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永夜裏的螢蝶
好人界進入永夜。
好人界從未有過黑暗，即便是夜晚，也會有月亮和星星給鎮照明，全鎮人從未用過燈之類的照明用具。突然連星星月亮都沒有，不知白還是晚上，這樣連續的暗夜讓全鎮人惶惶不可終日。
鎮上沒有人願意在家裏呆，全集中在鎮中心的廣場，把家裏吃的和鋪蓋帶了來，吃住在廣場。
老人們在哀歎，平安的日子到頭了。孩子們一睜開眼就是黑，哭著鬧著要亮。年輕人被這整日的夜包圍著，不見日，不由得恐慌焦慮。有幾個不吃不喝，挹一張忿忿的臉看著黑暗裏的空，向它要星星和月亮。
“不是都在那裏的嗎，怎麽不出來了？啊？“
老人和孩子盡量離他們遠些，那憤怒讓人害怕。
龍隱和夏侯，道南，潘越在這群焦慮的人群裏，無猜幸好被度帶走了。不用受這黑暗的苦。教授們也曾試著出界，但因鎖屏而失敗。現在，禦魂師們和這些普通人一樣被困在這裏，唯一的用處就是安撫人們的靈魂，減輕他們的焦慮。
鎮長老頭在眾人裏安慰著老人和孩子，盡著他鎮長的職責。整個廣場一片哀鴻遍野，到處都是唉聲歎氣的聲音。教授們在人群裏轉著，安慰這個服那個年輕人，有點苦口婆心了。其實他們自己也是焦慮萬分，隻是因為是禦魂師，心理素質好，沒表露出來而已。
隨著永夜的時間的延長，已經有幾個年輕人耐不住這長久的黑夜，幾欲發狂。鎮長過來就喊教授，他們對那些嚴重的年輕人進行輕微催化，使其安靜下來。
“若不是你們，這裏要亂成一鍋粥了。”
老鎮長擦著頭上的汗。
“哼，若不是他們，這裏也不會這樣！”
之前瞪著要答案的年輕人忿。
老鎮長忙止住，讓他別亂。
“怎麽不是？他們不來，那些能飛的人不會來，那些飛蝶也不會來，這裏就不會黑屏。我都看見了！”
現在知道他為什麽叫忿了。
“年輕人，”龍隱拍著他的肩，“該來的都要來，並不是哪些人能決定的。”
道南在一邊壓低了聲音：“哼，這塊大肥肉，不惦著才怪。”
潘越在呻吟：“先師啊先師，您老人家怎麽隻管黑屏，不管解鎖啊？快解鎖吧，求求您了！”
道南叫他住嘴。
龍隱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人多了在一起會受到負麵情緒的感染，他跟鎮長建議將人員分散開。鎮長當然同意。他現在什麽主見也沒有，隻有聽他們的。道南提出將年輕人分在老人和孩子組裏，一來可以幫助老人孩子，二來分散開可防止他們在一起因躁動而鬧事。大家點頭稱是。
人們在焦慮中過了幾。這日，也不知是早是晚，那個叫忿的年輕人慌慌張張地跑來報告，有人在摩訶山跳崖自殺。
“通知鎮長沒有？“道南問。
忿搖頭，“我直接就來找你們了。”
那意思很明白，鎮長除了幹著急，一點辦法也沒有。
教授們跟著忿跑到摩訶山崖，果然看到有人在往下跳。剛要對他們進行催化，卻發現不知為什麽，這裏施法不靈，連最簡單的催化都做不了，隻有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往崖下跳。
“怎麽搞的？“
“這裏是異界。“
異界就是獨立的一塊，因藏有異物而與別的地方不同，。
過了一會兒，他們聽到從下麵傳來了歡呼聲，那是快樂的。教授們不解，跟著忿來到崖底，親眼看到剛從上麵跳下來的人不僅沒事，就連皮外傷也沒有。
‘太好玩了！“
那家夥比劃著對他們。
又有人跳下，象飛一樣，動作還很慢，著地也是輕輕地，腳先挨地。那人跳完又跑上去，準備再來一次。
道南要試一下，跑到山上。大家跟在後麵。隻見道南張開雙手，閉著眼，身子往下一縱。
那不是自由落體速度，有點象雞毛在上飛地感覺，身子輕得象沒有重量。
