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好鄰居
姜雙玲和王雪姝一起託人給家屬院打了個電話, 讓告訴齊珩與何團長他們倆夜裡留在文工團大院不回去了。
王雪姝笑了笑:「原本還打算著夜裡教他廚藝呢,沒想到拖到現在,正好等明天回去算了。」
「來咱文工團的食堂嘗嘗, 味道也不錯。」
姜雙玲跟王雪姝還有其他一眾文工團的姑娘們一起吃了晚飯,她又幫人畫了兩張畫, 一個三十歲的大姐看不下去了,走出來說道:「哪能讓人一直畫啊, 來來來,來這邊吃茶休息。」
「是是是, 雙玲姐也累了吧。」
「姐妹們把你們的私藏拿出來。」
「曾姐煮了茶,花生啊,瓜子什麼的都擺出來。」
……
姜雙玲揉了下手腕, 被人拉去休息了, 順便參加了人家文工團的夜裡茶話會。
大概無論是什麼年代的姑娘,都喜歡收集小零食, 什麼花生瓜子地瓜干葡萄乾果脯柿餅的擺了一桌子,女孩們坐在一起說說笑笑談天,或是說著日常訓練時的趣事, 或許說著之前見到的畫像,熱熱鬧鬧的,洋溢著青春活潑的氣息。
能考進文工團的, 全都不缺才藝,聊著聊著,還有些唱起了歌,或是跳起了舞蹈,激起了一陣陣喝彩聲。
「蘇欣來跳一個,讓我們看看你之前練得怎麼樣了。」
「林瑤來唱首歌吧, 等幾天你不是要外派去省城表演了嗎?就唱表演的那首吧,可好聽了。」
旁邊有人推了推說話的那人,小聲道:「換人了,那首歌換成了陳芳芳。」
先前那人噤了聲。
林瑤站了起來,「我給大家唱另一首歌。」
她清唱了一首歌,旁邊的兩個姑娘給她配舞,她的嗓音條件極好,溫柔的歌聲在人群里傳開。
「林瑤,你進步很大啊。」
「高音的部分再穩一點就行了。」
「演出的那首歌不是最適合林瑤唱嗎?」
……
「換下一個節目,薛妍你來吹個笛子。」
姜雙玲喝了一口茶,手下的掌聲不斷,看著眼前姑娘們的笑臉,就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大學時代開班會。
「小姜,你要不要也來唱個歌,聽你嗓子條件挺好的,開開嗓子讓咱們姐妹們聽聽?」
姜雙玲笑著搖了下頭,「我不太會唱歌。」
在這群搞文藝的姑娘面前唱歌,那豈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沒事,唱唱吧。」王雪姝推了推她的手,「早就想聽你的嗓子唱唱歌。」
「是啊是啊,來一首。」
「坐在這裡的,每個人都得表演一段。」
「唱吧!」
沒辦法,吃了人家的葡萄乾和瓜子,盛情難卻,姜雙玲清唱了一首時下流行的歌謠。
坐她附近的曾淑卉眼睛發光,「小姜你這唱得挺好的啊,你這嗓音條件,要不要跟著我學聲樂。」
曾淑卉正好是文工團里負責教聲樂的老師。
「不了,不了,謝謝曾姐的好意。」姜雙玲連連拒絕。
王雪姝乾淨利落地吐出瓜子皮,「我之前讓她考咱們文工團,她也不答應,說是要去學畫。」
她喝了一口茶水,今天吃太多瓜子了,再吃下去都得上火。
「可惜了可惜了,不過姜同志的繪畫天賦也十分優秀。」
姜雙玲吃了些花生葡萄乾后也不再吃了,「我這也快休息好了,趁著還有點時間,我再畫兩張。」
「夜裡能畫的好嗎?」
姜雙玲笑意盈盈,「當然能。」
夜裡燈光下更有氛圍,尤其是在夜燈下的鬧市,在四周的人潮湧動中提著手中畫筆,全心全意拋卻身旁萬物沉浸在作畫中,畫完后回神,恍然驚覺身旁的萬家燈火,別有一番滋味。
有些姑娘覺得夜裡的光線不太好,想等明天白天再讓姜雙玲幫自己畫一幅畫像,因此有些猶豫。
「幫我畫吧。」一個皮膚偏黑的女人站了出來。
「來這邊,你要擺怎麼姿勢的?……能把燈光打在這個高度上嗎?」
