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兩個棋手
在虛空，強者為什麼還要遵守規則？
理由就是……規則能夠保護別人，也就能夠保護你自己。相對的，你破壞規則就是破壞保護自己的盾牌。
在宇宙心遺境，遊人無數。
可是，真真正正接到任務並且成為本地居民的法師很少。因為這種任務必須遵守規則，用心融入才能夠接到。按照各大種族焦急下嘴的心態，他們可等不起這種閑暇時間。只要有一人完成，馬上就使用各種投機取巧的方法，派入大量『援軍』，然後拚命搶佔資源。
理論上。
這樣做對一個弱小對象沒有問題，但，永世可不弱小。在聖境遺境的限制之下，接近界主就是頂點力量，本地居民也不弱小。之前他們沒反應不是害怕，而是他們習慣遵守規則辦事。一旦這些本地居民的習慣被擾亂，怨恨也就產生了。
進一步，當他們的任務也被擾亂，那就變成不可原諒的結果。
在小法師網，本地居民習慣以『任務』為生活。同樣的，這個宇宙心遺境也差不多，本地居民習慣在任務中渡過。
唐士道讓潔姬出面對付源鐵獸盟族，其實就是一種明顯的提醒。
源鐵獸盟族不能這樣干，其他人自然也不行。
沒誰慣著你。
但，在利益的面前，很多人是不聽勸的。別說提醒，就算唐士道當著他們的面說，他們也不聽……憑什麼你鯤鵬可以留，我們就不可以？憑什麼你人皇可以做，我們就不可以？
好意這種東西，在別人眼中往往等於欺騙。
遵守規則是好事大家知道。
可是，規則一旦跟利益有了衝突，很多人都選擇利益……規則的事情我們以後慢慢談嘛，先要利益。於是乎，你爭我也爭，你搶我也搶，你亂來我更亂來。
忽然間。
完全無來由的，戰爭開始了……本地居民向遊人群體宣戰！
「為什麼？」
「因為我們大家破壞了太多的東西，他們的任務做不下去了。本地居民需要任務才能進步，才能修練，才能聚集資源。我們擾亂了他們的任務，他們的生活與修行都被破壞了。」
「為什麼人皇沒事？」
「人皇的身份就是本地居民，潔姬也是，鯤鵬那些人也是。」
「他是居民？好象沒錯。好吧，不管人皇他們，我們跟本地居民開戰。區區永世一個人，難道還能對付我們這麼多人不成。宇宙心遺境可不是誰的地盤，大家都能夠入駐，我們才不需要謙讓永世，我們背後也有這種大佬支持。」
宣戰開始，戰火很小。
可是。
一時間頭腦發熱的各大種族發現，這把『火』不應該點……本地居民的戰鬥力不像他們想象的一樣，在聖境遺境就是界主之下。不，這些居民裡面也有界主級別，甚至至尊級別。他們只是不能使用超過限制的力量，他們的修行並不低。
更加重要的一點。
傷亡。
「僅僅一天，我們聯盟損失超過兩百八十萬的法師，相信其它聯盟也不好過。最慘重是源鐵獸盟族，可能是我們幾倍以上。雖然犧牲數字對我們影響不大，但另一個數字，本地居民的傷亡是……零。」
「你說什麼？你們瘋了嗎？雖然構建時間很短，但這就是你們情報團的報告？」
「是的。」
「你們腦子有問題嗎，我親手殺死的居民法師就超過四百人。」
「他們有重置。」
「……」
同樣的一份報告，鎮住了所有種族的首領。在有復活，有重生，有各種法器的聖境層次，老實說各族首領從來沒有重視過規則中的『重置』效果。讓他們提防的一直都是宇宙心的力量上限，重置這種事情，不如當場一個復活有效。
可是開戰之後，各路人馬才發現：重置太無解了。
本地居民法師不怕死。
最多掉點級。
而且掉一次就不會掉了，維持在上一個『存檔』中。在這種情況下，本地居民簡直就是無腦莽拼，以『死』拼傷都干。更無語的，遊人連『補給』都找不到了。在本地居民開戰之後，整一個空間都成了『枯竭飢荒』的世界，連一滴魔法藥水都找不到。
遊人群體可以從本地居民手中獲得的交易品是……零！
「暫時先防禦，讓那些擁有本地居民身份的法師對抗他們吧。雖然目前的數量很少，但他們起碼不會死，能夠拖延一陣子。我們要想辦法融入，獲得這種身份和重置效果才能挽回劣勢。」
「首領，恐怕行不通。」
「你說什麼？」
「他們不願意去。不是因為戰爭，而是因為本地居民有新的任務：懸賞背叛者！如果本地居民幫助我們遊人，他們很大機率變成任務中的背叛者。結果雖然不一定必死，但打死之後很可能被永久逐出，無法第二次獲得這種身份。這裡的自然任務極少，但人與人之間產生任務很多。所以他們不願意出手，以免失去機會。」
情報團說完，各族首領都啞巴了。
任務。
宇宙心遺境還有任務。法師與法師之間的任務模式，本地居民最習慣的任務模式。這種羈絆深入他們的骨子裡，環境有變也改變不了他們。再加上，永世確實在這裡『增添』了一點點小規則，這裡的居民很符合這種模式。
