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難題
唐士道經歷過一次非常奇特的體驗：無色的誕生。
那時候，它只是一種近乎奇想的存在，它是否真正出現連自己都懷疑自己。當初最大感應僅僅是自己覺得有些奇怪，無法確定到底是真是假。在無色誕生之前，唐士道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是力量，是知識，還是錯覺，自己都不確定。
回想起來，這件事比伸手入水撈起月亮還要荒謬一點。
可是。
最後，自己還是成功了。
堅信自己，堅信這種荒謬的想法，然後實現這次不可思議的修行。
今天。
聽到錦衣衛的情報，唐士道直覺這有問題。瞽玄武的盲，媸巫女的紋，聵漁女的聾，這都是不正常的。蛇法師是什麼人？擅長生命編織和大蛻化術的強者。別說盲聾小事，即使是一塊石頭，蛇法師也能讓它長眼睛來。
為什麼蛇法師選擇的傳承人是『有缺憾』的人？
這是因為它死了無力掌控嗎？
不。
絕對不是！
唐士道心想就算自己同樣整搞一套，讓後繼的傳承人擁有絕對健康的身體都不是難事。瞽玄武的眼睛不是瞎了，她是擁有另一種視覺，她可以看到冷熱變化和能量變化。在某種意義上，她看到的東西比正常人多得多。
可以想象，另兩人一定也擁有特珠之處。
「我們距離東華部最近，先去見一見聵漁女吧。」唐士道相信錦衣衛的調查。
是真是假，走近聵漁女一百步內就知道了。
瞽玄武也沒有意見。
她知道水華星還有金木火土四顆姐妹星，也知道還有青龍白虎朱雀麒麟四個守門人。將來的日子，這四個守門人也會是自己的姐妹。聽到『聵』和『媸』跟自己一樣有缺憾，瞽玄武不但沒有輕視，反而有一種異常的親切感。
「卑職馬上準備快馬。」錦衣衛統領拱手。
「不用了，我自有辦法。」唐士道早已經不是之前的窮光蛋，擁有充能煉器大師的身份，根本不缺煉器材料和奧金金幣。為了旅行方便，唐士道早早製造了200件簡易的穹蒼光翼法器。
水華星擁有魔能，使用效果比其它地方更好。
在交給瞽玄武使用之前，唐士道還是傳訊跟小金商議一下。小金以前跟著青銅龍到處跑，對法師網的了解更深。
聽到使用穹蒼光翼。
小金一點不反對，青銅龍就曾經大量使用這種東西。再者，光靈大陸所有的守衛都配備光翼，包括稍稍有點錢的居民也配置了。因為虛空裂縫的關係，光翼是逃命的保障，所以光靈大陸的光翼普及量比地皇星的手機還要多。
商談間，小金還請援100具穹蒼光翼使用。
為了加速水華星的統一，它還請求主人製造或者購買1萬枚貓頭鷹戒指，交由錦衣衛和軍隊的斥候使用。
唐士道一一同意。
水華星是自己的地盤，不像地皇星需要顧慮那麼多。
製造完貓頭鷹戒指，離開法師網返回原世界。叫來瞽玄武，交給她穹蒼光翼，瞽玄武卻有點驚訝：「陛下，這是能夠飛上天空的法器？這種寶物真要給我？要不先讓金仙子用吧。」
「小金本來就會飛。它真的想要，我也還有很多。」唐士道笑了。
瞽玄武覺得穹蒼光翼很重要。
實際，這真不算什麼。
說到飛行術。
它在法師網是一種很難定位的法術。
對魅摩這種深淵魅魔種族，它完全不重要，因為魅摩擁有翅膀，本來就能飛行。對於雷石，食石怪和青眼狐，飛行可能是生死大事。飛行術跟另一種『水中呼吸』一樣，很難定位它們的價值。有些法師需要，有些白送也不要。
瞽玄武聽著一愕。
瞬即想到金仙子本來就能飛，它不需要飛行法器。也不再多話，接過，使用，背後彈出十條鞭子狀的流光光束，整個人慢慢浮了起來。稍稍離地半米，瞽玄武臉上就一陣紅暈，內心極度激動，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變成了鳥兒。
「去吧。你的侍女們錦衣衛會送到龜背城安居，你可以回去跟她們說一聲。」
「好。」瞽玄武還很興奮，迅速飛了回去。
有人在天上飛。
城裡的人們自然沒有錯過。看到是熟悉的玄武官大人，眾人不禁又是嘩然。從卜師到玄武官，從玄武官到飛天仙人，瞽大人簡直是老天獨寵的幸運兒啊。
瞽玄武跟侍女們說完話，又跟玄武獸們說了一會話。
然後。
跟著唐士道飛入天空，朝著東華海岸的方面飛去。
地面上。
一群人高呼『陛下萬歲』目送離開，一些官員和商人內心已經準備在本城興建一座玄武宮，以此記念瞽玄武大人的傳奇故事。萬一有一天她重遊故地，大家也需要準備一個落腳的宮殿對不對。
建一座，妥妥的。
此時。
唐士道和瞽玄武一邊飛往東華海岸，一邊觀賞山河景色。
在天空中觀景，感覺跟地面觀景完全不同。唐士道見聞更多不在乎山水，多數是看人群的活動。瞽玄武則是第一次擁有這種體驗，內心壓不住的興奮。不得不說，飛行的感覺太美妙了，哪怕她看不到顏色，仍然能夠品嘗這種俯望大地的滋味。
