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延遲
因著夜裡與齊珩點燈寫信的事, 姜雙玲睡覺后恍惚間還一直想著這件事,以至於做了一個婆媳八點檔的奇葩之夢,具體為什麼奇葩呢?
姜雙玲夢見自己跟婆婆寫信, 夢裡齊珩的母親面容看得不太清晰,但是似乎一直在說她寫的信不對, 一會兒說她寫的太啰嗦了,一會兒讓她多寫點孫子的事, 一會兒又說她字寫得不夠好看……
她醒來后回憶這個夢,就覺得奇葩。
明明還沒穿越之前, 她也聽過許多婆媳大戰的故事,後來穿越到七十年代,她在村子里更是吃了無數個婆媳瓜, 現在放她自己身上做夢。
竟然只夢見跟婆婆寫信。
姜雙玲:「……」
她這會兒有點後悔,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該摻和齊珩的那封信。
姜雙玲睜開眼睛左右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晚了, 齊珩人也走了,她在書桌前掃了一圈,得了, 信和相片齊珩都已經拿走了,依照那個男人的速度,想來在他回家之前, 這信肯定是寄出去了。
也不知道齊珩的母親讀了信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她會喜歡自己還未見面的新兒媳嗎?
姜雙玲努力在腦海里回憶昨天夜裡的那封信,然而她並沒有天生的好記憶,加上昨天夜裡太晚了,寫到最後腦海里都有些混沌,如今白天已經回想不起來信上究竟寫了哪些事。
姜雙玲:「……」
早知道就該讓齊珩多等等, 他們再斟酌一下這封家書該怎麼寫。
算了。
事情過去了就別想了。
她給孩子們做了簡單的早飯,送孩子們去上學后,就打算把家裡再收拾一遍,給外面青翠欲滴的小菜地澆澆水,這一塊菜地如今可是她的寶貝,以前她只在網路上偷過菜。
而現在她是實實在在有塊菜地,還沒人偷的那種,旁邊還搭了秀雅的小藤架,長出來的絲瓜藤蔓順著爬藤。
——屬於她的菜地。
等以後她還打算搭個葡萄架子在角落裡,夏天的時候坐在藤蔓架子底下乘涼,如果能再做個小鞦韆就更幸福了。
早上姜雙玲做了些蛋餃和胡蘿蔔肉丸子,她拜託宋大嫂幫忙做了些豆腐,臨到中午的時候,勤務兵小張送過來了兩隻處理好的兔子,還有些豬肉豬肚。
「這是咱們農場那邊養得兔子,肥著呢,嫂子,已經殺好了。」
「這邊會煮嗎?」
「要不我來搭把手?」
「不用了不用了,我來。」
夜裡有兔子,有魚,有豬肉,有田螺,姜雙玲還打算再殺個鴨子,心想著也足夠他們男人吃了,另外家裡其實還有不少酒,但她也不知道齊珩喝不喝酒。
本來她還想去找隔壁王雪姝說說話,但是各種事情忙的她團團轉,以至於到了下午,她都沒想起這茬。
不過中午的時候,姜雙玲隱約間又從隔壁聞到了一股難以描述的氣味。
但是她那會兒在做麻辣兔頭。
因為有兩隻兔子,兩個兔頭,姜雙玲昨天還弄了不少鹵料,再加上這邊的人普遍愛吃辣椒,她一尋思著,乾脆試著做點麻辣兔頭。
至於味道好不好吃。
姜雙玲:「……」
這就不是她所能保證的了。
她一個不愛吃辣的人已經盡了自己的全力,不過她把鹵料拌好了之後,還是去找宋大嫂嘗嘗看如何。
宋大嫂對她鹵的豆腐乾和海帶讚不絕口,還誇讚她的味道絕,「夠爽辣。」
姜雙玲配合著笑了笑,心想確實夠爽辣,爽辣到她都不敢嘗試的地步。
不過宋大嫂喜歡的話,別的人大概也能接受這個味兒。
畢竟宋大嫂的廚藝在他們家屬院里可是遠近聞名的,當然,為了照顧不吃辣的可憐群眾,姜雙玲也做了不怎麼辣的鹵料,兩隻兔子,鹵一隻,炒一隻。
