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風漸起

  凡人的壽命很短。如果沒有機緣和能力，一個人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做成一件大事。即使擁有這些條件，毅力和智商不足也可能成就不了大事。


  法師不一樣。


  法師的壽命很長，甚至就是無限。


  而且，法師的能力很大，資源也豐足。只要有機會和毅力，法師一定能夠成就一番大事業，就看這個事業大到什麼程度而已。在平靜無波的日子裡，一位法師可能一億年不進一步，或者一次休眠就是一億年。相對的，在波瀾壯闊的年代，他們可能一天就有一年的進步，一年就是一千年的修練成果。


  天賦悟性是法師飛躍的最重要因素。


  但，那隻獨屬於天才們。


  真真正正，以無限毅力去修行才是普通法師的成功標配。


  法師的競賽不同凡人的體育競賽，因為凡人有力窮時，有結束，有金牌。法師沒有這些，法師的競賽沒有結束，也沒有金牌，它只有兩種東西：領先，或者落後！

  所以，法師的競賽沒有中止。


  在過去的年代。


  奧術之神奧靈曾經掀起過一次修練狂潮。那時候，法師豪強們的成績是一年大於一萬年，每個人的進步都快到無法想象。就好像一個古代王國的開國時期，名將輩出，名臣輩出。可是在奧靈逝亡之後，這股浪潮慢慢停止下來。就好像王朝進入安穩期，一個名將名臣都沒有了。


  所有人都明白原因：因為沒有競爭。


  在自然界。


  如果一隻豹子只跟豬競賽，它跑不快。因為豬很慢，它慢慢跑也可以吃得飽。在它的成長中，它只需要比豬快一點就行了。相對的，如果豹子需要跟鹿賽跑，它必須快，跑得慢就會餓死。


  法師不是豹子。


  但，道理是一樣的。


  如果所有法師都是50分左右，你有60分就出頭了，不需要多努力。不排除有些人特別努力，但，大範圍來說，大家都滿足於60的界限。相對的，如果所有法師都是80分，你必須90分才能出頭。如果你保持60分，不好意思，你會被吃掉，你會被殺死，你會被壓迫為奴。


  在奧靈時代，弱者連開口都不敢，只能咬著牙拚命修行。


  奧靈死後，大家安逸了，又是60分萬歲了。


  現在。


  鯤鵬盟族的匠師們也是一樣結果。在以前，他們60分水平就是大師父了。如今在鯤鵬，60分，呵呵，你都不好意思當一個學徒。所有匠師都朝90分以上突進，你60分好意思呆著嗎？要麼滾，要麼拚命學習，沒有第三條路。


  原素計劃一出現，主宰們就知道奧靈時代回來了。


  要麼躲。


  要麼拚命修行。


  如果還想以60分的水平縱橫虛空，多年之後，被一群二流法師拉下寶座都不奇怪。


  時代潮流是很無情的。


  它不管誰對誰錯。


  當勤奮成為時代潮流，懶惰必將消逝。反之亦然，當懶惰成為潮流，勤奮的人一樣是成不了事的異類。為什麼某些法師勢力明明不蠢，偏偏做事之時屢屢犯錯？理由很簡單，它內部的『潮流』就是不做事，懶做事，甚至妨礙別人做事。


  遠古魔獸種族，源鐵獸盟族，蠱群，它們都不蠢，只是它們的潮流方向不對。


  稻草人站在法師網的最前面遮風擋雨。


  所以。


  法師們感恩報恩，全力幫助法師網擴張發展。


  蠱祖躲藏最深，只顧自己利益。


  所以。


  蠱群成員人人都為了自己，蠱群總體什麼樣不幹己事。


  這不是法師網成員素質特別高，而是法師網的潮流決定它能夠一步步向前進。蠱祖如果跟稻草人一樣做法，蠱群成員也能忠誠追隨於他。但，他敢嗎？不，他不敢。


  或者說，他不在乎別人死活，自己過得好就行了。


  白老猿的瘋狂發展。


  很合理。


  雖然它是蠱群一員，雖然它受蠱陣的利益。但，就好像你用金錢購買一個朋友，指望你沒錢之時朋友還真誠待你，那不好意思……真是你想多了。那種友情只是一個商品，沒錢了，商品自然就沒了。蠱祖只拿利益拉攏蠱群成員，當白老猿發現自己單幹的利益更大，自然選擇自己單幹。


  唐士道選擇白老猿這個棋子。


  一是它心性自卑，最適合反轉角色。


  二是蠱群在這場大潮中最難以保持穩定性，崩不會崩，但搖擺是必然的。只要加一點壓力，推動一下，蠱群內部動亂就不可避免了。


  唐士道沒想白老猿能成功，只需要它『釣』出一些重要人物就行。


  事實上。


  白老猿比想象中更出色……不，應該說，蠱群比想象中更不穩定。當白老猿振臂一呼，從者雲集。一開始大家都是要好處來了，但隨著原素計劃的發展，這群要好處的主宰們『上升』最快。迅速的，他們開始『膨脹』了。


  時代的潮流，他們走在了最前列。


  瞬息間。


  有一種叫做『野心』的東西迅速發芽，成長，茁壯。在力量成長的同時，野心也一樣如火烈燒。


  「白老，我感覺自己能單打蠱十八。」藍老蛟作為二號人物，修練速度比白老猿更快。


  「還不夠。」白老猿這十幾年已經淡定多了。


  「實力我不差他。」


  「對。但是，你沒有遠古法器，他有。更重要一點，蠱十八隻是蠱十八，還有蠱十七，十六，甚至四三二一等等人物。我們神魔聯盟成長時間太短，還需要累積力量。拿下蠱十八也沒有意義，我們需要蠱群這個靠山。」白老猿修成了大湮滅術的大圓滿：無限粉碎。