在黃色的夜燈下,姜雙玲給一個身材高大的女人格英畫了一幅畫像,格英的身材在女人中算高的了,超過了一米七五,體型比尋常姑娘結實不少,她的眼窩極深,鼻樑很高,五官帶著濃濃的異域風情,她是個來自蘭桑州的姑娘。
格英的心裡十分緊張,她怕姜雙玲畫得不好看,因為她和文工團其他的姑娘不太一樣,她也是生得美的,只不過她的這種美帶著點粗獷和野性的美,與旁邊嬌嫩的小姑娘們風格截然不同。
姜雙玲把這群小姑娘們畫得跟一朵嬌艷的花似的,好看是好看,這樣的風格卻不適合她。
「畫好了,來看看吧。」姜雙玲能駕馭許多不同的風格,通過之前的幾張畫,她差不多已經能把這些姑娘們的喜好摸清了。
小姑娘們不過也就是想要一張漂亮的畫像回去自戀一番,就跟現代大家照相都普遍開美顏找角度一樣,當然是希望照片或是畫上的自己越漂亮越好。
姜雙玲的審美水平高,她依照這些姑娘們的五官特點和氣質,畫出了她們最美的模樣。
換另一句來形容就是,她還給加了點適合她們風格的濾鏡。
格英走過來在畫上看了一眼,頓時就被畫上的自己給驚艷住了,邊上的幾個女孩見了,也紛紛感嘆:「畫得太美了,格英,你真好看。」
「下一個來畫我!!」
「先來畫我吧,你等明天!」
……
格英拿著自己的畫像,折都捨不得折一下,她心中高興萬分,「姜同志,太謝謝你了,你的畫真好看!!」
「你喜歡就好。」姜雙玲最喜歡別人滿意她的畫作,在她看來,眼前這群年輕的文工團姑娘,可比她穿越前遇見的甲方們好應對多了。
她畫的也很開心,沒什麼壓力。
雖然這個年代物資短缺,吃穿都令人發愁,但是意外的,日子卻又過得很輕鬆,大家的精神積極上進,社會上鮮少有人製造販賣焦慮,沒有一座座無形的大山壓在肩膀上喘不過氣來。
埋頭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格英很寶貴這張畫,她太感謝姜雙玲了,跑回宿舍里提了一大袋東西送給她,姜雙玲接過那袋東西,發現很沉,居然是兩斤氂牛干。
「這麼多?這怎麼好呢……」
「拿去吧,這東西我從小都吃膩了,前段時間回家探親,我帶了足足一麻袋。」
格英給她比劃了一下那個份量,表示自己不缺,這些東西對她來說不值當什麼。
姜雙玲:「……」
對方的脾氣很執拗,硬是要姜雙玲收下,姜雙玲只好收下了格英的氂牛干,「明天我再幫你畫一張吧。」
姜雙玲在心裡感慨,她這一趟來還真是收穫頗豐。
又畫了兩張,這邊快要熄燈休息了,她跟著進了個女兵宿舍,上鋪有個空床。
「你先睡這張床,我去搬值班室的被褥。」
快速鋪好了床,是個上鋪,姜雙玲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就跟著姑娘們躺床上了。
床鋪顫巍巍的,姜雙玲爬上去的時候只感覺自己搖搖欲墜,底下的床板很薄,給人一種能輕易折斷的錯覺。
很有新鮮感。
姜雙玲躺在床上就不願意動了。
宿舍里還有另外七個姑娘,可能是因為多了一個陌生人,大家夜裡的情緒很高,女孩子們湊成一堆,躺在床上夜聊了起來。
姜雙玲聽了不少文工團里的八卦,偶爾也搭一句嘴。
這個年代的人到底還是睡覺早,聊了個把小時候,床上的姑娘們都安靜入睡。
姜雙玲今天畫了不少畫,她其實已經很累了,本來以為自己閉上眼睛輕易就能入睡,卻沒想到躺在這個陌生的床鋪上,心裡空落落的,總惦記著什麼。
她想齊珩和兩個孩子們了。
右手往邊上摸了下,摸了個空,平日入睡時貼著她的溫暖懷抱此時不在她身邊,唯有閉上眼睛的時候,齊珩那一張俊美的臉龐才會跳入她的眼前。
她一天夜晚不輝去,齊珩和孩子應該……還好吧?
