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凡人與神的區別
匠師考核能作弊嗎？
能的。
兩人成一組，還允許交流，還允許交換修復的魔偶，這作不了弊才見鬼了。可以說，打從一開始匠師們就沒打算把路子堵死，故意留下一些空隙讓人鑽。你有錢，你有頭腦，你有詭計或小手段，你都可以想辦法作弊。畢竟出了社會工作，機械臂可以代替人手，天生六臂可不是優勢。
在現時。
考核中，雙方也可以作弊，在合理的範圍內作弊。
胴六很順利修復魔偶，轉眼就20多具了。唐士道還在搞第二個頭的，沒搞完。這時候，忽然，胴六那邊新一具測試『嗶』一聲沒通過。胴六也不重新復工，直接扔到了一邊。
然後。
胴六好像做賊似的，輕聲：「唐大哥，那個，你……撿一下，撿起來修理一下。」
唐士道笑了：「它就差一顆螺絲沒擰對吧？」
胴六那麼高大壯的人，聽著一下子就臉色發紅了，彷彿做了壞事的好孩子：「那個……其實……我……」
唐士道擺手：「謝謝你的好意，但不用了。你的速度不錯，大概能夠修理150具左右吧。就算合格以外的都給我，全部少擰一顆螺絲扔出來，我最多也是多撿50具，距離合格還差很遠呢。」
胴六紅著臉：「我們是同組……有緣的話，能幫一下就……那個……」
唐士道欣賞這種孩子，因為他真的沒有其它用心。
也不呵責。
只說：「你繼續修理吧，等我兩分鐘你就知道了。」
胴六做賊似的點頭。
還以為搭檔另有作弊的手段。
實際上。
沒有。
唐士道知道『合符規則』就是可行，可行就不違規，同樣也明白匠師們的用意。花了幾分鐘，制完『沒頭』的魔偶。果然，機械檢測認定為『不合格修理』的作品。然後，簡單了……唐士道調整了它的魔紋與陣列，通過修理戒指產生同步『駕馭』模式。
胴六很奇怪，不明白唐大哥整改『駕使型甲裝』有什麼意義。
這種技術很高明了。
說不定，唐大哥是為了表演，讓財團的代表們看到自己的本事……嗯，一定是這樣子。這種整改才人比1級匠師還能賺錢，學生擁有整改的能力，也僅僅比研究人員少半級工資呢。
接下來。
胴六很快發現不對勁了……唐大哥居然用魔偶修理魔偶？
雖然慢。
但是，加上他自己……有兩個人了。
匠師也發現了這個情況，飄過來近距離查看。可是，錄影記錄上沒有問題，因為那具警用魔偶是『無頭』的，不算成品，它還在『未成完修理』的狀態。沒一會兒，又2具『無頭』警用魔偶誕生了，合共3具。加上唐士道本人，4個選手一起修理。
這時候，場外觀眾們一看都無語了。
這是……合理作弊啊！
駕馭模式，魔偶可以溝通進行操作。只是，一個人同時操縱3具魔偶進行不同的修理工作，這也太……太牛逼了吧？就你剛才對了水平，說好的社會弱者，說好的技術渣渣呢，你乍一秒變身啦？
不到五分鐘。
無頭魔偶變成了7具。
然後。
15具，31具。
考核的時間剛剛過了一半，唐士道已經修好了128具魔偶。沒辦法，幫手太多了，速度就是快。合格之後，唐士道也沒有興趣繼續了。剩餘31具無頭魔偶相互修理，修到只剩一顆螺絲沒擰好就扔出來，扔到胴六的旁邊。
胴六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但是。
匠師在旁邊看著，他這個『小賊』可沒有膽量做。
「這符合規則。」意外的匠師開口提醒了，表示沒有毛病，不違規的做法就是合理的：「工匠更加需要『想法』而不是『速度』。1級考核速度是一種保障，保障你們出來有工作做，不會餓肚子，也能夠安穩生活。但實際上，速度並沒有意義，有想法的人才更有前途。」
「謝……謝謝。」胴六也是窮人家孩子，有機會不抓緊才怪。
為了家庭。
臉皮可以撕了。
揮手擰上31個螺絲需要多久，不撿白不撿。
「唐先生，你這種做法以前有人嘗試過。」匠師看到唐士道修理128具就停手休息，內心也不見怪。雖然資料查不到多少東西，但是，擁有這種能力的人肯定不會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自然不在乎加分。
「我知道。」唐士道相信世上有很多聰膽人，肯定不止自己才想得到。
「但是，在凡人狀態，能夠一心多用的匠師極少。除了那些『多腦』和『多頭』的種族，一般人最多控制3至4具，而且中途還可能出錯。我評考多年見過最驚人的記錄，一個人駕馭11具。在本院的記錄中，最多也不超過15具。但是你，31具，而且完美無暇，無一差錯。更重要一點，你本人並不是靜止狀態，你也在修理。」
「嗯。」唐士道閑著等時間結束。
「我建議你繼續考，真心的。如果錢不夠，你可以來找我借。」匠師也是爛好心，彷彿不忍看到美玉蒙塵。
「我會的。」
