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誤會
景漾上車之後, 王瑜一句話也不說，他的臉色很難看甚至可以說是冷漠的。
景漾想了想還是決定再解釋一下，「我跟顧梨亭不是那種關係, 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他是星爍的總裁。那次是因為我喝醉了才上錯了他的車……」
「許靜央…」王瑜突然打斷他, 語氣讓景漾覺得陌生，「你知道我最討厭哪種人嗎？」
景漾看著他。
「我最討厭自作聰明的人。」王瑜的話很平靜, 看他的眼神也看不出情緒。
「你什麼意思？」景漾當然聽出了嘲諷的意思，他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你是不是把人當傻子？」王瑜忽然諷刺地笑了一下，「你說你不知道顧梨亭是星爍的總裁？他.媽那天參加的晚會就是給顧梨亭辦的，他在台上還發了言, 你說你不知道他是誰？你覺得可笑嗎？換作你是我你會信嗎？」
景漾愣了, 晚會上顧梨亭發言了？他為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
他想起來自己晚會期間去廁所吐了, 好半天才出來。
不過王瑜說的沒錯, 換作他是王瑜，他也不會相信，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顧梨亭是公司總裁, 他就那麼巧錯上了總裁的車還被他帶回了家。
大家只會當做他有心機, 故意裝醉，上顧梨亭的車只是為了爬上他的床。
解釋還有什麼用呢？
他自己都覺得可笑了，這些天他好像一直在解釋, 可是緋聞卻層出不窮地出來像是要把他逼向懸崖。
「我跟你說過, 我是你的經紀人, 我們站在同一條船上，我會幫你，我們一起努力，但是我也跟你說過，不要去做旁門左道的事，這是我的原則。一個人可以錯一次，因為可以說是鬼迷心竅，昏了頭，但是如果再錯第二次，那就肯定是他自身的原因了。」
景漾不想聽他說教，冷著臉打斷他，「總之，現在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了是嗎？」
王瑜看著他沒說話，表情卻說明了一切。
車廂里陷入沉寂。
景漾冷笑兩聲，「我沒做過的事我問心無愧。還有，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不需要別人來給我下定義，那個什麼嘉瑞娛樂不可以，你…也不可以。」
景漾說完就要開門下車，但是王瑜把車門鎖了，景漾打不開。
「你意思是我冤枉了你？」
景漾懶得再說，他看向窗外，目光陰沉。
「你現在倒是嘴硬，你知不知道現在輿論一邊倒地說你一邊和張遇搞曖昧一邊勾引顧梨亭，還跟聶雲深牽扯不清，這些黑料能毀掉你你懂嗎？」
景漾很想抽煙，但是他從煙盒裡拿出一根煙之後卻找不到火機，他胸口湧起一股憤懣煩躁之意，他惱火地拍了一下車窗把煙重重扔掉，低聲罵了一句草。
「開門。」景漾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沉聲說。。
「你先跟我回一趟公司。」王瑜發動車，然後掉頭往出口方向走。
「去幹嘛？」
「收拾爛攤子。」
景漾想起來自己今天沒去拍戲，他只請了昨天一天的假，今天上午就應該去拍戲的。
「我還要去劇組。」
王瑜說：「虧你還記得這個，劇組上午就打電話過來了，你手機關機他們聯繫不上你，我已經幫你請了假。」
「……謝了。」
「不用謝我，你這角色應該是保不住了。今天消息一爆出來，微博都快炸了，你的微博評論我已經幫你關了，《嫌疑犯影后》官方微博下面全是罵你的，大部分網友都說只要有你就不看這部劇，如果事情沒有轉機，劇組應該會迫於壓力換掉你是遲早的事，也就這兩天吧。」
景漾沒有想到會這樣，他看向王瑜，突然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麼。
王瑜開著車目不斜視，「怎麼？很驚訝嗎？出了這種事，你應該有心理準備才是。」
「可是……」他簽約了而且已經拍了一部分。
景漾沒有說下去，因為他自己也知道，劇組要是想換人，這些都是小事，簽約了可以解約，拍了的可以不用，不過是要賠點錢。
