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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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天抽幾根？」王瑜已經很多次看見他抽煙了。
景漾一邊點煙, 一邊用手指比了個七字。
「以後盡量少抽點。」王瑜說。
「七根還不少嗎？」景漾吐出一圈煙, 淡淡地說。
王瑜看他一眼, 「少抽點對嗓子好，而且容易得肝炎。」
王瑜突然變成老媽子，這讓景漾有點不習慣，但他還是應了一聲：「好。」
上午的拍攝地是在西郊的誠王府, 王瑜還有別的工作，所以景漾是一個人去劇組拍攝，八點鐘到了地方，現場還沒有布置好。
副導演告訴他今天一天全是他的戲份, 劇組只租了一天的場地, 所以今天就要把在這的戲全部拍完，明天就換地方拍了。
白願期的戲份全是現代的, 所以他明天才進組。
景漾了解了大致情況后就先去化妝了，化妝師早早就等在那。
景漾看著化妝師打開了一個大箱子，裡面全是化妝道具, 沒幾個是他認識的。
早晨起來得太早, 他現在還困著, 坐了沒一會兒，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要不您先睡一會兒？」化妝師笑著說。
「嗯。」他求之不得地應了一聲, 然後合上雙眼。
進來拿東西的工作人員看見他安靜睡覺的側顏, 怔住了, 沒忍住拿出手機給他拍了兩張照片。
景漾睡得不沉，就在工作人員拍第三張照片的時候，他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照片剛好捕捉到景漾迷離的帶著濃濃的睏倦的眼神，他臉上剛上了妝，眉毛被化成了斜飛入鬢的劍眉，妝容是英氣的，淚痣添了幾分柔美，嘴唇被抹上淡淡的遮瑕，有些蒼白，卻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景漾眼睛只睜開了兩秒看見是個不認識的人又合上眼睛繼續睡，似乎沒把自己被偷拍當回事兒。
***
今天的第一場戲拍的是西月在王爺府的竹林里與自己的男寵撫琴作樂。
西月有斷袖之癖，好男風，所以家中並沒有女眷，只有幾個男寵，現在陪他的這個男寵——程雪蘊，是他最喜歡的一個，不僅善解人意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程雪蘊的飾演者是齊軒，此時他也是一身古裝扮相，只是因為是男寵的身份，所以妝化得比較嬌柔一些。
導演喊開始的時候，景漾已經進入角色，他渾身的氣場變化之快讓齊軒咋舌。
和景漾演對手戲，齊軒總感覺自己不在狀態，他總是不自覺就被景漾所吸引，忘了自己是在演戲。
特別是景漾看著他柔情一笑的時候，齊軒竟然直接忘詞了。
重來了好幾遍之後，齊軒才進入角色，他的確是有演技的，動作和表情都很自然，沒有什麼演的痕迹，可是卻犯了一個最致命的錯誤。
他沒能將角色完整地詮釋，或者可以說，他沒有演出紀谷聲想要看到的那個程雪蘊。
程雪蘊這個角色媚而不俗，雖然只是一個男寵，地位低下，但他對西月是真心的，看西月的眼神里就透著濃烈的愛意，他的眼神應該追逐著西月，為他的讚賞而歡欣。
可是齊軒的表演里，並沒有體現他面對西月時的卑微，眼裡也看不出他對西月有多深愛意。
而景漾的表現一直很好，演技精湛，在鏡頭面前他高貴風流，一顰一笑都能勾動人心。
只不過他額頭上的汗冒得太多，過一會兒化妝師就得給他補妝擦汗。
多次的不滿意，讓紀谷聲有點不耐煩了，他也看得出來，景漾好像熱得很難受，一直在忍著，這讓他對景漾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大家休息五分鐘，齊軒、你過來。」紀谷聲很少給人講戲，在片場也從沒發過脾氣，一向都是安安靜靜地拍戲，不滿意就反覆重拍。這次他叫齊軒過來，實在是因為不想在重複地浪費時間，主要也是擔心景漾一次次發揮那麼好還總是重來，身體和心理上都不舒服，再這麼下去，很可能等到齊軒找到感覺了，景漾反而沒了最佳狀態。
紀谷聲仔細給齊軒講了一遍角色，告訴他哪裡不對，哪裡應該怎麼樣之後，並沒有急著讓他去演，而是先拍了景漾的單獨鏡頭。
「看到了嗎？」紀導演問齊軒，他不介意適當地敲打一下齊軒，後面他的戲份也不少，老這樣下去可不行。原本還想讓他接西月這個角色，現在看來，幸好最後選擇了景漾。
齊軒的神色很難看，表情十分尷尬，但是他也無話可說，景漾的演技出乎意料地好。
接下來的拍攝進展得就很順利了，齊軒像是受到了刺激，一遍就演出了紀導演要的效果，景漾也鬆了口氣，他剛才差點沒熱過勁去。
