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殺雞儆猴
一背簍竹筍堆在院子里, 姜雙玲拖了張小板凳坐著剝竹筍,剛開始她動作並不麻利,後來越剝越順手,棕色竹筍皮雪花似落在她腿邊。
新鮮如同翠玉般根根竹筍堆疊在籮筐中。
姜雙玲背著竹筍回來時候, 順便割了幾茬青草, 姜澈和齊越這兩個矮冬瓜正擠在木箱邊喂小白兔吃草。
雪白小兔子窩在箱子角落裡,張著嘴默默啃青草, 紅色眼睛在日光下格外圓潤, 之前那隻兔子特種兵此時也老老實實當一隻啃草兔。
兩個矮冬瓜擠在一起盯兔子。
兔子們心態都挺好, 有草就行,也沒被這兩個矮冬瓜灼灼眼睛嚇到沒食慾。
姜雙玲把手中竹筍放下, 一看到那擠在一起兩人, 頓時忍俊不禁。
他們兩個人年歲相近,湊在一起,雖然名義上是舅舅和外甥, 實際上也可以當親密損友。
「兔子喜歡吃我草。」
「我。」
……
姜澈跟旁邊霸道同款矮冬瓜擠了一會兒, 以前他還挺老實, 齊越來擠他, 他都老老實實地被擠開,現在身體敦實了稍許, 倒也有樣學樣,開始學會了佔地盤,霸佔養兔箱合理位置。
他把手裡一把草投餵給了小兔子, 而後乖乖巧巧地跑去姐姐身邊, 幫忙一起剝竹筍。
「阿弟, 先洗手。」
「嗯嗯。」姜澈老老實實點了點頭, 表現得格外乖巧。
齊越站在木箱邊, 手裡拿著一把鮮嫩青草,他偏頭看了那邊姐弟一眼,本來他是覺得喂兔子更有趣,但是只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喂兔子后,他也覺得沒意思了。
傾過身體抓了一下兔子耳朵,齊越也屁顛屁顛跟過來剝竹筍。
姜雙玲給兩個孩子都洗了手,教他們怎麼剝竹筍。
沿著生長脈絡一層一層將竹筍皮完整剝下來,還是挺輕鬆,就是麻煩了些,當然還有一種暴力n層一起撕方法,那就可能會留下沒剝乾淨痕迹,但是速度卻很快。
姜雙玲自己採取方式就是——暴力撕。
姜雙玲也沒期望這兩個矮冬瓜能幫忙剝多少,反而有耐心地教他們一層一層撕開一張完整竹筍皮,在腿上對摺幾次后,慢慢地撕開一道一道裂痕。
等鬆開手后,手上竹筍皮已經變成了一把漂亮小傘。
小傘中央是空心,一個竹筍傘能插在另一個上面,一個個疊在一起,就像是糖葫蘆一樣。
姜雙玲小時候,她媽媽在剝竹筍時候,就會給她做很多這樣小傘。
她把兩個做好了竹筍傘夾在弟弟耳朵上,溫柔笑著道:「怎麼樣,好玩嗎?」
說完后,她又把另一個竹筍傘伸手給齊越,「來,這個最大給你。」
聽到是「最大」之後,齊越眼睛一亮,果然很滿意地伸手把傘接了過來,在手裡旋轉著轉圈。
姜澈耳朵上30340是兩隻身材纖細竹筍傘,而齊越竹筍傘就像一隻大蘑菇,一個抵兩,可以說是非常符合傲嬌崽審美。
他就喜歡大。
而姜澈覺得自己有兩個阿姐做傘,數量上佔了優勢,更是十分滿意,他小短手裡拿著小傘,笑得牙不見眼。
姜雙玲細心教完兩人怎麼做之後,就讓他們比賽誰做得多,自己則繼續剝竹筍,時不時誇幾句彩虹屁,安撫兩個小傢伙躁動心。
她知道年紀小孩子,總希望能多得到別人關注。
「很好,阿弟這個做很好。」
「阿越你已經做了很多個了呀!?」
「來,自己數數,做多少個了?」
「真聰明。」
……
等姜雙玲把所有竹筍剝完后,兩個小傢伙腳邊也堆著一堆盛開竹筍傘,姜澈腿邊小傘比齊越少了一倍,但是齊越那堆傘中,歪瓜裂棗濫竽充數多。
「阿越你贏了。」
齊越低聲哼哼著流露出得意神色。
姜雙玲笑著看了齊越一眼,心想剛才喜歡大是你,現在貪多還是你,小崽子進攻好勝心很強。
「阿姐,都送給你。」
姜澈倒不是很在意輸贏,開開心心地把自己做一堆小傘送給姐姐。
眼睛亮閃閃,還有些羞赧。
姜雙玲笑著摸了摸他頭,此時齊越也大手一揮,毫不羞恥地說:「我也全都送給你了。」
「好好好,謝謝你們啦,阿越你再挑一些出來,晚上送給你爸爸。」
——最好把大部分歪瓜裂棗都送給齊珩。
心裡這麼想著時候,姜雙玲卻忽然看到了齊越手掌心裡一點紅。
是紅血絲傷口,被竹筍皮劃出來。
這孩子估計是之前就被划傷了,卻悶哼著半天都不出個聲,還在那裡「兢兢業業」比賽做傘。
姜雙玲在心裡唏噓了一聲,真想給這一個傲嬌崽頒一個「最佳競爭獎」。
幫著小傢伙洗乾淨手上污泥,姜雙玲找來藥水,用棉棒給他上藥。