龍隱聽到道南在下麵的歡呼聲，也大著膽子學著道南的樣子，張開雙手閉著眼往下跳。
“難道這裏沒有地球引力？”
夏侯，潘越也跟著眾人後麵跳了下去。
忿似乎忘了永夜帶給他的恐懼和焦慮，而對這摔不死人的崖產生了濃厚興趣。他一次又一次地往下跳，還大喊大叫，興奮不已。過完了癮，就撒開丫子跑回去，喊來一幫夥伴，帶著他們玩跳崖遊戲。
有些人見跳崖不成，就想到溺水。鎮上有條河，名字叫不會水河，夏日，鎮上的孩子們在河裏遊泳，不管會不會遊泳，都敢跳下去，卻從未有人溺水。
河岸上有些火把，有人在湖邊哭喊，那是親人的勸哭。河麵上有人頭在漂浮。
“沉不下去！”
一個從河裏上來的男人喊，身上還綁了塊大石頭。這家夥水淋淋的，一臉的吃驚，不知是興奮還是沮喪。
不死河也淹不死人的消息傳了出去，鎮長乘機教育大家，“既然老不滅我好人界，那大家就要珍惜生命，熬過這段時間。“
“可是老這樣不見日也不行啊！要瘋了！“
“是啊，鎮長能告訴我們還要堅持多長時間嗎？“
鎮長當然不知道。
“誰也不知道還有多久。也許明，也許永遠。”
道南沒好氣地。他的臉色跟夜一樣沉。持續的黑夜已經夠令人心煩的了，無猜沒找到，才是最心煩的。
龍隱如果上官無猜自己不出來，誰也找不到她。現在的任務是給鎮上人催化，一邊等無猜。
鎮長過來對教授們道謝，如果不是他們，鎮上的人恐怕大多崩潰了。
“你不必高興太早，這事馬上就會出現。”
道南沒好氣地。
龍隱不滿地瞪他，“怎麽話的？“
其實他自己也在心裏發著怵。
象是要證實他的話似的，人群中一人抑頭，對著暗黑的空，象狼一樣長嚎一聲。
人們身上立刻一陣發冷，起了雞皮疙瘩，看著對方的眼睛全是含了恐懼。
”烏鴉嘴！”
龍隱罵道南。但不得不承認，這家夥的預感特強。
接下去發生的事就不是禦魂師們能控製的了。那一聲嚎叫，引來了一群嚎叫。那個帶頭嚎叫的人又發出一聲短促的動物似的叫聲，衝出人群，他的身後立刻跟了一群。
“啊——”
先是年輕人，包括忿，但一會兒廣場上的人幾乎所有的人都跟著，邊跑邊發出“啊——”的長嘯。那聲音驚地動，山在搖晃，地在顫動，似是地震海嘯。這更加重了人崩潰的進度。人們如潮湧一般毫無目的地胡衝亂闖。
好人界失去了控製。鎮長求助地望著教授，他們也無力回，陣發的群不能催化的。眼看著人群如從籠子裏放出的獸，怪叫著毫無目的地亂衝亂闖。
道南發現了前麵不遠的地方有一點光出現。那是飛著的，象蝴蝶一樣的昆蟲帶著的光，開始隻有幾隻，慢慢的，這些美麗的亮蝶越來越多，它在人的頭頂上跟著人走，不一會兒，每人的頭頂上都頂著幾隻跟著人走的亮蝶。
剛還瘋狂的人被眼前的事兒驚住了，抑頭看著飛來的能跟著走的燈，傻子一樣，張著嘴不出話來。
“亮蝶？“
龍隱驚訝地。
傳有一種會發光有靈性的蝶，會在黑暗中出現，這種蝶不輕易出來，隻有特殊靈異的人才能將它召喚出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聽有人能夠召喚它。
“難道是上官無猜？”
龍隱猜測道，夏侯向空伸出雙手，接著是道南，潘越，龍隱，四人一起做催化。片刻，大氣層中出現了一片亮光，亮光裏是一個女孩子的身影。她睜著眼，伸了她的手，轉著圈。一隻隻螢蝶向她飛來，它們象一朵朵花一樣散落下來，空亮了，鎮上亮了，人們臉上露出笑容。
“無猜！”
道南失聲喊道。
龍隱望著空中的女孩，象對著女神一樣抑望。
“她就是女神。”
夏侯對著空顫聲問：“你在哪？”
潘越可憐巴巴地喊“你快回來啊無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