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7章：舊日的種子

  上世宗族與獵靈團的鬧劇，最終在貪婪本性和外力推動之下演變成了長期對抗。


  因為界外界聯軍一直枯忍獵靈團的奇襲，還贈予資源，這使得一小部分獵靈團有了『又安全又快捷』的收穫來源。相形之下，大部分被『辭退』的獵靈團啥都沒有，他們內心就不平衡了。跟界外界聯軍要錢是不可能的，大家還是『敵人』來著。


  所以，他們一致對準作為『朋友』的上世宗族。


  可以這樣說。


  貪婪本性一旦被激活，他們就停不下來了。在他們的觀念中：我要想的東西，你不給我，你就是錯的。獵靈團的成員本來就不講道理，何況是他們覺得自己有理的時候。


  另一方面。


  塵上塵世打壓下世從來不停。虛空最近幾十年平靜了一段，但界外界的掠奪從未停止。大宗族沒有空，小宗族可是天天入侵界外界，從弱小者手中奪取資源。由於界外門是隨機打開，界外界常常是全新或者無防備的區域，最適合上世宗族侵襲搶掠。在這種情況下，獵靈團也認為……上世宗族搶了他們的獵物。


  在貪婪的驅使下，上世宗族請他們辦事是錯的，不請他們辦事也是錯的。


  總之，做什麼都不對。


  既然全都不對，那隻剩下『揍他』一條路了。


  在這段期間，界外界聯軍也偶爾大規模入侵一次。不是很頻密，幾十天乃至上百天入侵一次，全部以搶奪資源為主。相比獵靈團，界外界聯軍還算輕輕割肉，上世宗族也不覺痛。讓他們惱火的，塵上塵世越來越多小宗族離開，大宗族也不斷有人才離去。


  再這樣下去，上世宗族根基都不穩了。


  可惜。


  一時之間，他們也沒有好辦法。再者，各種壞消息也不斷，各大宗族士氣越來越低。


  「大烏欒死了。」陸奇音上任以來沒有說過好事。


  「什麼？」元煞等等祖靈長者已經厭倦了會議。在以前他們都是聽好消息，分資源分獵物。現在，聽到的每一件事都是禍事。他們本來就沒主意，偏偏大家都等著他們拿主意。


  「六天前，界外界入侵之時，大烏欒隕亡。」陸奇音永遠低著頭看資料，看上面有沒有花兒。


  「六天前的事情，你現在才知道？」元煞開始覺得：建立哨兵團就是一個錯誤。


  沒有情報團，大家最多瞎了。


  擁有情報團，大家變成了睜著眼睛的瞎子。錢花出去了，哨兵團的情報一點沒有。


  「這件事情我也收到了消息。烏氏宗族在五天之前秘密遷移，最主要的宗脈全部跑光了，只留下大量完全不重要的旁支和客族。如果不是他們宗脈遇襲，派人回來求救，我們還不知道他們出了問題。追問之下，烏氏宗族才說：六天前大烏欒隕亡，他們不得不避難。」羅相雲已經不相信陸奇音，開始暗中建立自己的情報渠道。


  「怎麼死的？」元煞有點寒意，轉問陸奇音。


  「不知道。」


  「你……好吧，算了。羅相雲長者，你有什麼消息嗎？」元煞不想多理了，又轉問羅相雲。


  「我也沒有，估計跟六天前的界外界入侵有關係。幾年前，大玄周和大蒼雲也是這樣不明不白死掉，至今查不到原因。在界外界隱藏有一股力量，專門針對超界主宰下手。而且，大玄周，大蒼雲和大烏欒都沒有復活的消息。」羅相雲最擔心這一點。


  「他們不是擁有『超界靈體』嗎？」元煞身上寒意越來越重。


  「是，但我們不知道有沒有產生作用。他們可能被封印，也可能被找到本尊殺死，總之是我們不了解的『死亡』，也沒有復活訊息。至今已有三個大宗族崩了支柱，相信其他人更不願意露面。有人專門盯著超界主宰，他們一定比以前更小心。」羅相雲最擔心這一點。


  他們這些祖靈長者怕死，上面的超界主宰同樣怕死。


  連死三人。


  查無痕迹。


  以後，就算界外界聯軍大大方方逛盪，超界主宰們都不敢輕易伸手。


  「現在這種形勢，那傢伙有沒有什麼提議？」元煞至今不用衛瑒，其他祖靈長者也故意不提。在他們心目中，衛瑒說對得太多，就像扇了他們的臉。這個人就算正確的，他們也不承認。


  「啟用蠱群。」


  「什麼……」元煞一愕，心底其實早早閃過這念頭。但是，因為是衛瑒提議的，他不能同意：「不行，上次那個『蠱』就表露過野心，想要獨佔下世不止，還想染指上世。無論他是不是戰術語言，也證明蠱祖有過這種心思。蠱群雖然好用，但潛在風險一樣大。」


