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須彌芥子
“嘉靖帝駕崩後，隆慶帝繼位，馮祖從原來的司禮監秉筆太監提升為禦馬監，東廠都督。並且結識了一代名相張居正，與其形成了政治聯盟。隆慶帝隻坐了六年皇帝就死了，萬曆登基，在皇太後和張居正的支持下，最終當上了司禮監掌印太監。”
“我家馮祖極好讀書，有很高的文化修養，書法，音樂都有極高的人造詣。也許是受嘉靖帝的影響，他也好修道，閱讀了很多道教書籍，自己收藏了許多道教秘籍。因為他的職務原因，很多高官達貴知道這個愛好，給他送了很多這方麵的書籍，加上嘉靖帝和隆慶帝也賞賜給他不少，還有宮中的藏書他可以隨意調閱，所以他在道教方麵極有造詣。”
“萬曆登基之初，馮祖就叫他的弟弟馮佑將他的一個兒子過繼給他，並且開始安排後路。他叫他的繼子先是隱姓埋名來到這裏，蓋了這棟古宅，然後又在上下東南西北六方各造了一個芥子，將不同的建築納入芥子中。”
我聽暈了，不禁問道：“奶奶，什麽是芥子？”
通常法師說：“芥子就是很小很小的東西，相當於現在科學裏的原子。”
“那怎麽能塞得進去？”我簡直不敢相信。
通常法師說：“《維摩詰經不思議品》中說，若菩薩住是解脫者，以須彌納芥子，有增無減。連那麽大的須彌山都塞得進去，更何況這個宮殿了。”
我還是有些疑惑：“馮保不是修的道嗎？怎麽又和佛教扯上了？”
紫衣道長說：“大道最後都是相通的，關於大與小的關係，在《莊子*秋水》和《列子*湯問》中都有類似的說法，自己道行的深淺，決定了你能將多大的東西塞入芥子這個看不見卻無邊無際的空間。”
馮萱奶奶說：“大概就是這種情況。馮祖本以為萬曆看在他多年的功績和萬曆母親李太後的麵子，頂多也就是奪去官職，回鄉養老，沒想到最後將他賜死。這樣就招來了一批落井下石的小人和以前的政治對手瘋狂的打擊報複，將他衡水老家的祖墓全部搗毀。”
“幸好他留了一個古宅，他的後人就在此延續。那六個芥子空間各有用途。第一次你們去的是去的下方芥子，那裏主要是類似迷宮的監獄，主要是對付那些來尋仇的人和鬼。這個宮殿是最重要的空間，是我們祭祀馮祖的殿堂。”
“上方芥子空間中是一個藏書樓，馮祖收集的很多圖書都放在那裏。幾個月前，來了三個西域人，他們功法了得，我不是他們的對手，被他們抓住了。”
“他們占領了我家的芥子，並且搗毀了所有的芥子，隻留下了這一個。看來，他們是故意留下這個，等著你們來。”
“這麽說，我們要找的那本書也被毀了。”通常法師有些遺憾的說。
馮萱奶奶說：“也不一定，這三個西域人到這裏來好像是來找一個什麽小盒子的，我不知道有那麽一個盒子。所以對書不太注意，在這個宮殿的後麵還有一間小書房，裏麵還有一些馮祖生前愛看的書。”
“萱萱沒去過上方芥子的藏書樓，我和萱萱的父母也沒去過。既然萱萱知道這本書，那說明這本書肯定是萱萱父母從那個書房裏拿出來看，被萱萱看見了，記住了書名。”
紫衣道長說：“這裏麵有多大？裏麵還有什麽建築？”
“還有一個小四合院，一間正方，兩間偏房，其中一間就是書房，另一間是禪房。中間是客廳，和起居室。四合院後麵是一座花園，就沒了。”
紫衣道長說那我們就出發吧！我們繞過坍塌的宮殿，看著這斷壁殘垣，我覺得很遺憾。想不到一座建造在如此不可思議空間的宏偉建築，存在了六百多年，居然在我麵前倒塌了。人世間有誰知道它曾經存在過呢？
這座四合院果然不大，我們到門口時，大門敞開著。一堵影壁擋住了我們的視線，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情況。突然，從裏麵走出來一個侍女，非常恭敬的向我們行了個禮，說：“我家夫人說不知各位的到來，沒有準備。所以隻是備了點淡茶，請各位先進屋稍坐。”
我們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麽辦。通常法師倒是很坦然，淡淡的說：“打了半天，確實有些口渴，既然有茶喝，我們不好拒絕主人的好意。請前頭帶路。”說完拄著法杖跟在侍女後麵走進了院子。
紫衣道長也隨後進去，我也攙著馮萱奶奶走了進去。繞過影壁，裏麵有個小院子，青磚鋪地 中間一條鵝卵石鋪的小路直通正房。小路兩旁各種了一株桃花，右側桃花下還有一個小石桌，兩個小石墩。
我們走過小徑，邁過三級台階，走進正房。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掛在中堂的一副人物畫，那就是馮萱的祖上，大名鼎鼎的馮保。畫下麵是一張供桌，桌上擺著香爐，插著三根點著的香。旁邊還擺著兩個瓷盤，供奉著水果。
供桌下是一張八仙桌，兩側放著太師椅。在左側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西域婦女，風姿綽約，顧盼生輝。見我們進來，麵露春風，微微點頭，左手輕抬，示意我們在廳堂的椅子上坐下。
這位西域美女輕啟朱唇說：“不知道你們來，沒有親自迎接，請多包涵。”
通常法師說：“客氣，請問尊姓大名？是何方妖孽？”
“和尚好沒禮貌，哪有一個和尚問女子姓名的。莫非是看我幾分薄色，頓生還俗之念。”
通常法師剛要扶著椅子站起來，紫衣道長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通常法師才按下心中怒火，強忍著坐下來。這時，那個侍女端上了四杯茶，放在我們坐的椅子旁的小茶幾上。一股茶葉的清香，在開水的衝泡中徐徐的升起。輕輕一聞，沁人心脾。
我擔心這是一種香毒，馮萱奶奶說：“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我家的茶葉你有什麽資格喝！”
原來馮萱奶奶是告訴我們這茶葉沒問題。
“借花獻佛而已，不要這麽生氣嘛！”這個西域美女笑著說：“既蒙各位的抬舉，接受我的邀請，能聚在一起喝茶也是緣分。小女子叫桑春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