「你的意思是，公司準備放棄我了？」
「不，不是，工作室當然還會幫你收拾爛攤子，畢竟你還是公司的藝人，只不過……我不會幫你了……我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費精力。」
景漾怒極反笑，看著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說這話的原因不是因為你和顧梨亭的事。也許你自己根本沒有正視這個問題，那我現在來問你一遍，許靜央，你真的想紅嗎？你是真心想站在娛樂圈的巔峰嗎？」
景漾被他問得語塞。
他下意識想說當然，但是他猶豫了。
他真的…想紅嗎？真的想成為巨星？
這個問題他好像沒想過。
景漾一直覺得是生活捉弄了他，把他送到這裡來，他不接受就沒辦法回到正軌。
「不可否認你的運氣很好，外在條件也是你的優勢，但是我在你身上沒有看到那股衝勁，也沒有把這當成事業願意為之付出艱辛和努力的決心，你一直在被我推著走，原本我覺得這也沒什麼，只要你聽話，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幫你。」王瑜說到這裡突然停下了，「但是現在，我對你很失望，我不想在浪費我的精力在一個只想走捷徑，嘴上說說想到達巔峰其實卻根本無所謂的人身上。這個圈子有很多人，你是最讓我看不起的那一種人，但是還有一種人，他們有的跑了七八年龍套還一直堅持著演戲，有的做了多年幕後還沒能發一張唱片，我能感受到他們想紅，而且只要給個機會就會拚命抓住，而你呢，我在你身上沒有看到那種拼勁？」
景漾似乎沒有被誤會的難受，王瑜的話好像給了他一棒。
他的心裡突然打了一個悶雷，一股煩躁鬱悶的感覺充斥著他的身體，像是暴風雨來臨前，有一大片昏暗的烏雲，籠罩著他，讓他看不真切周圍的事物，滾滾的雷聲敲打在他的心上，一直潛伏著的自我懷疑全部暴露無遺。
他到底想要什麼？這個問題縈繞在他腦子裡。
***
王瑜看他發著呆也不說話，心裡也不好受，他對景漾寄託了很大的期望，甚至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如果換作別人，他可能不會這麼生氣，也不會說這麼多，直接讓對方滾蛋走人就是了，可是他卻對景漾把心裡話全都說了出來。
景漾是可塑之才，但是他要的不僅是一個可塑之才，他不想再重蹈覆轍，在徐歌那裡吃過的虧，他不要再吃第二次，他已經不年輕了，要不是堵著一口氣，他其實也沒必要接受星爍的邀約。
現在他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走。
***
回到了工作室，一屋子人等著景漾去開會。
景漾已經懶得去解釋，他的解釋王瑜都不信，更何況是其他人，更何況是網上那些人云亦云被帶節奏的網友。
總之，他已經知道，解釋沒有用，就算他把事實全都發布到網上，也只會得來更多的質疑。
網友們會說：「你為什麼連公司總裁的名字都不知道？」
「上錯車這種借口騙小孩呢？故意的吧？」
「總裁有這麼好？你上錯車就直接把你帶回家？」
……
總是會有更刁鑽的問題出現，總有人要問到你沒辦法回答，然後就認定你撒謊你心虛。
更何況，這件事沒有在晚會第二天就爆出來而是留到了現在才一點一點放出來，肯定是有人想毀了他。
景漾坐在角落，漠然地看著公關部的人在商討要怎麼樣才能把他的形象損失降到最低。
有人讓他公開認錯道歉，有人說讓他保持沉默，有人說編個看起來合理的理由……
大部分人支持第三種方案，但是沒人能想出還能有什麼理由可以解釋這件事。
王瑜早早就走了，也許是真的對他心灰意冷。
景漾也想離開，他想好好靜一靜。
要不然，就隨便吧，不做明星了，隨便做個路人甲？
這個念頭一出，景漾猛地搖頭，他在想什麼，腦子進水了嗎？
下午，又有新的爆料，但不是嘉瑞娛樂發出來的，是聚影視頻在網上發了一個視頻，視頻里是景漾深夜獨自前往半島錦苑。
看來昨晚景漾被狗仔跟蹤了，要不是小區的安保到位，狗仔進不去，應該就能拍到他和顧梨亭見面了，不過這些也夠了。
網上早就有人扒出來顧梨亭住在那裡，在這個關頭，沒人會相信景漾不是去找顧梨亭，所以這視頻變成了網友眼裡的石錘，幾乎坐實了景漾和顧梨亭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