她這邊的兔子要準備著,還有那田螺也在麻辣湯里翻滾著,一陣一陣的香氣令她這個做菜的人都感覺到幸福和滿足。
奈何她不怎麼吃辣。
就覺得有點嗆人了。
不過姜雙玲嘗了下味道,十分好吃,來到這裡日子混的久了,她也漸漸能吃不少辣椒。
做菜的時候放點兒辣椒,還挺帶勁兒的。
她這邊滷菜的湯鍋香氣不斷,隔壁的王雪姝對著何團長的飯菜長嘆不已。
「怎麼樣,今天做的有長進嗎?」
王雪姝只覺得牙疼:「今天晚上歇歇吧,吃點食堂飯菜。」
「為什麼這兩天老何你這麼閑?中午還往家裡跑,人隔壁就沒見中午回來過。」
再連續吃這男人的飯菜她准得上火。
王雪姝現在無比想念食堂的「美味佳肴」,那些食堂的掌勺大廚才是有真功夫真本事的。
當然,她也好羨慕隔壁小姜的手藝。
「行。」連續三頓吃著自己做的飯菜,何團長也有些吃不下去了。
簡直像是在上「憶苦思甜」教育課。
「這不是你最近在家嘛,我不得體貼地跑回家來陪陪你。」王雪姝的工作性質以前要經常出差出遠門,好不容易連續待在家休息幾天,何團長當然想著天天跑回家多見一會媳婦。
哪怕是讓他做飯菜也在所不惜。
本來以為他做得飯菜還能增進一下夫妻感情,增加一下家裡的人間煙火氣,卻不想起了反作用。
他老何沒有絲毫廚藝天賦,何團長心裡尋思著,他明明按照人班長同樣的動作炒菜,同樣的步驟,為什麼他煮出來的飯菜就不一樣呢?
難道不是他自己的問題,而是他們家廚房的問題?是鍋鏟爐子不合適??
*
夜裡兩孩子回來的時候,齊珩也帶著客人進院子了,姜雙玲正好將飯菜給處理好,那一個個副營長連長排長司務長的,全都長得人高馬大,在他們家廳里坐下,頓時顯得屋子都變得狹窄。
姜雙玲讓孩子們把菜和碗碟端出去,在外面數了數,發現來了**個人,全是男的,膘肥體壯,坐姿端正,單看體型,就能猜得到一身的腱子肉。
比齊珩說得還要多了兩個,得虧她準備了足夠的份量。
「嫂子好。」
「咱營長家的媳婦兒真漂亮。」
「怪不得總感覺營長結婚後變了一個人似的……」
……
姜雙玲婚後沒有感覺到齊珩的變化,不過齊珩此時坐在男人堆里,她倒是覺得對方跟平日里不太一樣,以前她總覺得對方在家裡也不遮掩一下自己的兇悍氣息,故意擺臉色來嚇人,現在活脫脫就是一個張著獠牙不好惹的老虎。
看來他平日里在她面前已經算是裝大貓了。
一群人高馬大的男人積聚在一起,哪怕嘴上嘻嘻哈哈,卻仍舊帶給人一種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這一群人要是結伴出門去飯店吃飯,老闆都得心裡發憷。
姜雙玲心裡也有點下意識的緊張,不過平日里的齊珩她也見慣了,面上笑著幫忙招待客人。
「這菜色真漂亮,手藝真好。」
「咱營長好福氣啊。」
「柳進之前說不來的,結果一聽說在營長家裡,厚著臉皮就跟過來了。」
「喝點酒——」
……
屋子裡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話聲雜亂,各種菜色的香氣不聽充斥在鼻尖,彌散開來的酒水香氣則讓屋子裡的氛圍更帶上了幾分醺熱。
飄著一股麻辣香氣的香鹵兔肉,邊上是黃豆炒的兔肉丁,滿滿的田螺堆積在盆里,誘人的香辣氣息壓住了那股子腥味,腥味也跟著轉變成了誘人的美味。
乳白色的魚湯里一片片如玉似的雪白魚肉片,切好的酸辣筍乾點綴在魚湯中,零星幾點紅色的辣椒,鮮香中刺激著人的味蕾。
其他醬香色澤的滷菜,青蔥翠綠的時蔬小菜擺的跟一朵朵花似的,看著令人捨不得吃。
副營長江健看著眼前這一堆漂亮精緻的菜肴,心想他們營長媳婦兒可真是個細心人兒。
