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0章：循環之外
滅世的拳頭，滅世的力量，轟打狂鴉的滅世神體。
結果……
這一次再沒有天崩地裂，也沒有混沌破碎，而是平平靜靜的減少。就像塞住耳朵看老師擦黑板的感覺，狂鴉在這一拳中直接被『抹掉』。整個過程無爆炸聲，無震動感，無冷熱差，眼前一切都在死寂無聲中消失，跟以往所有攻擊都不一樣。
就這樣。
武應符一拳轟打，狂鴉迅速消失，其他人連反應都反應不過來。
隨後。
平靜中一切平靜回復原樣，僅僅只是少了一個狂鴉。隱隱又感覺：這裡沒有任何的不妥，狂鴉本來就不曾存在，剛才一切都是錯覺。
「你變強了。」師四渡看到結果，臉上微笑不變。
「為了打贏你。」武應符以前打贏過師四渡，但是真贏還是謙讓就不一定了。
師四渡笑笑，正要上前。
這時候。
旁邊的鶴族老友景太觀卻伸手一攔。
「嗯？」師四渡微訝。
「還沒有結束。」景太觀望著空白無物的空域，輕輕搖了搖頭。
聽到這話。
武應符和化成八個影子的衛公鏡也很意外。
正奇怪之時。
空域又有變化……緩緩裂開一道深痕，就好像某種蛋殼破裂的樣子。很快，第二道，第三道，數十道深痕匯成一個『蛋』的形狀。然後，慢慢加深龜裂，慢慢破碎，慢慢步出一個陌生的身影。
它還是鴉人。
很瘦小。
很秀氣。
類人的軀體，兩米余的高度，四腳特別修長。
最詭異的，它的身上一共擁有黑紅橙黃綠青藍紫八種顏色。這可不是錯亂複雜，而是一種色彩繽紛的瑰麗美感。詭異的地方是……它身上顏色是會變化的，就像流逸漾動的彩虹。這狀態讓人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如置夢幻的感覺。
更讓人驚訝的，鴉人彷彿在笑。
那味道……它很滿意。
這時候沒有人猜測它的身份，百分之一百是剛才的狂鴉。滅世神體是純黑色，現在也只是增加了七種顏色而已。
剛才狂鴉擁有一點『不滿』的情緒。
現在，它是笑。
雖然鳥頭模樣看不出笑容，但大家都感應得出笑的情緒。
「你居然沒有逃跑？」武應符也是驚訝。
對手沒死，這還算意料之中。
可是，無傷就難以理解了。按照武應符的想法，這一拳最少也重創對方，沒休養個一億幾千萬年都回復不過來。沒想到，對方非但沒有傷損，還有膽子再回來。對方不是笨蛋，它應該知道：剛才只是自己稍微認真的一拳，僅僅是初步使用『符』的力量。
聽到問話，狂鴉輕輕伸出一指，在空氣中慢慢畫寫。
第一句：很古怪的力量，威力很強。
「喔，是嗎？你也有智慧？」武應符再握拳，雙拳拳背都閃現一枚符文。
狂鴉畫寫：我以前見識過荒古圖騰的力量，你的『符文』跟它們很像。但你更簡單，一個符文就有整整一組圖騰的力量，包括整一支生命種族的知識。
「你居然真的懂。」武應符也沒有否認。
狂鴉畫寫：我喜歡這種戰鬥，它可以讓我進步。但是，我不喜歡你們使用蠻力戰鬥，那不能讓我進步。
武應符一看這句話，哈哈笑起：「哈哈，這是你的理由？你可真囂張，把我們當訓練師了嗎。好吧，我們坦白一點。剛才一拳我稍微認真了一點，可是，那可不是我的全力，半力都不算。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在某個群體中，我被稱為『破壁者』。你可想知道，為什麼這樣叫的理由？
狂鴉畫寫：憑蠻力打破超界的障壁嗎。
「對，很聰明。我就是憑著『蠻力』突破這個層次的，我也相信蠻力可以走到更高更遠。你不喜歡蠻力，我卻喜歡。也許我應該提醒你一下，我的體術大圓滿就叫做『無限蠻力』。如果你想跟我拼消耗，你貯備能量再多一萬倍也沒用。在這個充滿能量的塵上塵世，我不用三個呼吸就能回復全部。」
狂鴉畫寫：蠻力的戰鬥只有勝負，沒有意義。
「哈哈，對啊，我打贏你就行。」
狂鴉不再畫面了，只是輕輕搖頭，彷彿有點失望。這一刻它跟之前完全不同，再不是野獸的兇相，反而有一種『安靜學者』的模樣。
對話完畢。
狂鴉輕輕伸出一手，張手，立作掌狀。
彷彿，就是格擋的盾牌。
武應符也明白意思，不多話。一抬步，整個人已經來到狂鴉的面前。也無威風猛態，一揮手，拳頭已經轟至狂鴉的掌上。理論上，狂鴉應該全身崩壞粉碎，又或者靜靜被抹除提。
然而。
並沒有。
此時狂鴉身上八種顏色極速變化，就像被撥亂的萬花筒。與此同時，狂鴉的身後也飄逸流散一縷縷色彩，彷彿某種力量的溢散。很明顯，狂鴉仍然『弱』勢幾分，但是它沒有碎，也沒有動，仍然穩穩站立。