「能和平談嗎？」
不出十天，戰爭的傷亡進一步擴大，本地居民雖然大受影響但仍是0死亡。
各族首領想要慫一波，以後再慢慢想辦法。
「本地居民不接受。」
「為什麼？」
「他們只這樣說：你們沒有資格代表誰，宇宙心遺境本來就沒有『遊人』這個勢力存在。全部滾出去，或者全部被我們殺死，你們選擇其中一項。」
聽到這話，首領們再次沉默。
忽然間。
所有人都意識到：在這裡，力量不是優勢，規則才是。因為有重置，本地居民就有無限復活的基礎。力量打不倒他們，只能反傷自己的拳頭。
「鯤鵬有沒有被驅逐？」
「沒有。」
「給我一個理由。」
「因為很多本地居民加入鯤鵬的研究團體，研究如何使宇宙心增殖化的方法。在聖境遺境，鯤鵬成員不但都是本地居民身份，還是博學的老師身份。」
「……」
「我們需要提醒一下，不止鯤鵬才是這樣子，還有一些種族同樣是合作研究，而沒有參與佔地盤搶資源的行動之中。他們一直盯著鯤鵬，鯤鵬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所以他們沒有被戰爭波及。根據我們估計，永世還沒有出手，只是他麾屬的麾屬。如果永世動手，相信我們的境況會更糟糕。」
情報員說完。
退出。
讓首領們思考。
在各大虛空之中，聰明的種族不少，但魯莽的種族也不少。即使奧靈虛空，經歷無數戰爭與災難，仍然有一些種族很魯莽。如果不是最近鯤鵬帶出修行大潮，又有各種計劃加成，奧靈虛空七成以上還是野蠻模式大於文明模式。
上一次。
鯤鵬援軍古閣虛空，其它虛空的援軍也進入『分食』好處，那地方他們確實吃到肉了。
本來，他們以為宇宙心遺境也一樣。
沒想到。
永世不是古閣瓏，本地居民也不是源鐵獸軍團……這地方他們咬不動！
「其實人皇有告訴我們正確方法。」各族首領們又聚集商議，有人提到了很荒謬但又很合理的話題。
「什麼？」
「沒有開玩笑。現在，事實已經證明我們錯了。那麼，我們一開始就應該意識到正確方法，那就是……我們也跟鯤鵬一樣龜速發展，融入這裡慢慢培養力量。另一方面，我們又可以積極鼓勵源鐵獸盟族這樣做，讓他們通吃，通占，通搶。」
「然後我們『分食』源鐵獸盟族？」
「對，那時候我們就是本地居民身份了，我們需要反噬破壞規則的遊人。那時候，我們不用找，也不用搶，瘋狂撕咬源鐵獸盟族就行了。可惜，我們太貪心，我們坑了我們自己。」
「……」
眾人沉默，也意識到人皇確實不是慫，人家溫和融入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沉默間。
忽然。
「有沒有人意識到，這地方有兩個棋手。」
「嗯？」
「永世和人皇，他們在下棋。」
「……」
「我們只是棋子，而且不一定是有用的棋子。永世和人皇都一樣，他們在挑選『合格』的棋子。我們瓜分古閣虛空很順利，但這裡卻是一頭撞到鐵板。很明顯，我們不是合格棋子，只能吃點殘渣肉碎。剛才那位首領說：人皇有告訴我們正確方法。事實上，這句話將來還有用。」
眾首領眼神一亮，想到了什麼。
源鐵獸一族。
嗯。
它們『養肥』了，也『養胖』了。可是，還缺少磨利的刀。好像目前這種混亂爭食的團體，不用說，不是合格的刀。永世故意不掩飾宇宙心遺境，為的是合格的棋子。人皇找到辦法不保密反而公開，他同樣為了合格的棋子。
永世全否拿源鐵獸一族開刀不敢說，但人皇……他已經下刀子了。
「他們拿我們各族當實驗品？」
「不，也許他們還看不上我們整一個種族，只是我們種族中最可能合格的少數人。你們不覺得嗎，宇宙心遺境不適合一個團體發展，卻極度適合一個人飛躍攀升。人皇明明讓潔姬一步登天，又授命她一步一步修行，這不明顯嗎，這就是『個人養成』的模式。」
「所以……」
「不管永世還是人皇，他們都只需要合格的棋子。這片地方，也最適合這種棋子成長。」
「慢著。如果我們不想對付源鐵獸一族呢？」
「沒有如果。」
「什麼？」
「因為我們種族還很弱小，因為我們沒有奇才雄傑。如果有，我們不會謙讓源鐵獸一族了，就像古閣瓏不退不讓。你們懂吧，源鐵獸一族的模式就是我們現在失敗的模式，它註定被大家討厭，也註定被某某『本地居民』屠殺。簡單點問，如果你們擁有奧靈的力量，你們會避讓源鐵獸一族嗎？」
「當然不會。」
話題到此各族首領都領悟了。
弱者才不敢分好肉，真強者絕對不吃腐食。心想源鐵獸一族可怕是因為力量弱小，在某些人眼中，它們就是膏肥脂滿的大魚。甚至，包括跟磐鈺合作的幕後人，他們也等著剁掉磐鈺這個魚頭，好獨吞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