怪不得營長婚後天天回家吃飯,就沒見他晚上再踏入過食堂,別的兄弟戰士傍晚在篝火邊烤肉他也不去,原來是家裡……
真令人羨慕。
「江副,你愣什麼呢?來,趁著今天喝一杯。」旁邊一個一米九的大男人一胳膊就往江健的肩膀上來了一下,遠遠看去,就跟一熊掌拍上去了一樣。
江健被他拍了一個激靈,笑罵了一聲:「你手給我悠著點。」
於是他反手拉著對方的胳膊來了一下,就這麼坐著比劃了起來。
姜雙玲:「……」
她走到門口往隔壁看了幾眼,心想著隔壁的何團長整天樂呵呵的就跟跟個好脾氣的和善人似的,而她們家大貓帶著的一群人,一個個看著咋這麼凶。
這群人哪怕再怎麼溫聲細語開玩笑,都給人一種「我絕非善類不好惹」的臉龐。
當然,其中有個戴眼鏡的,也就是營里的教導員孫明崇看起來最為和善,不過,就那精明的模樣,估計也不是個善茬。
「嫂子,你在看什麼?」
「沒看什麼,我去打點水回來。」
「這這這……嫂子你歇著,這種事咱們來,怎麼能讓你動手呢。」
一個又黑又高,笑起來頗為憨厚的大高個去幫姜雙玲打了水來,打完了之後,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姜雙玲覺得他肯定有些話想跟自己單獨聊聊。
「嫂子啊……」
姜雙玲疑惑道:「你有什麼事嗎?」
「就是聽說,這……隔壁住的是何團長家?」
姜雙玲點了下頭,「是啊。」
「我就是有點事……有點事、有點事……」這男人結結巴巴的,「有點事」有了大半天。
這麼一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在她面前扭扭捏捏的,姜雙玲頓覺有趣,還沒等對方開口說完,她大概就能猜到對方所求的事情。
問起了隔壁何團長家,何團長家能有什麼?對方總不會問何團長的廚藝,問的當然是王雪姝那邊的事,王雪姝如今還在文工團工作,再想想文工團有什麼?當然是漂亮的未婚姑娘。
這人想問的,肯定跟姑娘有關。
姜雙玲見他支支吾吾了大半天,笑著打趣道:「你該不會想讓我去幫你去打聽文工團哪個姑娘吧?」
樂勤的臉立刻漲紅了,瞪大一雙眼睛,整個人豁出去了似的,「嫂子你幫我去問問……」
姜雙玲:「……」
沒想到她還真猜對了。
「行,明天我正好要去找何團長媳婦兒說說話。」順便言語上支持一下王雪姝。
「你有什麼要問的?」
「太好了!!」樂勤立刻用一種看見大救星的眼神看向她,把自己的事情倒豆子似的說了出來。
大概就是他意外認識了文工團一個姓林的姑娘,兩人還互相寫信成了筆友,有那麼點曖昧的小影子,樂勤最近就想捅破紙窗戶跟她處對象了,但是這個姓林的姑娘卻又很久沒有迴音了。
樂勤就想讓她去幫忙探探口風,這個姓林的姑娘到底是什麼個意思。
姜雙玲點了點頭,「那我就幫你去打探打探,不過人家姑娘的意思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樂勤點了點頭,「哦,嫂子,忘記說了,我姓樂,叫樂勤,你叫我小樂就行了。」
樂勤?
「是音樂的樂嗎?你這姓還挺少見的。」姜雙玲隱隱約約的,總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聽見過。
好像是……
上一次帶著孩子們夜裡去抓泥鰍,似乎聽到炊事班的小伙和衛生員聊天,說齊珩他們營里,有個姓樂的連長,非常嚴厲嚇人,一米九的鐵血漢子都能給他訓哭了。
那個眾人傳言中的姓樂恐怖魔鬼連長,該不會就是眼前這個笑起來憨厚老實的大個子吧?
姜雙玲:「……」
這個世界這麼小?