她們的電話打得早,齊珩那邊收到她不回家的消息,應該能像何團長平時那樣在食堂打了飯回家,帶著兩聽話的孩子吃飯,食堂的飯菜不能說多麼好吃,但也不難吃。
等到第二天孩子們應該也能自己上學,她拜託了牛家棟的媽媽幫自己注意一下兩個孩子。
大概不會出什麼差錯?
姜雙玲不斷在心裡想著齊珩和兩個孩子,想著想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整個人進入了夢鄉。
*
家屬院,齊家。
齊珩、齊越、姜澈三個人坐在熟悉的飯桌前,桌子上擺著一碗堆成小山狀的蒸饅頭,旁邊是三小碟鹹菜,每個人的面前還有一杯溫水。
飯桌前的男人坐得筆直,拿起一個饅頭,撕開一角喂進了嘴裡。
他的眼眸低垂,咀嚼時的弧度比平日里誇張得多,周身縈繞著一圈低氣壓。
齊越和姜澈這兩個小傢伙抱著白饅頭,眼睛都快要紅了。
昨天還是大餐,今天晚上就成了硬饅頭,兩廂對比之下,就是天堂跌落進地獄。
「爸爸,媽媽什麼時候回來?」
「姐夫,阿姐什麼時候回來。」
男人嘴裡的動作一停,把饅頭咽下去,淡淡道:「明天。」
齊越比較憂心,他怕姜雙玲跟上次齊珩出差一樣,一去大半個月都不回來,「爸爸你說話算話嗎?媽媽明天會回來嗎?她會不會十幾天後才回來?」
一聽他這話,姜澈也覺得悲從中來,「嗚哇我要阿姐……」
「她明天要是不回來,我帶你們去找她。」
兩個小傢伙稍微安心了一點。
他倆含淚抱著眼前的大白饅頭,張開小白牙啃了上去,啃完后心中的委屈更甚。
還是那熟悉的硬度熟悉的難吃。
*
何團長回到家嘆了一口氣。
他又去找大廚求著傳授了秘籍,甚至還借了鍋鏟回來準備大顯身手一雪前恥,卻沒有想到他媳婦兒居然今晚上不回家?
為什麼不回家啊?
何團長心中鬱悶,在廚房裡做了一鍋菜,然而失望地發現,就算他換了新鍋鏟,炒出來的菜還是曾經的「老」味道。
何團長:「……」
一時之間真是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媳婦兒沒回來。
何團長本著不浪費的心態,端著菜到飯桌前坐下,由於之前耽誤了些時間,外面的夜色已經很黑了,今天晚上也不知到怎麼了,外面一陣陣呼呼刮著的妖風,聽著風聲,讓人心裡都覺得發毛。
因為飯菜做得太難吃,甚至因為今天他換了鍋鏟太自信,導致炒出來的兩盤菜更加有「創新」,何團長一個人竭力吃了一小時,才把這些燒胃的傢伙吃進去。
吃完了之後,他正打算休息,卻在幽幽刮著的風聲中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媳婦兒?」何團長眼睛里迸發出喜悅的光芒,這大晚上的敲門回來,難不成是王雪姝想他又回來了?