匠師笑笑走了，他的工作可不止關注一個考核者。
因為太出色他才多看一會。
沒多久。
考核結束了。
胴六歡呼聲音有點壓抑，畢竟他是『合理作弊』搶到高分，不敢喧嘩。在結束之時，胴六側臉輕聲：「將來我找工作，被問及考核成績之時，我一定提你的名字，說是你幫我完成加分的。這樣說，招聘官會重視你的記錄，根據實際能力重評你的工作能力。」
唐士道一聽……嗯嗯嗯？我會混到需要修理魔偶賺錢的地步嗎？
好吧。
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唐大哥，我建議你加考2級。要不，我們再搭檔吧，我有一些心得。」胴六稍稍露出一點自信。生怕唐士道不相信，又拿出一本『魔偶改良綱要』和一本自研筆記：「你看，我一直都在用功，相信一定能夠考核2級。我父親是3級魔偶匠師，我……我一直以父親為目標。」
「噢，你父親來了嗎？」
「啊……那個，他不在了。」胴六有點傷神。
「發生了什麼事？」唐士道奇怪，這地方不是有『復活』嗎。嗯？沒錢復活？
「父親考4級，被未完工的魔偶殺死了。」
「……」唐士道忽然感覺到一種叫做『凡人』的悲哀。不但力量是凡人，技術也是凡人。對於這種事情唐士道也不好問，倒是同意一塊考核2級魔偶匠師。
2級是改良，完全0難度。
其實。
魔偶3級也差不多，就是考核獨立自制能力。可以應用一些別人已有的技術，只需要自己研究一些新的。這對唐士道來說……好吧，還是0難度。但是一般人，在限定時間內做到，呵呵，六十年工作經驗都不行。3級匠師，在一般人群就是精英中的精英。
超過4級的，非人哉……凡人只能仰望。
技術跟力量一樣。
沒有天賦，你再努力也是平凡類別。
考核成功之後。
學院證明加上匠師證明，魔法網路馬上就出示新一批『畢業學生』的姓名和資料，包括最新成績。這不能做假，因為證明的雙方都要承擔責任，甚至還有比賽錄影為旁證。財團和區域官方需要招人，會根據魔法網路的成績來查證。
當然，也包括招工時候的重測。
唐士道和胴六直接來到2級匠師的報考點，這時候，好一批學生也直接參与2級考核。
「咦，這不是胴六嗎？」
看到胴六考報，旁邊一群人忽然鬨笑了起來。
明明是高個子的胴六卻像小姑娘，聽到招呼反而怯弱地低了頭，不敢答話。
「喂，我們同班同學啊，你當作看不見嗎？」
「龍兵同學，你……你好。」胴六低頭小聲問好。這模樣，這態度，這語氣，很明顯的『尊卑』區別。被稱為龍兵的同學是一個龍人。龍頭，人身，無翼，有尾，只雙臂手爪，也不像很靈活的樣子，反而有點懶散的味道。
但是。
在龍兵的旁邊，一群跟班全是多臂人，或者一看就是技術師傅的老人。
「你也要考2級魔偶匠師？」
「是……是的。」
「哈哈哈哈，你行嗎？」
「我……我有練習過的，應該……應該可以。」胴六完全沒了氣勢，連頭也更低了。
「哈哈，知道知道，就用光影儀器練習過，對吧？真正的魔偶，你有碰過嗎？2級考核可不是警用魔偶，是多功能的魔偶。」龍兵一臉鄙視的模樣。
「嗯，差不多的。」胴六隻在忍耐。
「差不多？呵呵呵呵……好，影子和實物差不多，你很好。這樣，既然你這麼窮，我們大夥共同一室吧。」
「不用，我跟……」
「我有說你可以拒絕了。」龍兵的聲音忽然變冷了，沉吼道：「你知道你們家欠我家多少錢嗎？整整一台戰爭魔偶啊，你那死鬼老爹不但沒有修好，反而把它弄爆了。」
「那是因為那具魔偶……」
「我管它是不是殺人機器，那是我們公司的財產，懂嗎？民眾覺得不好我們可以整改，關你技術人員什麼事。別說你不知道，在黑市……有的是人需要這種東西。別忘了，你母親還在我們公司當清潔工還帳。我說我們一塊，你有意見嗎？」
「沒……沒有。」胴六再低頭。
唐士道一直聽著。
但不插話。
其實，這種事一聽就可以理解了。哪怕人面巨星是凡人世界，看似公平的世界。但，世上哪來公平。
聰明的，愚笨的。
強壯的，體弱的。
巨龍一出生就是巨龍，老鼠一出生永遠是老鼠，世上哪來真正的公平。
胴六是這裡唯一困難的嗎？
不。
整個人面巨星，99.999%的人都困難。就像幾千收入的人覺得不到一萬，幾百萬收入也會覺得不到一億。有了幾億，又會覺得自己不夠青春，或者不夠長壽……哪有完全滿足的人。即使唐士道自己：對生命編織未滿意，對無色未滿意，對上世七遺也未滿意。
「那誰，你也一塊來。」
「噢，我也有份？」唐士道笑了。
「對，你有份。但不是便宜你，胴六這水平……呵呵，你不是他朋友嗎，要丟臉一塊丟才叫朋友啊。」
「老實說，你這句有點道理。」唐士道同意這說法。
真的。
丟臉這種事，一塊丟才叫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