「是,音樂的樂,嫂子你真聰明,我這姓是挺少見的,咱營里就我一個姓樂的。」
姜雙玲心道果然就是他了。
「明天我去幫你打聽打聽。」
這個姓樂的大個子可能還不懂,他估計是個大名人呢,說不定王雪姝還知道他。
「嫂子,謝謝啦。」
*
夜裡宴席散了,這群人還挺實誠的,全都是手腳幹練的,幫忙收拾了一地狼藉,所有的鍋碗瓢盆幫忙清理的乾乾淨淨,手腳十分麻利,讓姜雙玲不禁在心裡為他們增添了幾分好感。
至少給她省了打掃的活兒。
不過這些人也吃得多,姜雙玲準備了許多飯菜,差不多全給吃光了,一個個的非常能吃,不過據姜雙玲觀察,齊珩算是這群人當眾比較能吃的,當然,真的要較量,那就不相上下了。
一堆大胃王。
齊越和姜澈這兩個孩子跟著蹭吃蹭喝了一通好的,現在美滋滋地待在自己的小房間里看書畫畫呢,姜雙玲閑著沒事的時候,給這兩人畫了一些簡單的小繪本。
這些繪本差不多也是根據他們的小學課本改成的,在這個特殊的年代,姜雙玲當然不敢隨意亂畫其他的東西,都按照課本上來,怎麼畫也不會越線。
正好也方便兩個小傢伙學習,他們到底是插班生,跟其他的小朋友不一樣,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這兩孩子在學校里跟著上課,完全不吃力,姚老師都說這倆是聰明的孩子。
之前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怎麼願意寫,現在學了沒多久,都已經能寫小作文了,上一次春遊的小作文他倆都寫了一篇給姜雙玲看。
齊越寫的小作文差點沒把姜雙玲給笑死,他說玩老鷹抓小雞一點意思都沒有,還不如他來當老鷹,這個小崽子從小倒是個實誠人,這會兒不想當老虎想當老鷹了。
姜澈的作文倒是中規中矩的很,用小短句把一天的經過都給強調了一遍,最後還不忘寫了一句彩虹屁,誇獎今天姐姐穿的衣服真好看,做的紅豆餅真好吃。
「你們倆早點睡覺。」
「媽媽,咱們的全家福怎麼時候才掛上?」齊越趴在床頭上問她。
「阿姐我也想看照片。」
「等你爸把相框做好咱就給掛上,你們的小房間里也給掛一張。」
姜雙玲心下有些後悔,是不是照片洗少了,早知道就應該多留幾張照片,到時候弄個相冊,把兩孩子幼年時的照片保存下來。
「那他什麼時候才能做好?」
「這就要問你爸了,也就是你的姐夫。」
「阿姐,外面還有一股味道。」
「叔叔們喝了酒還沒散開,你們兩個小傢伙小小年紀的,暫時還不能喝酒。」
姜雙玲囑咐完兩個小傢伙早點睡覺,從孩子的房間里走了出來,今天來了客人之後,她覺得她們家似乎是有點小了,不過這會兒人都走了之後,廳里又變得空闊了起來。
和姜澈說得一樣,有一股還沒有散完的酒氣,微微刺鼻,不喝酒的人一般聞不慣這樣的氣味。
姜雙玲也沒有數這些男人到底喝了多少酒,不過據她估算不會太少,之前還有一碗酒不小心倒在了地上,因此就算打掃過後,仍然留了一股子酒的味道,估計要明天才能散開。
她推開隔壁房間的門,一打開門就看了洗完澡後端正坐在床邊的齊珩,見她開了門,齊珩下意識抬著頭往門口看去。
姜雙玲:「……」
當對方看過來時的第一秒,姜雙玲就發現這男人的情況有些不對勁,齊珩雖然看著她,但是眸光似乎在遊離中。
一般人可能很難撲捉到這樣的細節,但是擅於觀察的姜雙玲卻很容易看出一個人表情上的變化,尤其這個人還是她喜歡的男人。
姜雙玲沒有說話,靜靜地走到齊珩的身邊坐下,在這過程中,齊珩的眼神一直跟著她走,整個人的身體也仍舊坐得筆直,彷彿在參加什麼會議似的。
當姜雙玲靠近齊珩后,就聞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一股濃烈酒氣,是了,這男人今天晚上似乎被灌了不少酒。
姜雙玲的心跳慢了一拍,猜測對方該不會是喝醉了吧?
剛才人還沒散的時候,姜雙玲發現齊珩這人坐在那裡還好好的,遠遠看著眸光冷靜,雖然話少,但是正常,後來還幫忙收拾了東西,包括後面去洗澡,也都沒鬧成什麼比較大動靜。
可現在看起來,似乎有點冷峻到獃滯的模樣。
要怎麼來形容對方此時的狀態呢?
