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四章
走了許多日,華宇翔二人總算來到了李家莊。
李家莊不大,準確的說是一個偏僻的村莊。村子裏不過十幾戶人家,遠遠望去都是勤勞樸實的莊戶人家。
華宇翔看看自家娘子的長相,再看看兩人的衣著裝扮,很是用心的拿出了一頂紗帽--“丫頭,你且戴上。”
姑蘇小小混混沌沌的戴上了帽子,再細細一想就明白了,這一路上兩個人是格外招搖的出門,自然不少人在竊竊私語,師兄是不想自己惹麻煩。
“夕顏,這裏是我外祖父家。”華宇翔牽著姑蘇小小的手,緩緩沿著村口的小巷往裏走,姑蘇小小能夠感覺到華宇翔手上傳遞過來的力氣或者說他可能有一點點的緊張。
“你外祖父?哦。”姑蘇小小心裏小小的揣測,師兄應該是帶著自己到祖上來拜訪嗎?
一襲淡淡的粉色衣衫映入眼簾,姑蘇小小抬頭看到一位妙齡的少女,少女眉目如畫,細若柳葉的眉,圓若杏殼的眼,端的清麗。
“若柳,外祖母可在?”華宇翔看著麵前的少女緩緩的開口。
“在。你們隨我來。”少女的臉上不見絲毫的情緒,隻冷著一張與年齡不相稱的臉,當前帶路。
姑蘇小小側臉打量,自己的師兄也是一臉的嚴肅--嗯,師兄,我們是回來認親的,還是回來尋仇的?姑蘇小小心裏更加的詫異。
在窄小的巷子裏來來往往,姑蘇小小幾乎暈頭轉向,終於來到了一座小小的院門外。粉衣的若柳開門進去,華宇翔也牽了姑蘇小小的手亦步亦趨。
一個鶴發紅顏的老者笑嗬嗬的坐在那裏,“翔兒你回來看外祖母了?”
華宇翔冰著的一張臉瞬間擠出了笑容,拉著姑蘇小小行了禮,這才拱手立在一旁,沒忘抬手將姑蘇小小臉上的紗帽摘掉。
“倒是個絕色,怪不得翔兒那麽中意。來,丫頭走近些讓外祖母再好好的看看。”老人家笑的實在和藹,姑蘇小小不覺就含笑靠近了。
這該是個年輕時很貌美的老人家,盡管歲月流逝,在她的臉上刻下了印跡,但眉眼中的那些舒緩,那些曆經滄桑後的寧靜讓人知道老人該是一個睿智的人。
“若柳把我的那個匣子拿來,桌頭北角的盒子。”拉著姑蘇小小的手,老人家低低的囑咐。
若柳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旋即轉臉走進了屋子,片刻功夫果然見她拿出了一隻小小的盒子,遞給了老人。
盒子被輕緩的打開裏麵沒有什麽名貴的東西,相反是一支樸實的再不能樸實的簪子。簪子通體應該是一種什麽木頭,卻泛著烏亮亮的光澤,簪子的一頭被雕刻成了一朵類似牡丹花的樣子,花的當心嵌入了一顆指腹大小的紅色寶石。
華宇翔見到這枚簪子的瞬間變了臉色,姑蘇小小卻不明所以隻好奇寶寶般看著那隻簪子,卻聽那老人道,“翔兒,你將這簪子給你媳婦戴上吧,也算我老人家送她的見麵禮。”
誰知華宇翔卻如臨大敵般跪下就叩頭,“外祖母,這,這禮物實在太過貴重,夕顏她擔不起。”
慈眉善眼的老人依舊一副含笑妍妍的模樣,“怎麽嫌這簪子太輕賤嗎?翔兒外祖母也就這麽一件值錢的東西了。”老人家說話的語氣依舊輕輕淺淺,華宇翔卻不再叩頭,緩緩接過簪子戴在了姑蘇小小頭上。
看著是木製的簪子,不知為何戴在頭上竟有些分量,再看看麵前的老人和華宇翔的反常表現,姑蘇小小心裏的疑惑在緩緩的放大,卻又不敢問,不敢說。
“好了,也見過了,外祖母老了,也乏了,你們退下吧。”老婦人似乎是真的累了,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華宇翔也不再說什麽,隻起身拉過姑蘇小小,恭敬的退出了小院。
出了院門,華宇翔似乎是不準備說什麽,隻拉著姑蘇小小匆匆忙忙的向村後走去,一條小徑充滿了泥濘,左轉右轉,赫然呈現在眼前的是一處墓地,兩個孤零零的墳頭在那裏格外的突兀。
姑蘇小小看著身邊的華宇翔,不覺用力握住了那隻手。
“夕顏,這裏埋著的是我娘親,旁邊那個是我的姐姐。”華宇翔的聲音裏帶著異常的平靜。
姑蘇小小看著麵前的華宇翔,嘴巴動了又動,最後還是選擇默默的聽。
華宇翔的母親是家裏的獨女。十七歲那年碰上了華宇翔的父親華洛楓。當年的華洛楓甚是落魄,但也不知為何,李家姑娘就是看上了這個落魄小子。
外祖母起先自然不同意,但經不住女兒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折騰終於也鬆了口。自己的女兒跟了那個所謂的良人後倒也真的幸福恩愛了多日,小兩口一起習武一起練劍的,平平靜靜的在李家莊住了三年。如果沒有後來的意外,也許他們兩個會繼續這樣幸福下去,事情壞就壞在某一天華洛楓離開了莊子出去了一趟再回來就變了一個人,就有了武林盟主一統江湖的華盟主歲月。
再後來,李家小女死在了自己曾經海誓山盟的男人麵前,那一年華宇翔不過六七歲。
“夕顏,這簪子是我爹送與我娘的東西。我本來以為以我外祖母對我爹的恨意早該毀了這東西,沒想到,她竟然留著而且送給了你……”
不知道姑蘇小小是聽錯了,還是其他華宇翔的聲音在風中聽來帶著一絲的擔憂。
“外祖母把簪子送我也不一定是壞事,起碼她留著興許是因為原諒了你爹也未嚐可知。況且人死就無複還,他已經死了,一切的錯與對就再也沒有了爭論的意義,不是嗎?”
華宇翔看著身邊的女子,嘴角動了又動最後還是沒有再說什麽--隻希望一切不要像自己預料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