何團長趕緊快速收拾了下衣著,小跑著去開門。
屋子門剛打開,一股寒風迎面吹得他一個哆嗦,巨大的陰影頓時將他籠罩,他往後退了一步,發現門外站著的人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媳婦兒,而是:
臉如鍋底的齊珩。
對方跟個門神似的矗在那,整個人身邊籠罩著一層令人發寒的陰影,他彷彿已經融進了漆黑的夜色中。
「齊珩,你大晚上敲我家們幹嘛?」
齊珩看了他一眼,「找你。」
兩個男人進了屋,一起在還沒收拾好的方桌前坐下,「你們家小姜跟著我媳婦兒去文工團了?一夜不回來,放心,出不了什麼事。」
「我希望沒有下次。」
「瞧你這話說得……」何團長覺得自己更委屈,「我媳婦兒忙起來十天半個月不在家,而你們家小姜平日里天天在家,你回家都能見著,就這麼離開一晚上,你心裡就不舒服了?」
「你應該跟我一樣,要早點習慣這種日子,小姜是不是想進文工團?咱們做男人的,必須支持媳婦兒的選擇,做一個好丈夫。」一想到有這種可能,何團長心中暗爽,眼前馬上就要有一個跟他同病相憐的男人。
他抬手試圖拍向齊珩的肩膀,「這是大好事啊老齊,女人也該有自己的事業,來,你也來一起學做飯,要是不會,俺來教你。」
齊珩冷著臉抓住他的手腕。
「疼,你放手。」何團長沒想到這小子這麼野。
齊珩鬆開了左手。
何團長的手腕重獲自由,他斜著眼睛用餘光偷覷了眼旁邊的齊珩,就想給他一個教訓,教教這小子怎麼做人,他穩住身體的重心,迅速向對方偷襲而去。
卻沒想到對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他的右手,只聽得「咔咔咔」連續幾聲,就被眼前人用單手制服,對方用的還是左手,何團長心裡罵了一句娘,嘴上叨逼叨:「齊珩你——我跟你說,我是因為老了,要是我再年輕個五六歲,制服你完全不在話下。」
齊珩將他推開。
何團長揉了揉胳膊,對方要是再用點力,都能把他胳膊給卸了。
——這人媳婦不在家,都快成怨夫了。
少惹為妙。
「算了算了,你就是來跟我說這個的?說完就走吧,我這也沒媳婦賠給你,哎?!今天我媳婦兒帶著你們家小姜去文工團睡覺,要是你心裡不舒服,我家還有個床位,我老何今天晚上陪你睡?」
齊珩沒興趣搭理他的話,「我走了。」
何團長揉著胳膊擺了張臭臉,拖長了音調:「不遠送。」
齊珩把右手拿的一團東西扔給何團長,何團長下意識把那油紙包接在手上,「這什麼啊?」
「送你的。」
撂下這句話,齊珩轉身大步離開。
不過幾秒鐘的功夫,人就消失不見了,走的時候還記得幫忙關了門。
何團長看著手中的東西一愣,送他的?
「原來這傢伙是來送東西的?我還以為他是來放狠話的?!這男人也彆扭啊。」何團長瞪著那個油紙包,覺得受寵若驚極了,齊珩能送給他什麼東西?
他把油紙包打開,發現裡面竟然是兩個白花花的饅頭,饅頭暖暖的,還有餘溫。
何團長:「???!!!」
饅頭?!!
難不成齊珩這廝是關心他?居然還想著給他送饅頭??
「嘶……嘶……」何團長連連吸了好幾口不可置信的涼氣,雙眼激動無比:「好鄰居啊!我這是遇見了好鄰居啊!!」
「他給我送饅頭該不會是想讓我媳婦兒照顧小姜吧?」
「這男人……什麼叫做『我希望沒有下次』,口是心非,嘖嘖。」
「男人心也是海底針。」
「好傢夥,他該不會以為我媳婦兒不在,我沒得飯吃?居然還想著送我兩饅頭吃。」何團長雙手叉腰,心裡的滋味那叫一個無法描述,三分激動,七分暗爽。
「看來咱們還能結成互助同盟,下一次咱也把自己做的飯菜送給他嘗嘗。」
「明天我得去找人說道說道,人間稀罕事,齊珩居然會給我送饅頭。」
何團長拿起白花花的饅頭,聞著那股子面香,心裡美滋滋的,張嘴就咬了上去。
下一秒,房間里迸發出一聲驚叫:「哎呦我的牙!!」
*
在文工團睡醒后的第二天,姜雙玲又給文工團的姑娘們畫到下午,除了個人畫像外,她還畫了兩張宣傳畫,等到王雪姝的事情都辦妥了,兩人結伴離開,準備回家屬院。
「雙玲姐再見!!」
「這畫像我會好好珍藏的。」
「下次再過來還睡咱們那!!」
