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尷尬
辛鶴和景漾給姚纖上的這一課還是有點用的, 辛鶴走後姚纖的表現好了許多，雖然還是有些生澀和僵硬，但是比起之前可是好了太多了，拍攝的視頻也不會全部用作廣告宣傳, 到時候後期剪輯刪改一下，還是可以看的。
中午十二點多，終於結束了廣告拍攝，景漾在車上吃過午飯就趕緊去了《羽毛》的劇組準備拍戲, 路上他給辛鶴髮了信息, 謝謝他幫忙，畢竟如果不是他, 他和姚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完成工作。
辛鶴一直沒回復，景漾也投入了《羽毛》的拍攝。
由於一部影片是分割成若干場景和數百個鏡頭進行的，拍攝時不能按鏡頭順序進行，因此，電影拍攝也不會按照劇情的順序來, 都是場記先把道具服裝台詞等等各方面的細節分別記錄下來, 再安排好把同一個場景或者類似的情節先拍完, 後面再合在一起，由剪輯師進行剪輯, 這樣一來不僅能節約時間還能節約成本, 更方便為導演的臨時突發奇想地加戲, 以及後期的剪輯、配音。
景漾和張遇今天拍的就是孟瑞庭和林清羽熟知之後的戲份。
孟瑞庭救了林清羽之後得到了他將近兩個星期的悉心照料, 在這段時間裡, 林清羽對他很溫柔，幾乎每天都會過來看他，這使孟瑞庭更加狂熱地愛上了林清羽。
當然，只是暗戀。
孟瑞庭出院之後，一直和林清羽保持著聯繫，他也因為這樣，暗暗慶幸和竊喜自己能夠救下林清羽換得與他相知相識。
兩人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朋友，林清羽為了報答他，有意將他拉娶自己的世界，給他介紹朋友，推薦工作。
漸漸地，孟瑞庭也認識到林清羽所處的那個環境。
明明兩人更加了解，但孟瑞庭卻覺得自己林清羽越來越遠。
他很快發現，林清羽身邊圍繞著各種各樣的男男女女，和他一樣，迷戀著林清羽。
而他也發現，溫柔，只是林清羽的表面，林清羽暗裡是個冷漠又疏離，懂得把握與人之間距離和界限的多情人。
其他人都如同飛蛾撲火一樣撲向林清羽，但孟瑞庭沒有。
他在林清羽面前有些自卑，自知配不上林清羽，所以他一直隱忍著，不去奢望成為戀人，滿足於朋友的現狀。
這天，林清羽約他出來吃飯，地點定在一家高檔西餐廳。
林清羽約他，他從未拒絕過，即使他也會有走不開的時候，他都會推掉前往赴約。
幾乎每次都是林清羽掏錢，就算孟瑞庭主動搶著買單，也會被服務員告知已經結過賬了，但是孟瑞庭每次赴約都會帶夠現金。
***
景漾化完妝之後又變成了影片里的萬人迷——林清羽，他剛走出來，沒等導演喊開始就已經提前進入角色，一顰一笑都有林清羽的風華。
「action。」
這是個天朗氣清的下午，溫暖的秋日非常適合外出，兩人坐在窗邊的位置，這時候並不是吃飯的時間，店裡沒有幾個顧客，非常的安靜，店內放著不知名的法國鄉村音樂。
其實每次林清羽找他，都是坐著聊天，一般都是孟瑞庭聽，林清羽訴說。
林清羽似乎把他當成了一個樹洞，也許是因為孟瑞庭不是他那個世界的人，不了解他，也不會影響他，即便林清羽嘗試將他拉進去，他也沒有任何融入那個環境的跡象，這讓林清羽對他感到放心，而且孟瑞庭的確不會把林清羽的事告訴任何人，他將其當成是自己最美好的秘密。
「有什麼想吃的嗎？」林清羽的聲音總是那麼溫柔，眼角還有溫軟綿綿的笑意。
說實在的，景漾的形象真的是非常適合這個角色，越看越有一種韻味和脫俗的魅力，沒入戲的時候沒有這種感覺，只覺得外在條件合適，入戲之後便會有種他就是從劇本里走出來的那個人的錯覺。
孟瑞庭搖頭，看著林清羽的神色是故意做出的坦然，實際上他的心早已砰砰砰跳的很熱烈。
「那我就隨意點幾樣？」
「好。」
點過餐后，服務員離開，林清羽才開始講述今天找他的原因。
林清羽說：「我今天認識了一個人，很有意思，他總是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但是有一點我看出來了。」
孟瑞庭問：「什麼？」
林清羽輕輕笑了一下，「他喜歡我。」
他的聲音很篤定，卻如同鐵鎚敲在孟瑞庭的心上，不痛，但是很沉。
孟瑞庭瞪大了眼睛，半天沒說出話來。
「怎麼了？很驚訝嗎？」林清羽疑惑地看著他。