  走到這一步，它感覺自己升華了，好像擁有了瘋神那種凌虐虛空的能力。


  當然，這是錯覺。


  瘋神擁有滅世神體，這個名詞只有唐士道和稻草人才知道。


  白老猿的力量成長不假，但距離瘋神還差得遠。十幾年的時間，足夠凡人世界一代人成長起來，當了這麼久的老大，白老猿自然有點飄了。再說無限粉碎確實可怕，白老猿飄點也不奇怪。


  「明天是重新分區，我們不做點什麼？」藍老蛟也不想鬧事。


  它故意這樣說，其實就是想讓白老猿低調一點。


  猥瑣發育。


  別浪。


  「可以爭一爭，但不要大鬧。」白老猿卻覺得自己手腕有勁了，可以掰一掰腕子。


  「跟蠱十八鬧騰？」藍老蛟內心一沉。


  「不，跟另一個人。」白老猿故作神秘說道，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其餘眾人沒有開口插話，也知道這老大有點不太靠譜。


  不過，神魔聯盟也有力量『發言』了。


  能浪一浪。


  第二天。


  蠱群開始新一個十年計劃的分區。這種分區不是劃分各大虛空，蠱群還沒有這種本事。分區主要是針對蠱陣分佈使用，說露骨一點就是『重新分配利益』的借口。一個種族變強了，再吃小塊的蛋糕是不可能的。一個種族變弱了，再想大塊大塊吃肉也不現實。


  蠱群的習慣，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換碟子，誰有能力就吃得多。


  弱者？管你去死，蠱群又沒有同情分。


  蠱十八是分配的主持人。


  一如既往的。


  他會先將每一個種族的實力都徹查清楚，然後才分配到各家。如果某一個種族自己隱瞞實力，那不好意，你的鍋你自己背。在大修練狂潮中，這種變動更大，蠱十八也需要十倍的精力處理。蠱群可不是十族八族，也不是百個千個。總體的數量，多到讓人髮指。


  在這種情況下，第一易爭，第十難辨。


  往往，最前列幾個位置基本不變，但中間卻爭議極大，擋不住打起來都有可能。


  「……以上分區，大家都沒意見吧？」蠱十八很小心處理。


  這時候最亂，也最不能亂。


  畢竟。


  好處誰都不嫌多，只會嫌少。可以說，蠱十八已經用盡心力去安排，也做到最完善的結果。


  但。


  「蠱十八先生，我反對。」在一個眼神示意中，一位名叫青老犀的主宰站了起來。


  沉喝一聲。


  會場震動。


  所有主宰的眼神都一樣：鬧事的來了。


  「喔，不知道白老犀主宰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蠱十八也不是好脾氣，蠱群里沒有好好先生。


  「其它方面都很好，很周全。但是，有一點很不適合。」


  「喔？你說。」蠱十八奇怪了，這是針對某人。


  「他……」青老犀伸手一指，赫然指著磐鈺：「這個人不適合分配那麼多。他是源鐵獸一族的前代魁首，對吧？源鐵獸一族於我們蠱群沒什麼禆益，過去還能收集一下情報，現在連神霄都監控不了。他那點殘兵敗將，分配還有這麼多，我不服氣。」


  「喔……」蠱十八一時語塞。


  這件事情確實不對。


  給予磐鈺更多，一方面是拉攏源鐵獸盟族，給他們發展重起的機會。二是看在鐵氏祖的面子上，還有源鐵獸盟族昔日的苦功苦勞。只不過，按照實力與貢獻，磐鈺真不值這麼多。


  沒有王國的國王，喪家犬而已。


  「青老犀主宰，在過去源鐵獸盟族為我們提供很多……」


  「那是過去。」青老犀一句打斷。


  場面再靜。


  這時。


  「我說一句公道話吧。青老犀種族不差源鐵獸殘部太多，分配相差五倍，確實有些不公平。」白老猿公道開口。


  但這話可不公道。


  如果源鐵獸盟族還沒衰敗，別說五倍，五百倍都正常。實際功績的方面，源鐵獸盟族也很大。可是，那種功績僅僅對於蠱祖一干核心成員而言，對蠱群諸族不算什麼。站在蠱十八的立場，關照一下很正常。


  可惜，蠱群諸族可沒有同情分。


  你沒力量吃，你就不能吃。


  「這位青老犀主宰是看不起我們源鐵獸一族嗎？」磐鈺也有脾氣，寒著臉站起。


  「就是不服你吃得多，怎樣？」青老犀輕喝。


  雙拳緊握。


  巨大的拳頭浮現一層詭異的紅色符文，似能量又似物質的咒印。


  兩人威壓擴散。


  隱隱，青老犀這個『名不經傳』的主宰更佔上風。更明顯的，它一雙拳頭上的力量就是：原素力量！


  蠱十八滿臉愕異。


  磐鈺看著則眼睛有些發疼。


  又是人皇。


  人皇的原素計劃。


  在外界，人們都謠傳自己打贏了人皇。但，這從來不是事實。如今，區區一個無名無姓的青老犀，因為積極響應人皇的原素計劃，一個模仿者，它都在氣勢上壓倒了自己……自己還沒修成，這種無名小卒卻正拿著人皇的力量欺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