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章
馬車且行且休息。姑蘇小小一路依舊小心的觀察著華宇翔的臉色，更時不時的就伸手為他把脈。華宇翔多次的勸說無果也隻能任由著她去照料了。當然，原本他就帶著百分百的樂意被這樣照料。
等他們到了揚州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月後，華宇翔早已恢複的身強體壯。華家大公子一身素服出門迎接，當然不忘掉幾滴鱷魚的眼淚。
華宇翔似乎是怕姑蘇小小難堪，安排姑蘇小小依舊住到了之前自己的別院。這才和兄長一起離開，去拜祭老爹。
故地重遊，姑蘇小小的心裏湧上的說不上什麽滋味。這個別院有過太多的記憶，但沒有一樣是好的。
滿園的藥草長勢良好，小小的別院也幹淨依然。姑蘇小小腦子裏想到的卻是那個風流不羈的少年，拎著酒壺，吊著一雙桃花眼的樣子。
不知道在房中等了多久，當歸端來的午膳將胡思亂想中的姑蘇小小換回。
“姑娘，用膳。”當歸臉上不喜不怒，隻迷幻穀分開後再次見麵當歸就一幅這個模樣。
“當歸，你也坐下來吃吧。以前，我們一起在迷幻穀從來就不分主仆。”姑蘇小小溫和的一笑，招手安排當歸。
“當歸不敢，當歸隻是下人。”當歸立在那裏像一截木頭，話說的不卑不吭。
姑蘇小小似乎想起了什麽，歉意的衝當歸一笑，這才緩緩的說道，“當日，那日在沙漠，我不是故意撇下你一個人先離開。”
當歸的眼睛略動了下，旋即又恢複了眼觀鼻鼻關心的樣子，“姑娘不必自責，姑娘做的沒錯。當歸本就是自願跟著姑娘去的。而且當歸也沒事。”
他怎麽遇到的師兄，他又怎麽回來的，姑蘇小小一概不知，但不知不代表不該道歉，畢竟一百人的隊伍最後隻有四五十人到了目的地，而當歸明顯的消瘦了，對自己好像也多了戒備。
再看一眼當歸，姑蘇小小突然就沒有了話說，麵前的幾樣小菜也就失了味道。每樣略嚐了兩口，也就讓當歸撤了下去。
抬腳，姑蘇小小走出了別院，待想要走走，身後的當歸卻開口了，“姑娘，華府裏機關重重還是不要胡亂的走動。”
“我隻是想去當年我們住過的迷幻穀。”姑蘇小小腳步略頓了頓，終於還是沒有停下，順著自己熟悉的那條小徑走去。
穀底一切照舊。相比上次自己來的時候一片荒蕪，此刻卻像是有人定期休整一樣，很是幹淨利落。各色的藥草也長的繁茂，不大的石室中也不見之前厚厚的塵土。
這一瞬間，姑蘇小小有了一種錯覺－－難道，他一直沒走？
踩著夕陽，姑蘇小小總算將整個迷幻穀走了一遭，這裏的一草一木還都在這裏，它們似乎還是那個樣子，還都沒有變。隻是自己卻變了，隻是那些時光再也回不去。
呆呆的坐在以前常坐的那塊石頭上，姑蘇小小細細想著自己過去的那些時光，曾經她以為自己可以為父母報仇，然後按照姑姑說的，找一個誌同道合的男人，仗劍闖江湖。
但，如今仇已經報了，自己卻沒有報完仇後的快意。而那個誌同道合的男人似乎找到了，隻是很多的東西為這份情感加上了不敢確定的東西。
一雙有力的手緩緩的圈上了姑蘇小小的肩頭，“丫頭，在想什麽？”那個她熟悉的聲音合著熟悉的氣味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沒有，隻是在想以前我實在賴皮而且沒心沒肺。”姑蘇小小故作輕鬆的笑了，然後讓自己小心的偎進了那個懷抱。
“丫頭，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隱瞞了你很多。”華宇翔的嗓音裏多了一絲的沙啞。
“不，我不怪你。你有你的苦衷。”怎麽會怪，姑蘇小小明白這個男人為了自己應該已經改變了很多。
“我自幼就被逼著學醫。七八歲就被送進了藥人穀，在那裏每一天都活的不易。想要活下去首先就要讓自己比別人強，還有提防各種被害。我一直都很羨慕你，羨慕你有疼你的爹娘，而我的娘親就在我的眼前被我爹殺了。”華宇翔略帶疲倦的嗓音在姑蘇小小的頭頂響起，這是姑蘇小小不知道的，因為華宇翔從來也沒有說起過。
姑蘇小小安靜的聽著，那些小時候的事情，她並不知道，而此刻華宇翔願意講，自然說明了他不想姑蘇小小心裏有芥蒂。
“丫頭，你小的時候，我抱過你，你總喜歡叫我‘哥’，還親的我一臉的口水。那日你闖到迷幻穀來，我是想把你做成藥人的。可是你在迷幻間卻叫我哥哥，我看到了你的臉，我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麽邪，拚了命的要把你救回來，結果後來你果然醒了，隻是不記得從前了。那段日子我幾乎忘了你會恨我。所以，我給你起了個名字叫‘夕顏’。我從不讓人靠近我，可是你卻像個賴皮糖一樣每天的粘著我，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是不忍心拒絕你，夕顏，我從見到你的第一天就中邪了。所以，後來我知道你恢複了記憶，我想見你，可是一直不敢見你。我知道你參加了拍賣，我趕過去，可是你走了，再後來，當歸傳信息說你去了沙漠，我就拚命的趕過去，我知道你去沙漠是為什麽，所以我害怕，非常害怕。我去了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想活了，所以我願意替你死。夕顏，我不是為了救我爹，我是怕你失去你。”
華宇翔低低緩緩的說著，生怕說錯了一句話姑蘇小小就會不相信，就會離開。
“丫頭，我早就知道你想起以前的一切，也就意味著我們兩個在沒有可能。但是，我想如果我們兩個注定了不能在一起，那麽就讓我替你去死吧，隻要你能好好的活著。”華宇翔手上的力道更大，姑蘇小小覺得他似乎想要把自己嵌進他的懷裏一樣，這力量給了姑蘇小小勇氣，也給了姑蘇小小溫暖。
“師兄，我們成親吧，然後去找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生一大堆的孩子。”良久姑蘇小小聽見自己很是溫柔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