揮拳的武應符一臉驚訝。
緩緩。
收回自己的拳頭，又低頭看了看，似乎想看一看自己的拳頭是不是有問題。
這時候。
狂鴉又一次畫面：剛才我不想說明，現在感應到了吧。
「你也是……」
狂鴉指尖畫寫：「我是吞能者。」
簡單五字。
師四渡，景太觀，武應符和衛公鏡都是一驚。在場的其餘八人聽不懂，虛空元壤星球內部的人們也不懂。他們隱隱猜到什麼，但沒有達到這種層次絕對無法理解。即使聽說了也沒用，不懂就是不懂。好比老鷹告訴游魚怎麼飛行，魚能飛嗎？
大家不懂，師四渡等人卻懂。
可以擁有這樣的描述只有一種可能：超越大圓滿力量的擁有者。
理論上。
超越大圓滿並不是一種等級，它也不代表真正戰力。以一個法術為例子，法術的本型就像『小咒』，大圓滿就像『大咒』。小咒和大咒不是殺傷威力不同，而是本質不同。一個聖境法師擁有大圓滿，未必打得過普通的界主神靈。
同樣的道理。
大圓滿是人們想象的最高極限，但對於某些人，它也是一個階段。對於師四渡這類人，大圓滿就像『小咒』，超越大圓滿才是『大咒』。
兩者本質不一樣。
100%是大圓滿，101%以上是超越大圓滿。
後者在戰力方面未必強大多少，但，前者代表某條道路的無限延伸，後者卻代表拓寬道路，或者兩排道路，又或者不同方向的道路。一個是無限長度，一個是無限長度加上無限變化。很明顯，超越大圓滿的層次完全不同意義。
狂鴉又畫寫：吞能者，吞食一切外來能量。除非超過我本身上限，否則都是送贈。
「我剛才一擊超過了你的上限。」武應符現在也明白對手是什麼樣的人物。
狂鴉畫寫：對，所以我散去了一部分能量，吞食我能承受的部分。如果你繼續這樣的攻擊，無論你是否一直保持全力，我都可以慢慢進步追上你。這樣的勝利我不需要，我不喜歡蠻力較量，我需要有學習作用的戰鬥。八色生命火焰不是完整，我需要完整它。
「喔，你這傢伙……你以為你是吞能者就一定贏嗎？」武應符大笑，再一次揮拳。
同一樣的速度。
同一樣的攻擊。
轟打在狂鴉的掌上，效果也是一樣。
只不過。
跟剛才有一點點不同。
這時候，在狂鴉的背部有一個小變化，一枚古奧的符文閃亮，如像什麼特殊標記。下一秒，站立不動的狂鴉背部爆炸了，沒有聲音沒有震動的爆炸。就好像遠遠望著天邊雲朵的飄散，一切都在無感的寂靜中變化。
「同樣的一拳，加一點料就不一樣了。」武應符不是囂張，只是闡述一個事實。
狂鴉畫寫：我就喜歡這種不一樣，不喜歡純粹的蠻力。
「喔……」武應符望著狂鴉，內心泛起一絲絲異常的味道。這不是低層次的對手，它站在同一舞台。
這時候。
另一聲響起。
「武老弟，這個對手不如交給我，你去找師四渡，如何？」說話間，衛公鏡的影子已經轉移到狂鴉腳下。仍然還是八個，仍然還是前面左右都有。
武應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默默考慮。
不得不說。
他們跟大青奎那群超界主宰完全不同，跟元煞那群『本事不大脾氣不小』的祖靈長者更大大不同。在他們心中只有對手，沒有對錯。塵上塵世是對，或者界外界是對，只是誰站著誰躺下的區別。
你讓他們說什麼人性，民主，愛心，善良都是笑話。
試問一個一拳連空間都能打成混沌的武人，你能跟他扯什麼人性大義，生命光輝。
在這種人眼中。
塵上塵世迫害界外界，跟一個廚師殺雞煎魚沒什麼區別。唯一差別，後者死得更快一些，而且雞和魚也沒有這麼多想法。同一樣的，在這種人眼中也沒有什麼面子啊，好處啊，名望啊什麼的東西。
這些東西在他們眼中一文不值。
「衛老哥，它剛才說『蠻力沒有意義，不一樣的的東西才有學習價值』，這句話你聽得懂吧？」
「懂的。」
「它跟我們是一樣的人。」
「所以我才想出手。它想不想屠戮上世，我才沒興趣多管。它跟我們一樣，這才值得動手。」衛公鏡的說話聽似很無情，事實上他只是誠實。在他看來，上世宗族這麼作死，作到把自己坑死也是自然反饋。
生死是一種循環。
興衰也是一種循環。
他們……他們站在循環之外，對循環之內不感興趣。
平時到處惡整別人。
有難才求別人救命……哪來的沙雕想法。
大青奎這種有利益追求的確實會幫，但武應符和衛公鏡不需要任何資源和財富，他們真心不會管。
他們感興趣的東西。
一，虛空下世的抵抗軍團體。
二，狂鴉這類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