渾身都是汗的他實在有點受不了了，有種快中暑了的感覺，他恨不得立刻脫了衣服洗個澡。
他算是感受到做演員的艱辛了，之前還以為只要輕輕鬆鬆地站那帶入角色念台詞就行，誰知道還要受這份罪。
下午王瑜過來看他，差點沒被他嚇到，他臉色發白，滿頭大汗的樣子夠嚇人了。
「你沒事吧？」
景漾搖搖頭，他是很久沒有這麼熱過了，平時只要超過35度的天氣，他是絕對不會想出門的，就算出門了，也是開車，一路有空調，下車就趕緊鑽進室內，幾乎沒什麼能熱到他的時候。
可這次，穿了兩層長袖還要頂著太陽曬，他都要虛脫了，偏偏演戲還不能想休息就休息，所有人都陪著他辛苦，他也不好意思找事，於是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紀導演也看出他身體狀況不太好，問他是不是不舒服，但是景漾偏偏又要逞強，一個大老爺們怕熱虛脫了，這話能講出口嗎？
總之景漾是說不出口的。
「還有幾場戲？」王瑜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了，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在吃劇組定的工作餐，景漾面前也擺了一份盒飯。
「就一場了，不過得等到晚上，西月被行刺身亡，然後就魂穿到現代了。」景漾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這個給你。」王瑜拿了一杯冷飲遞給景漾，景漾接過來感受到那股涼意，無神的眼睛都泛起了光芒。
他猛地喝了一口，那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流進了胃裡，像是按了一下了他身體里的能量開關。
「你喝慢點。」
景漾哪裡聽得進去，咕嚕咕嚕一杯飲料，兩口就沒了。
王瑜見狀，回到車裡又拿了半個冰鎮西瓜過來。
吃了幾口冰西瓜，景漾的狀態好多了，這才端起盒飯準備開吃，忙了一天又累又餓的。
「你找我有事？」景漾將一次性筷子掰開，看了眼王瑜，問道。
「沒什麼事，來看看你怎麼樣。」
「你不是看到了嗎，不怎麼樣。」
「要得到什麼總是要付出的，不然你以為明星那麼好當，演員的錢那麼好掙。」王瑜開導人的話總是不怎麼好聽，反正景漾也習慣了。
景漾低頭吃飯，不接話。
王瑜說：「你先吃著，我去問問還要多久，快的話我等你一起走。」
景漾心想還早著呢，但他也沒阻止王瑜去問。
過了一會兒王瑜回來，景漾飯都已經吃完了，靠在椅子上，把戲服敞開，露出鎖骨和白色的裡衣，手裡拿著一把蒲扇正在扇風，那姿勢要是一般男的做，倒也正常，就是換做景漾，就說不出有多銷魂了。
「你注意點儀錶行不行，被拍了發到網上又是黑料。」
景漾嘀咕了一句煩，但還是換了個姿勢坐好了。
「說是待會要吊威亞，你行不行啊。」王瑜真有點擔心。
「不行難不成你給我找個替身？」
「那你想都不用想，你注意點安全，還得等兩個小時才拍，我要先走了。」
「走吧。」景漾不在意地擺擺手。
「我給你找了幾個助理人選，明天你面試一下，挑一個。」
「助理？」
「嗯，以後能夠方便照顧你的生活起居。最主要是叫你起床。」
景漾無語地掀了下眼皮。
「還得盯著你少抽煙。」
「算了吧，我不要，請助理的錢還得我自己掏吧。」
王瑜早知道他要拒絕，「不要也得要，總之明天晚上面試。」
王瑜說完就走了，順帶幫景漾把快餐盒和垃圾拿走扔了。
景漾躺著休息了兩小時，天完全黑了，就開始拍今天的最後一場戲，因為拍完就收工，大家的積極性都很高。
景漾是第一次吊威亞拍打戲，所以頭兩回有點小失誤，武術指導教了兩次就好很多了。
好在沒耽誤多久時間，這場戲就順利拍完。今天大家都很累，幾個主演也不在，沒人組織聚餐吃宵夜，紀導演說了聲改天人齊了一起吃飯，大家都說好，然後各自回家了。
景漾回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趕緊洗澡。
洗完澡他才從衣服口袋裡拿出手機，一天了忙得煙沒工夫抽，手機也沒看。
有一條未讀信息。
張遇：「我是張遇，今天第一天進組你感覺怎麼樣？」
景漾愣住了，但他不是因為這條簡訊發愣，而是因為腦子裡響起了久違的小星的聲音。
『回復，告訴他挺好的』『忽視，當做沒看到』
這次的選擇來的突然，應該與張遇的好感值有關，之前景漾玩的時候沒少做這種選項題。
他猶豫了一會兒，將簡訊刪除了，然後點了一根煙。
抽完煙，他玩了一會兒手機，就上床準備睡覺了。
誰知道又有提示音響起：【增加張遇的好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