一路觀賞。
大半天之後，錦衣衛提供的目標地點也接近了。
「白浪嶼，我聽說過這個地方。」瞽玄武和唐士道停在高空，俯望腳下世界，她又說：「我以前見過三十四個鹽商，他們都是問白浪嶼的海鹽問題。我跟他們說過，那是生財的地方，也是喪命的地方，沒有足夠的武力千萬不要過去。」
「後來呢？」唐士道掃視地面，發現已經五百多個錦衣衛駐留。
「有三十三人相信自己有本事吞食這些鹽，所以三十三人都發了財，也都死在這裡了。只有一人認為自己不夠力量，沒來這裡發財，也平安無恙地活了下來。陛下，聽起來很奇怪吧，死了幾十人仍然還有人來。」
「如果這裡一年不止死幾十人，那就不奇怪了。」
「嗯。實際不止，這裡一年死幾千人，甚至幾萬人，全部都因為鹽。如果不是水華國統一，公開了簡易的煮鹽辦法，這裡仍然年年都要死一大群人。因為統一，這片地方改變了，水賊和私商已經沒有拚鬥的可能。」
「小瞽，你想說什麼？」
「如果聵漁女生活在這裡，她的願望會是什麼。太平？幸福？富裕？陛下，金仙子和內閣已經解釋了這裡的問題。她沒有心愿，是不是無法達成解開的條件？如果是這樣，陛下豈不是白忙一場。」瞽玄武不無擔心道。
「不，如果她完成了心愿我更省事，走近一百步就能喚醒她的能力。」唐士道笑道。
瞽玄武愕然，隨後也笑了。
心想事情簡單就好。
然而。
當兩人飛臨白浪嶼的城鎮，飛到錦衣衛的駐所，倆人才發覺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因為唐士道的命令，錦衣衛一直努力辦事。
所以，他們早將有可疑的『聵』保護了起來。當然錦衣衛沒敢失禮，這是唐皇陛下選中的青龍仙官，無論對不對他們都不想冒犯。他們只是看護，保證不被其他人打擾或者帶走。
「趙義參見陛下，見過玄武大人。」負責這件事的錦衣衛統領是本地人，原是最熟悉白浪嶼的一個著名遊俠。
「免禮，你們查到了什麼？」
「情報全部在此，還請陛下過目。」趙義送上資料，也將聵漁女請了過來。
錦衣衛擁有特殊通訊，自然知道唐士道馬上要來。
看到聵漁女。
唐士道和瞽玄武都感覺不妙。
「陛下，她不止是耳朵聽不見，她的心也聽不見吧？」瞽玄武在『蘇醒』之後跟唐士道一樣，進入一百米就能知道這是自己的姐妹。不過，聵漁女對外界沒有反應。哪怕看到唐士道也不問禮，跟她跪拜伏地的父母形成巨大的差異。
「嗯。」唐士道也知道，這是一個『自閉』到關上所有門和窗的人。
翻看資料。
果然。
聵漁女本是一個很喜歡唱歌的女孩，聲音也非常動聽。忽然有一天她不再說話，也不再與人交流，連她的父母也不例外。她完全將自己封閉起來，不再理會任何事物……那時，她還不到十歲。
資料中寫明。
從那時候開始，聵漁女開始擁有『淹不死』的能力，甚至能夠在海底中睡覺。
「是這個原因嗎？」瞽玄武也翻看資料，問道。
「不是。你看之前幾個人，她們都有過淹不死的能力，但只是聽不到聲音，沒有不理會外人，有幾個還很積極跟朋友交流。聵漁女是特例，她似乎發生過其它事情。趙義……」
「卑職在！」
「查一查聵漁女『淹不死』之前的情況，不是資料上這些，是白浪嶼發生的事情。例如捕捉了什麼怪魚，死了什麼人，發生了什麼禍亂。一些看似跟聵漁女無關，卻跟這地方有關係的事情。」唐士道不需要問聵漁女，只一眼就確定她無法交流。
現在有兩個辦法。
一，最麻煩的方法，找到並解決聵漁女的心結，讓她變回正常人一樣可以交流。
二，最簡單的方法，殺了她，找到下一個適合的傳承人就行。
唐士道不選第二種無關什麼聖母心，純粹是不想認輸。這是跟蛇法師的較量，殺了，等於迴避蛇法師的挑釁。
「陛下，我想跟聵妹妹交流一下？」瞽玄武曾是卜師，也曾是騙子，口才自然不差。
「當然可以。你照顧一下她，我到海里看一看。」
「嗯。」瞽玄武點頭。。
錦衣衛們不敢多問，這位陛下可不是需要他們保護的弱者，他是仙人呢。
唐士道飛了出去。
這時候，附近的人們都知道唐皇陛來『尋龍』了。一時間大家都歡呼了起來，一聽到是『聵』，大家一下子沒了聲音。
「居然是那個孩子？」
「不行吧？」
「嗯。」
「為什麼不行？」
「那孩子跟死人沒什麼兩樣，不會對任何人有反應。」
「陛下可是仙人。」
「仙人……嗯，可能也不行。你不知道，那孩子沒有心。記得上次海祭嗎？一道雷劈中她旁邊的大樹，連她衣角都燒著了，她還一點反應沒有。她不行，她的心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