弓弩。箭支盡量回收，實在沒有，利用硬木頭自製，有麻痹毒性的最好。」獨目站長一個勁灌輸經驗，其他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看看自己。
只有一個背包和一些獸肉乾，其它啥都沒有。
為什麼？
本來他們不知道，現在明白了……大概是因為自己等人都很無禮的關係，對方不想理會自己。
想一想。
自己這些人堂堂法靈主宰或祖靈長者，雖然力量受限變成凡人，但到底是神上之神啊。這獨目站長只區區一個凡人，螻蟻一般存在，他們怎麼可能客氣。如果不是平凡之路，一槍爆頭誰都會沒命，他們都想『命令』這個卑微的僕人給自己跪下擦鞋了。
對這種凡人，他們真心禮貌不起來。
可是。
這個龍先生很客氣……不是演戲，他真是很平等地交流，沒有一絲倨傲。彷彿，他很習慣凡人的姿態，也知道凡人與凡人如何對等交談。
在場眾人很難理解。
事實上換成凡人變了螞蟻，實際也很難『平等』跟螞蟻交流，畢竟雙方本質不一樣。現在龍先生卻很真實，好像他擁有凡人的本質似的。其他人自然不服氣，但只能在心裡說：不信，不可能，這是裝的，裝得太像。他們不敢多做什麼，在這裡太容易死了，亂來作死不值得。
進入平凡之地一般都是兩種目的。
一，尋找提升的契機。
二，尋找寶物。
這『寶物』包括物品器具，也包括了技藝和知識。在平凡之地擁有超級豪強需要的『基礎』東西，例如某種原始血脈。哪怕旅人找到了自己不使用，交易給超級豪強們也能換取巨大好處。最方便一點，進入平凡之地本身無限制，誰人都能進來。
聖境，界主，至尊，法靈主宰，祖靈長者，甚至凡人本身也能進來尋找寶物。
在這裡人人都是一樣的，最最弱小的凡人一枚。
旅人一般不敢亂來，因為在這裡小命只一條。
大半天后。
唐士道狩獵返回，帶回兩大包獸肉，這是故意少獵一點，小露本事又不讓自己太特殊。此時發現，哨站已經站滿了人。好一些也是狩獵歸來，算好時間準備登上鐵飛艇的大團隊。
「回來了。」獨目站長收下了獸肉，又遞來一包弩箭。
「嗯。獨站長，平常這裡都這麼多人嗎？」
「差不多，看情況。有時候，一個月不見幾個人，有時候，一支團隊就是數百人上千人過來。平凡之地誰都能來，自然不缺少來這裡賭一賭運氣的人。先休息一下吧，鐵飛艇已經在路上，明早就能到。不介意的話，我們一塊烤頓虎肉。」
「好的，謝謝，烤肉我也擅長。」唐士道也不客氣。
此時此刻，周圍的人群都微微生有私耳聲音，似乎在交談這個『龍先生』是誰，為什麼跟站長這麼熟。實際上，他們也有人很客氣。但，真客氣和表演瞞不了人，說到底，這些哨站站長招待的人太多了。想在他們面前偽裝表演，只有反作用。
唐士道不同，真心沒有輕視，沒有表演，也沒有刻意巴結，就是普普通通的平等交流。
越是這樣，站長們越覺得正常。
第二天。
鐵飛艇過來了。
原則上，這貨已經不能叫做鐵飛艇，應該叫做空中航母，還是加大版的模式。它擁有魔能動力爐，一部分機械運作由魔能動力完成。但除此之外，沒有魔能炮，也沒有魔能槍，什麼魔能武器都沒有。鐵飛艇上有火炮，只是普通的火藥大炮。
如果不是平凡之地，這種大傢伙連幾百點法力的高級法師都唬不住。
可是。
因為現在大家都是凡人，面對這種大傢伙不禁生出一種恐懼感。
這不是玩笑。
當鐵飛艇降落，強風吹盪，幾個裝比站上最前的『大爺』就被吹飛了，撞地面上只是一身泥，撞石頭上差點丟了命，起碼斷幾根骨頭。
平凡之地，生命就這麼脆弱。
「獨目老鬼，這些都是新人嗎？」
「是，都是新人，你們可以查一查他們的宗卷。這位龍小哥還不錯，幫忙照看照看，下次請你喝虎骨酒。」
「既然你這麼說了，好，來。」
眾人登艦，唐士道赫然被招待走另一邊。
這時候。
哨站人群中有人異議，也想要走唐士道那一路。回答他的是魔銃，一槍爆頭。當他的團隊拔槍之時，鐵飛艇的警衛們更早一步，無數魔銃對指。本來局面還算僵持，但鐵飛艇的『機長』一抬手，上面巨型火炮降下，瞄準地面。
「誤會，不好意思，我們不懂事。」新手團馬上認慫，慢慢收了槍。他們明白這裡沒有優待他們的規則，也沒有敬畏供奉他們的信徒。
這是魔銃世界，人人皆凡人。
在虛空或者上世，他們一個噴嚏能爆一顆星球。
在這裡，他們屁都崩不出來。
半小時之後。
數千的新手團成員都集中到一個巨型貨倉，就地而睡，除了水連食物都不管。
唐士道呢？
有一間小房子，有床，有桌，有書，午餐還有牛奶和獸肉。
「認識一下，唐銅。」
「唐機長你好，我叫龍。」唐士道伸手一握。
「獨目那老鬼很少推薦新人，你肯定很特別吧。問一下，虎皮背包你撿的還是自己打的？」
「自己打的。」
「厲害。你這背包，我從正式狩獵開始，打混十四年才混到一個。哨站附近多是森林，而虎獸距離哨站最近，不深入森林都獵不到。你沒有團隊，單人匹馬獵殺，可見本事非凡。不用謙虛，有本事就是有本事，在魔銃世界大家都以『槍』看人。」
「謝謝提醒。」唐士道知道對方用意，這是善意的提醒。
「有本事是好事，但太大膽可不好。你看我這手……」唐銅伸出右手，只剩三指，另兩指是假的，動不了：「因為不小心受傷，我的右手很難再用魔銃。換成左手，速度起碼慢了一半。龍小哥，我想提醒你，不一定沒命才是禍，有時候受傷也是。獨目老鬼如果雙眼完好，絕對不用閑在哨站里混日子。」
「好，多謝指點。」
「你真客氣，在外面不是普通人吧？」
「嗯，在外面，宇宙星空都能當玩具捏著玩。」
「……」唐銅愕然，好久才豎起姆指，一副我腦子不夠想象的表情。稍後，起身出門：「好好休息，到城市還需要時間。今天就算了，先適應適應環境。如果有興趣的話，明天可以跟我們一起出來狩獵，組團的狩獵。」
「好，一定。」唐士道微笑示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