藥水覆蓋在傷口上,免不得刺痛,哪怕是倔強小傢伙,身體都不由自主抖動了起來。
姜雙玲伸手一攬,半蹲著把這個小傢伙圈在懷裡,輕輕地拍了拍他後背。
齊越睜大了眼睛憋住疼出來淚花花,他偏過頭看向眼前女人,對方白皙臉龐與他持平,他們挨得很近,還能聞到從對方身上傳來淡淡香氣。
「不疼了啊。」她溫柔地哄了一句。
眼睛里東西卻是怎麼都兜不住了,咕嚕滾了下來,姜雙玲愣了一下,下一秒卻見這小傢伙快速把臉上揩乾凈,他別過頭,憋了半天才悶悶地說:「我才沒哭。」
「嗯,沒哭。」
把剝好竹筍洗乾淨,姜雙玲中午做了一道油燜竹筍,配上解膩蛋花湯和白米飯,三人解決了午飯。
下午,姜雙玲把一小部分竹筍切絲放進陶罐里,加水和鹽,腌制一個月成酸筍;另一部分則切成長條狀,用水煮過後,曬在院子里做成干筍保存。
處理完這些事,差不多已經到了午後,中午沒來得及午休,姜雙玲打算回房間補個午覺。
興許是因為今天太勞累了,她一覺睡了一個半小時,等她醒過來時候,已經快要接近五點。
她打了個哈欠,把被子掀開成自由「祥雲」狀,站起身去找鏡子,她臉色帶點兒熟睡醒來潮紅,隨意把頭髮梳了一遍,走出房間門。
院子外面有動靜。
姜雙玲歪著頭往外走,以為是那兩個小傢伙在搞東搞西呢,誰知道她一出門,就看到了一個高大挺拔身影。
——是齊珩回來了。
姜雙玲冷不丁一個激靈,腦袋瞬間變清醒了許多,清早發生事情不斷在眼前回溯。
他他他……他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對方回來比平日早,當然,這點不重要,重要是……
他竟然在院子里洗衣服。
齊珩坐在她早上剝竹筍那張小板凳上,雙腿曲起,這張矮板凳格外委屈了他大長腿,他衣袖撈起,露出了結實有力手肘,水盆中衣服被他洗吭次作響。
姜雙玲:「……」
她平白無故感覺到了一股微妙低氣壓。
冷風穿透她身體吹向眼前低氣壓。
姜雙玲不敢去看對方正臉,腳步僵硬地停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究竟該進還是該退。
齊珩洗衣服動作一頓,顯然已經是察覺到她到來,他回過頭來瞥了她一眼,一句話也沒說。
姜雙玲全身血液都在他回頭瞬間凝固。
她腦海里一瞬間跳出無數諸如「秋後算賬」「你等著瞧」之類可怕詞語。
對方繼續背對著她洗衣服。
衣服在水裡發出更大吭次聲,濺起來水花跳得老高。
姜雙玲:「……」
故意,肯定是故意。
吃飯幾口搞定男人洗衣服能洗這麼久?
姜雙玲在心裡默默流淚,心驚膽戰地發現對方在洗衣服時居然洗出了一股殺氣騰騰氣勢。
——這是在殺雞儆猴嗎?或者是「洗衣儆玲「?
這狗男人到底要幹嘛。
卻在這時,旁邊響起了一聲驚異「呦呵」聲。
何團長站在自家院子里,滿臉好奇地往這邊張望,剛才那一道「呦呵」聲就是他故意發出來,等看清楚了他們院子里情況后,何團長就跟見到大猩猩一樣驚奇地瞪大眼睛,「齊珩!我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你洗衣服!!」
齊珩獨身時候不住他隔壁,沒機會看到,現在對方娶了媳婦兒成了家,居然從一個冷麵閻羅變成了一個如此「賢惠」男人?讓媳婦在一旁看著,自己洗衣服?
稀奇啊,少見啊。
就是兩人間氣氛有點微妙古怪。
難道是嫌棄媳婦兒洗衣服洗不幹凈??
何團長好奇心突然亂竄了起來。
姜雙玲傻眼地看著對面何團長也拖了張小板凳坐下,隔著一層圍欄看戲,她心裡有些崩潰想到:這都是些什麼人吶。
這畫面太沒眼看了……
無法勉強自己再待下去姜雙玲發揮平生最快速度,嗖得一下溜進了屋子裡。
她有些心慌地躲進了廚房,覺得自己應該想個辦法。
姜雙玲咬著唇,眼睛在廚房裡逡巡過一圈后,視線最終落在宋大嫂之前塞給她那罐豆瓣醬。
她記得,上次齊珩吃麻婆豆腐時候面不改色……而這罐豆瓣醬是宋大嫂心意,總要吃完,那她乾脆用它來借花獻佛好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總不會對她做什麼吧?
姜雙玲決定做個香飄四里醬香餅。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