「沒有。」孟瑞庭搖頭，掩飾著自己的情感。
謝導演坐在角落看著他們一來一回的對話，他面無表情，但眼底閃著光，這畫面完全符合他內心設想的模樣，張遇的表現依舊是很穩，而景漾的演技卻叫人捉摸不透，一看就沒有什麼經驗，但是他表現出來的天分和靈性讓人興奮。
他捨不得停下來，他覺得自己像是個闖入了劇本中的世界的觀眾，真實地看著這一幕幕場景，但是他又是上帝般的存在，可以操控著他們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暫停，但他不想行使這權利，只想靜靜地看完他們的人生。
導演不喊停，即使一場戲已經拍完，演員也不會停下，只要他們記得台詞，只要他們還能繼續演，他們就繼續。
林清羽繼續道：「他叫陳寒期。」
孟瑞庭低著頭，眼神暗淡，聲音卻自然，「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林清羽似乎陷入了深思，過了一會兒才露出一種迷離的神色，「複雜多面，溫暖……深邃，還有一點幼稚。」
聽罷林清羽的評價，孟瑞庭對這個陌生的男人不禁產生了強大的好奇心。
他甚至可以想象，林清羽的好奇心應該比他更甚。
兩人繼續就這個陳寒期的話題談下去，林清羽將他和陳寒期是如何相遇的事全都詳細地告訴了孟瑞庭。
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謝導演終於如夢初醒般喊了停。
再仔細回看剛才的畫面，吹毛求疵的謝導演還是發現有幾個鏡頭需要重拍，整整一下午，兩人把要在這家咖啡廳拍的戲份拍了大半，今天拍完，景漾就可以休息幾天，按照安排，接下來幾天都沒有他的戲份了。
由於劇情都不是連貫的，記台詞都夠費勁了，兩人雖然演技過關，但是也免不了偶爾說錯台詞，有的台詞是不容許出錯的，這種文藝片，每一句話都有特殊的含義，細細思量都能咀嚼出深意。
到了六點多的時候，天才開始暗下去，導演才不太情願地說收工。
景漾忙了一整天還真是累了，還好程單一直都在，給他捶肩按摩了一會兒，又給他買了一杯熱巧克力補充能量，他才打起精神來。
「走吧。」景漾懶懶地站起來，晚上沒有工作，他只想早點回家躺著。
自從上次談判過後張遇已經很久沒有再單獨跟他說過話，一直避諱著，只有劇組的人都在的時候，兩人才偶爾討論一下劇情，畢竟他們有很多對手戲。
離開的時候兩人也都是分開走，這不，景漾拍完在休息室坐了一會兒，出去的時候張遇就已經走了。
景漾覺得這樣很好，只是不知道能維持多久，如果是現實世界，他倒不會去擔心，可是遊戲世界總是不會那麼簡單，什麼事都是圍繞著主角來發生的。
「手機給我吧。」景漾對程單說，他想給顧梨亭打個電話。
「好。」程單把景漾的手機一直揣在口袋裡，景漾一說，他就直接拿了出來。
景漾解開鎖，看到屏幕上有信息提示，他點開一看，是辛鶴的回復。
【嗯，你可以下次請我吃飯。】
景漾微微一愣，倒是沒想到辛鶴會這樣說，他只好回復道：【好的，下午一直在忙拍戲，才看到信息，不好意思。】
發完信息，景漾給顧梨亭去了個電話。
顧梨亭接的倒很快，像是正在看手機。
「我完事兒了，準備回來。」
「我也剛下班，你在哪個位置，我過來接你？」顧梨亭的聲音也有點疲憊，看樣子今天也很忙。
景漾說：「不用了，離你那挺遠的，程單在呢。」
「好吧，那你晚上想吃什麼，餓不餓。」顧梨亭揉了揉太陽穴，抬手看了眼手錶。
「餓死了，你回去下面給我……」景漾的話突然止住，「我想吃你下的面了。」
顧梨亭輕輕嗯了一聲，沒有聽出端倪，景漾暗暗鬆口氣。
「那待會兒見。」
「嗯，掛了。」景漾趕緊掛了電話，還有點尷尬。
程單悶聲笑著走在前面，明顯是聽了出來剛才景漾的語誤。
電話剛掛掉，手機同時發出震動和提示音。
又是辛鶴的信息。
【我看了你在全星出擊上的比賽視頻，挺厲害的。】
得到辛鶴的誇讚，景漾有點不太真實的感覺，這傢伙還會夸人，真是稀奇。
景漾回復：【謝謝。】
大約過了十分鐘，景漾已經上車，他將靠椅調成一百三十度躺著休息，消息又來了。
【你在哪？我這差個人，一起吃□□？】
景漾有點傻眼。
兩秒后，又發來一條：【我的意思是，跟我玩吃雞。】
景漾：0.0
他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