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8章：牥與龍
面對兩位客人的隆重邀請，唐士道只慢慢站起，伸手朝神霄的外間一示意。
大銅牥一拱手，閃爍，眨眼離開神霄來到外部空間。
大霽影不見動作，再現身已經同在一側了。
「小心。」唐士道正準備離開，刻翁忽然現身。他不阻止，但微微提醒一句。
「好。」
可以讓身為法則主宰的刻翁提醒一句小心，可見對手確實不凡。在唐士道眼中，無論大銅牥還是大霽影都不簡單。從某個角度來看，他們比神霄的主宰絲毫不差。甚至，在某種特殊擅長的方面，他們更勝一般的法則主宰。
慢步，飄閃。
唐士道不緊不慢飛出神霄外部，此時兩人都靜靜等候。
他們相信：龍先生不會逃。
跟大星墳那類人不同，他們的境界更高一些。包括神霄眾人也明白，有些人物遇上戰鬥沒有退縮移選項。輸和死都是小事，膽小退縮對他們才是大事。這類人物不喜歡戰鬥，也不喜歡欺凌弱小，但遭遇同類人物往往鏖戰千年不休不止。
「請。」大銅牥沒有廢話，因為它知道不需要廢話。
對眼前這種人物，言詞是沒用的。
唯有拳頭。
「請小心，龍先生，我更喜歡隱匿襲擊。」大霽影很坦然承認，說完之後也消失了身影。這種說法很古怪，就好像聽到『你們小心點，我是小偷』一樣。不過大霽影的語氣很淡然，沒有一絲卑劣的味道，只像簡單說明自己的戰鬥方法。
唐士道不介意，跟源鐵獸盟族的戰鬥，對手越強越好。
一揮手。
百萬計的水晶源鐵獸召現，它們全部都是強化版的兵獸和將獸，最強戰力不亞於六目王獸。
下一秒。
大銅牥身後也有無數源鐵獸閃現，以十幾倍數量包圍龍先生和一眾水晶源鐵獸。
神霄眾人很淡定。
龍先生專修體術力量，僅會一種唯一法術：水晶生命。
雖然只會一體術一法術。
但是，龍先生的體術和法術都超乎想象的強。體術且不說，法術水晶生命能跟法則主宰刻翁拼個有勝有負。源鐵星球內部的源鐵獸軍團，對龍先生只是一群小蟲，哪怕對陣水晶源鐵獸軍團也未必能夠打贏。
這時候。
唐士道沒有動作，大銅牥也沒有動作。
兩支軍團對沖。
尖嘯。
咆吼。
晶鐵轟鳴。
但是，神霄內人們都沒有注意。當大銅牥現身就註定：小兵時代已經過去。他們要看的不是雜兵戰，是大將對決。
兩方軍團交戰，唐士道和大銅牥都沒有受到影響。
水晶與源鐵粉碎紛飛。
嘯吼與悲鳴交織成樂。
不一會。
激戰漸停，聲音漸止。明明是兩支超級軍團的大對決，偏偏迅速完結了戰鬥。更讓人意外的，不是十幾倍數量的源鐵獸軍團勝出。當一切平息下來之時，大銅牥陷入兩三百萬水晶源鐵獸的包圍當中。從開始的百萬之數，血戰十幾倍敵人之後，結果卻是兩三倍的翻增？
面對這種結果，神霄內眾人也心中驚寒。
雖然龍先生是一人一力。
但是，他那種『水晶生命』的法術能夠直接創造另一方世界。他不是一人，他一人就是一族。
此時此刻。
大銅牥面無表情，緩緩伸出右手。
伸掌。
慢慢握拳。
同一刻，隨著這一握拳動作，大銅牥身邊所有的水晶源鐵獸都龜裂，破碎……再擠壓，再破碎。一步一步，從大碎塊變成小碎塊，從小碎塊變成小顆粒，從小顆粒變成齏粉塵末。那個握拳動作就是一次次碾壓，直到一切化為粉末為止。
唐士道微微轉望。
此時發現。
不但水晶源鐵獸的軍團化為齏粉，源鐵星球內部也一樣。除了神霄未被『握』碎，源鐵星球內部『空』了，不剩一物一獸……造成這一切僅僅是一個握拳動作。
一招完畢。
大銅牥沒有開始進攻，松拳，張手，微微示意，好像在說：龍先生，輪到你了。
唐士道也不多話。
伸手。
從腰間位置慢慢抬起。
隨著這個『抬起』的動作，星球內部無數『齏粉』迅速凝聚成雲。跟著緩緩的抬手動作，塵雲生成一個個水晶卵繭。迅速的，繭蛹成型，蛹化蛻變，一頭頭水晶源鐵獸又迅速跳出。當唐士道的右手抬到胸膛之時，場中千萬數量級的水晶獸軍團再現。
無聲包圍，又一次將大銅牥圍在中間。
看著這種戰況。
神霄中一眾主宰都有點寒意。
一握拳，塵世崩滅。
一抬手，萬物回生。
撇去戰鬥力不說，法則主宰們自認做不到相同的事情。可能有一些主宰也擅長毀滅與再造，但這僅僅是他們一種輔助，無法跟眼前兩人一樣操控如意。他們的破壞與再造不是蠻力，而是一種更特殊的操作，一種不見音爆不見閃光的戰鬥。
「很好。」大銅牥抬手。
這一次不是拳，是掌。
正步，推掌。
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一個完全挑不出毛病的架勢，大銅牥一掌空擊……同在這一剎那，所有水晶源鐵獸就好像被引導的『海流』，隨著一掌動作如流星暴雨一般轟向唐士道。水晶源鐵獸明明都是唐士道的手下，這一刻它們變成了敵人的武器。