  「元煞長者說的有理。」陸奇音連忙接話。


  一旦蠱群上來，還有哨兵團什麼事，全部洗洗睡得了。


  他必須反對。


  其他祖靈長者也一樣，下意識不想認可衛瑒的計略。雖然他們也想啟用蠱群，但這個提義是衛瑒說的，必須否決。


  「那怎麼辦？現在我們的敵人不是界外界聯軍，是那些獵靈團。」羅相雲就知道會這樣。


  「另一群人可用。」


  「什麼人？」


  「荒古一族。」元煞一臉得意，因為大家都忽略了這股勢力，只有他想到。


  「荒古……它們那些老古董有什麼本事？」陸奇音不想有人上來。情報的事情，交給哨兵團做就行。


  「它們沒本事，但很團結，而且血脈基礎非常好。此外，荒古一族因為有一個出色頭領，它們已經進入全體修練的模式。弱項是，它們的能量等級不高，擁有資源也少。這方面，我們很容易滿足，只要它們辦事得力就行了。」元煞越說越覺得自己心思高明。


  「元煞長者，你是不是收錯情報了？荒古一族早沒落了，基本沒什麼起色。」陸奇音再次反對。


  「呵呵，不知情的是你。在下世虛空除了蠱群還有兩股勢力：神魔聯盟，血盟。神魔聯盟是前蠱群成員之一白老猿建立的，因為有某種能力可以產生『雙倍』威力，所以發展得很不錯。但是，現在神魔聯盟開始沒落了，靠著『吃蠱』而生的血盟後來居上，靠自己努力修練提升。」


  「它們跟蠱群是……」羅相雲有點明白了。


  「敵人。源於蠱群，也是蠱群的敵人。更重要一點，它們不符虛空的主流，跟虛空大族也算『半個敵人』的狀態。如果我們伸手招攬，它們肯定靠向我們。神魔聯盟已經快廢了，只剩半口殘氣，不值得我們花費力氣。蠱群和血盟，我選血盟。」元煞不像商量，就是我已經決定了的表情。


  「好吧。」羅相雲也不想反對。


  因為誰來都比陸奇音靠譜。


  此時，其他祖靈長者也是點頭，不想多生事端。


  五天之後。


  陸奇音交涉回來了，一邊笑一邊報告：「不好意思，諸位長者，交涉失敗了，白猿盟主不願意加入上世宗族。」


  一眾祖靈長者都沒有話說。


  只靜靜望著。


  陸奇音只能壓住笑意，又說道：「不是我不儘力，我已經拿出最大誠意，對方太高傲，沒辦法說通。」


  元煞等人都搖頭。


  五天時間，你才報告一個失敗……這點破事小半天就能辦好了吧？

  「元昶，你去。」


  「是。」


  小半天之後，元昶回來了。


  「結果如何？」


  「跟陸奇音頭領說的一樣，它們不願意加入我們。」元昶平靜說道。


  「我就說嘛。」陸奇音非常得意。


  「但是，它們已經答應幫我們做情報工作。只要給予資源，它們可以大量派人上來。源元煞長者，我覺得荒古一族很驕傲，因為它們的血脈而驕傲，不肯加入很正常。但是，它們的能力很強，可堪大用。」元昶又說了一個結果。


  「不……你怎麼知道它們有能力？」陸奇音一聽急了。


  「見一面就知道。」元昶也不給面子。


  「你眼力就這麼好？見一面就知道？」


  「你沒眼力別怪別人。」


  「你……


  「行了，都別再說。既然願意談，先見一面再說吧。」元煞制止這種爭吵，聽著太煩了。


  事情商定。


  兩天後，血盟一支百人團隊上來了。


  為首的正是血盟盟主，人稱『白先生』的荒古白猿。


  「幸會，白先生。」


  當祖靈長者們看到這群荒古一族的法師強者，他們一瞬間就明白為什麼元昶這麼肯定。因為，它們的氣度太不一樣。明明擁有荒古蠻獸特有的雄悍猛軀，還有野性爆炸的荒蠻表相，偏偏……這一群荒古蠻獸都像學者。不僅僅是感覺，你能很清楚看到它們『學者』的表現。


  猶其是眼睛。


  跟一般荒古蠻獸『嗜血』的眼神不同，它們是『智慧』。有一種古老，淵博，通天徹地的味道。


  為首的白猿更加驚人一些。


  隱隱中。


  它似像大青奎和大猇君那一類人，感覺甚至更高。但，它的實力不高，比祖靈長者還差半籌，勉強只是法靈主宰的最高，半步踏入祖靈長者這個層次。


  「關於我們合作……」元煞也不太喜歡這麼淡定的。自己一行人像猛虎，對方像……飛鷹。


  「已經談過，不用再談。我們談一談條件吧。」


  「好……」


  「等一等。」陸奇音忽然插話，拿出一份資料，詭笑道：「白先生，我有一個疑問。據我所知道，你跟元昶的談判中提到一個條件：你要對付神魔聯盟的白老猿？而它正為上世秘界辦事？」


  「對，它現在跟獵靈團有合作。」


  「你就是荒古白猿的血脈，你的話我們能相信嗎？」陸奇音笑了。明明情報能力很渣，對付自己人卻很厲害，元昶秘密談判的內容都挖得到。


  「我不但是白老猿的血脈，還是它的替身種子之一。你們敢不敢信，自己判斷。」


  一句話，眾人恍然了。


  替身種子是什麼？

  跟替死傀儡一個性質。也就是說，當白老猿不幸戰死，它身體死亡馬上能換一個後備的，例如這位白先生。為什麼白先生想對付白老猿？眾人不需要問也理解。白先生被養育長大就是等死，等著為白老猿犧牲。在白老猿看來這只是使用工具，但在『工具』看來……呵呵。


  「好了，不提這個，我們相信你。第一步，你想做什麼？」元煞揮手斥退陸奇音。


  「先找那個衛瑒談一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