……
姜雙玲離開的時候,那叫一個大包小包滿載而歸。
她給不少人畫了畫像,人家十分滿意她的畫像,因此陸陸續續收到了各種雜七雜八的小禮物,昨天吃的瓜子花生、茶葉、葡萄乾、梅干、氂牛干……除了吃的外,還有姑娘們做的小布袋和攢下來的油票肉票布票等,這些票她們單個人給的不多,但是湊在一起就多了。
這些布票都能給人做兩件衣裳。
「我來幫你拿點兒吧。」王雪姝看著姜雙玲那樣就覺得好笑,「想你空手走進咱文工團,現在可不是空手而歸啊。」
「昨天帶你來的時候,我都沒想到還能碰上這種情況。」
姜雙玲:「大家都太熱情了。」
「下一次有時間繼續過來玩。」
「咱們出去直接回去嗎?」兩人走出了文工團大院,站在了容城的街頭,街上的道路很寬,這時卻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
王雪姝打了個哈欠,只想在車上再補個覺。
「雪姝姐,我還想去買點肉和菜。」姜雙玲打算回去給齊珩和兩孩子們做一頓好吃的。
一聽她這麼說,王雪姝登時清醒了不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立刻應道:「行啊,我跟你一起去。」
她們把這些東西暫時拜託一個值班的兵哥幫忙看顧著,兩人結伴去副食處。
姜雙玲買了兩斤豬肉和一斤排骨,王雪姝也買了一斤豬肉,同時她還買了五斤胡蘿蔔。
姜雙玲疑惑:「你買這麼多蘿蔔?」
「蘿蔔好啊,有用!」王雪姝拎著一大袋胡蘿蔔,整個人十分滿意。
她要買蘿蔔回家做菜。
姜雙玲:「……」
就是有點太多了。
「我還打算在院子里種蘿蔔!」
姜雙玲:「雪姝姐,我支持你,還可以多種點別的菜。」
兩人坐上了便車,帶著東西回到了家屬院。
*
曾淑卉拿起姜雙玲畫的那兩張宣傳畫看了看,很是喜歡,這小姜是真擅長畫畫,除了這宣傳畫,她還畫了幾張昨晚茶話會的表演畫面,雖然線條簡單,卻十分好看,將每個人都畫的活靈活現的。
此時錢書記突然走進了辦公室,看見了她桌上的畫,「你這是在看什麼呢?」
「哦,就是一些畫,之前齊珩的愛人,小姜,她來幫王雪姝畫一幅跳舞時候的油畫,沒想到這小姜畫的好挺好看的,還幫著畫了些宣傳畫。」
「是嗎?」錢書記走過來,往那些畫上看了幾眼,點了點頭,「畫得確實不錯呀。」
「這一張畫的是林瑤?」錢書記指了指一張畫,姜雙玲畫人很有特色,錢書記認出了畫上的角色,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而提道:「林瑤等些天就快要去南丘了,她準備好了沒有,現在歌練得怎麼樣?」
曾淑卉一聽她這麼說,就愣了,「不是說改成陳芳芳了嗎?」
錢書記眉頭一皺,登時拍了下桌子,「人一開始定的就是林瑤,報上去的也是林瑤,誰說要改陳芳芳了?陳芳芳不是該輪到去廣鄉?這不是瞎胡鬧嘛。」
「錢書記你說得對,我等會兒叫人下去通知。」
*
「什麼?去南丘的人選又變成了林瑤?不是陳芳芳嗎?」
「剛到的通知,是林瑤。」
「本來一開始不就是林瑤……」
……
「又變成我了??」林瑤震驚。
「太好了瑤瑤,你都練了那麼久,本來就應該是你!!!你等著上去大放光彩吧,為咱們文工團爭得榮譽!!」
「可我剛給……」
她剛給樂勤寫了一封信,說約著見一個面,現在她又要馬上出發去南丘。
「早知道我就該跟雙玲姐說——」
陳芳芳一聽說人選變了,臉色頓時變得難看,「我要去找主任。」
「你找了也沒用,人選本來就定下來了,錢書記親口說的。」
*
姜雙玲和王雪姝回到了家屬院,這會兒天色尚早,太陽都還沒下山,姜雙玲不禁在心裡舒了一口氣。
請叫她時間管理大師。
她掐著點兒跟王雪姝趕在這時候回來,按照平常這個時間,兩孩子沒有回來,齊珩更不會在家。
「先把大餐準備著。」
姜雙玲提著大包小包推開家門,還沒等她看清屋子裡的全貌,全身的寒毛提前預警,顫巍巍地倒豎了起來。
令人無法忽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