千萬級的獸群如海潮撲襲，唐士道也是輕輕一推掌。
瞬息間。
水晶源鐵獸再一次化為齏粉塵雲，消解飄散。
這時候。
大銅牥再度立定，伸手示意，好像在說：龍先生，又該你了。
唐士道也緩緩伸出一掌。
輕輕向前一拍。
憑空拍打。
此時，另一邊大銅牥的位置，數千虛空裂縫生成。這些虛空裂縫極速分組，聚合，又形成一個個虛空坍塌點。虛空坍塌點一觸碰，一連串虛空爆炸生成。眨眼之間，大銅牥所在位置變成了一片混沌盲點，聲音，光芒，空間，一切一切都支離破碎。
如果沒什麼手段的話，這一招就是大銅牥的墓葬了。
這時候。
神霄中眾人聚精會神觀戰，不想錯過一絲影像。
「強力界限。」
混沌盲點中大銅牥聲音慢慢，下一秒，一個拳頭緊握。以這個拳頭為中心，一個超大漩渦形成，所有虛空裂縫和虛空坍塌都變成渦流，以拳頭為央點凝聚。
但是。
「這還不夠……」神霄有人不禁輕聲。
「嗯。」
漩渦只是反擊，不是制止。大銅牥抵禦了虛空坍塌的大爆炸，但這種爆炸沒有被終結。
「弱力界限。」
又一慢聲。
另一拳頭輕輕握緊，一個逆向的漩渦生成，與另一拳頭產生特殊的共鳴。一正一奇，兩拳漩渦流動。慢慢地，虛空坍塌爆炸的混亂被修正，緩緩進入一種正常化的秩序。不到三十個呼息，無物的空間徹底回歸平靜，虛空裂縫和虛空坍塌都消失無影了。
神霄眾人寒意更深。
他們見過大銅牥『破壞』一切，但從來沒有見過大銅牥『修復』一切。
此時此刻。
大銅牥的雙拳沒有放下。
也沒進攻。
彷彿，它在等著龍先生的準備。這種感覺，他們只是『熱身』完畢，並沒有開始真正的決戰。
唐士道感應『強力界限』和『弱力界限』，也長長呼了一口氣。
再抬手。
無物的空間，一座座水晶尖塔升起。
「王之領域的具象？」神霄中也沒有弱者，他們一眼就看出不同。
擎天柱地的水晶尖塔生成，源鐵星球的內部變了另一番模樣。沒等神霄眾人訝異完，此時，又一顆顆『水晶星辰』誕生，隨機飄浮在水晶尖塔的世界中。看到這種進階版的具象，不用想也知道……是大咒才能夠修練擁有的聖之領域。
「龍先生把水晶生命升格成為大咒了？」
「看來沒錯。」
神霄眾人沒有小看這種力量，領域雖然是聖域專擅，但技藝這種東西強弱由本人決定。
神靈的火球和魔法學徒的火球肯定是兩回事。
大銅牥也沒有大意。
當它看到水晶尖塔和水晶星辰『睜開眼睛』之時，它知道自己面對的對手不是一個，而是兩個。或者說，自己需要面對龍先生，但隱蹤的大霽影必須面對另一個對手。
「開始啦。」大銅牥也無畏懼。
到了它這種程度，戰鬥只會是一種樂趣。
開口提醒。
下一秒，大銅牥的拳頭已經轟到唐士道面前。這種打擊沒有衝鋒，也沒有軌跡。跟完美武力的打擊一樣，心念一想，打擊已經到達。大銅牥和唐士道之間有一層『水晶牆·鐵壁』，但，它沒有任何防禦作用。因為大銅牥不需要打碎它，大銅牥可以直接『走』到唐士道面前轟打一拳。
唐士道準備防禦之時，拳頭已經打到身上。
「水晶線·鏡衣。」
同是心中一念，一層鏡衣擋在拳頭與皮膚之境。
「弱力界限。」
大銅牥如像早料有此一著，鏡衣的『反射』沒有造成任何效果。
一拳疾打，破鏡而過。
「水晶線·蛛網」。唐士道不需要喊話施法，被擊中的瞬間就輕巧彈退，同時一層『蛛網』擋住大銅牥的拳頭。
同在這一刻。
大銅牥試圖轉換強力界限轟打。瞬間感念，強力界限和弱力對蛛網都沒什麼好效果。
一擊震退。
大銅牥也暫止追擊。
此時，一個無形影子閃現。他無聲無息，無形無相，別人也無知無覺，無感無兆。當他真正出現之際，他雙手匕刃已經刺入了唐士道的心臟與脖子。
「小心，假的。」
一剎驚變，神霄眾人驚訝未起，大銅牥已經猛然喝示。
大霽影聞警疾閃，也不需要聽到聲音，感應大銅牥示警之際他已經縮手彈退。此時，幾條『水晶線·刃絲』已經綁纏他的雙手，一動彈就是分割數份。
然而。
大霽影還是雙手脫出，從刃線纏繞中逃脫，只丟下半截手指。
此時。
唐士道慢慢從『水晶鏡·雙影』的另一邊走出，望著大霽影再一次消失無蹤。
「很嚇人。」神霄人們感嘆。
「大銅牥的拳頭很強，比以前更強了。」
「那個大霽影也很可怕，被纏繞的手臂還能抽脫。剛才他被法術枷鎖了吧？」
「嗯，是有法術枷鎖。只不過，他的隱匿能力超過了法術枷鎖的程度。哪怕現在消失，我們也感應不到他在哪裡，只能等他自己現身。雖然能力不同，但大霽影不比大銅牥遜色。作為刺客，他甚至更具威脅。」
戰場中。
唐士道與大銅牥對望，雙方都知道：這一戰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