姜雙玲苦思冥想了一下,心想大概就是雖然表面上看著跟個沒事人似的,實際上「延遲」比較高,就像是操作滑鼠的時候,你拿著滑鼠動了大半天,隔了好幾秒后,屏幕上的滑鼠才跟著動一動。
有延遲。
姜雙玲在他的手臂上輕輕地推了下,試探著開口道:「齊珩?」
齊珩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沒眨眼睛也沒說話,腦袋微微歪了一下。
「你喝醉了嗎?」
姜雙玲不喝酒,她也很少見醉酒的人,只知道一般醉酒的人大多迷迷糊糊的愛睡覺,而撒酒瘋這樣的沒有近距離見過。
看齊珩這模樣,雖然是有些醉酒,但應該酒品還不錯。
「齊珩?」姜雙玲又叫了對方一聲。
對方仍舊沒有絲毫反應,睜著眼睛直直地望著她,當姜雙玲以為對方一直這樣沒反應后,卻又聽這男人嘴裡蹦出來一聲:
「到。」
姜雙玲愣了一下,而後心覺好笑,都醉醺醺迷迷瞪瞪的,還會說「到」。
姜雙玲:「稍息立正!」
齊珩:「……」
姜雙玲:「……」
姜雙玲等了小半天功夫,卻發現這個延遲飆升的男人看著她一動不動,和之前一樣沒有反應。
怕對方剛才可能沒聽見,於是她又補上了一句沒什麼氣勢的:「向右轉。」
齊珩:「……」
對方的頭偏都不帶偏一下。
姜雙玲發現這男人還醉得挺好玩的,忍俊不禁地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唏噓:「你也只是嘴上會說到,沒有實際行動啊,齊珩同志。」
「組織對你很失望。」
齊珩目不轉睛看著她。
姜雙玲被他看得有點心慌,這人天生一雙桃花眼,這麼迷迷醉醉看著她的時候,恍惚間總給她一種似笑非笑的深情感覺。
錯覺。
她不禁有些臉熱,現在她跟一個酒鬼待在一起,還不知道齊珩什麼時候才能酒醒。
「齊珩,要不早點睡吧?」
睡醒了大概酒也醒了。
姜雙玲的話音剛落,就見齊珩突然站了起來,他站在她的面前,身體筆直,除了眼睛外,其他地方完全看不出酒醉的模樣。
就當姜雙玲以為對方會給她表演一個稍息立正向右轉后,齊珩又重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姜雙玲:「……」
眼前的男人面無表情看著他,用他平日固有的清冷聲線開口:「我今天……」
這男人一氣呵成絲毫不帶停頓地說了一大串關於他今天的述職報告,把姜雙玲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酒鬼自顧自說出來的話條理清晰有邏輯,同時注意長短句結合,過程沒有絲毫停滯,彷彿在不假思索念稿子。
姜雙玲一頭霧水,所以齊珩他現在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他以前回家跟她說的那些話,難不成回家的時候還打了腹稿?要不然怎麼醉成這樣還記得說給她聽。
不對啊……
都醉成這樣了還能記得自己的腹稿?
「齊珩?齊珩?你等等,你說完了?你現在清楚你今天對我說了多少個字嗎?」
「一千零三,」說完了這句話,齊珩頓了一下,繼續道:「現在一千零七。」
「停,你打住。」姜雙玲無語凝噎,要是讓對方再這麼數下去,他能數一個晚上,「你這個醉了的人比我這個醒著的還要清楚?」
她相信齊珩這個神人確實能醉酒計數。
「今天第一次見到你醉酒,沒想到你醉了居然是這個樣子。」
姜雙玲托著腮幫子苦思冥想,她現在也琢磨不清楚眼前這個醉鬼的腦袋到底清楚不清楚。
說他醉吧,他腦子似乎還清醒著;說他沒醉吧,但他反應遲鈍,整個人迷迷頓頓的。
要不要試試他現在身手怎麼樣?
會不會被她給撂倒?
姜雙玲心裡有點躍躍欲試,但她最終還是憋住了,每個人身體都是有本能反射的,萬一她作死被齊珩的身體本能反擊那就倒霉了。
「算了算了……」
姜雙玲心說算了,本來想把齊珩推倒給他蓋上被子睡覺,但是她又突然覺得難得碰上這男人醉酒,不做點事留個紀念實在說不過去。
「齊珩,你還醉著吧?」姜雙玲拉了拉對方的手,五指在這男人的眼前晃了晃。
「齊珩同志,這是幾?」
「五……」
「很好,你還能開口回答。」
「那你現在叫我一聲好姐姐。」這句話說完后,姜雙玲覺得臉紅,不過她想一般人醉了之後,大概醒過來的時候沒有醉酒的記憶吧。
她突然有一種自己是女兒國國王的感覺。
齊珩:「……」
「御弟,你不如再撒個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