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請求
祈天壇前,長長的階梯盡頭,姬元勛穿著明黃的攝政王蟠龍袍端正的站在那裡,比起他往日喜歡穿的紫色常服模樣,像是一瞬間莊重、威嚴不少。
金冠下那雙幽深的眼睛,神色複雜的緊盯著姬靈霄,可腳步並沒有上前。
反倒是姬明月穿著相似的蟠龍袍從祈天壇側面迎來,熱情的對姬靈霄說:「六妹你回來了,二哥非常擔心你。」
姬靈霄收回視線,與姬明月問安,一併走上階梯。
隔著人群,姬元勛又看了姬靈霄一眼,無言的轉身走入殿中。
關於白玖辭的罪行,十二聖人在彈劾姬誠德時已有部分罪行關聯,所以此次定罪,並不複雜。
白玖辭先在圖莫山謀害肅國公主姬靈霄,又在鴻城綁架穆家兄妹,還使用禁術奪取肅國皇子肉身,之後逃到劍城殺害葉家小姐,並毀了葉家劍冢。
更重要的是,其中有兩個案子,他都直接跟妖族有勾結。
此間種種罪行,都是死罪。
可聖人發誓守護各國皇族,不能執行死刑,所以白玖辭的魂魄跟姬誠德一樣,被送往南海無底之獄。
白玖辭做為東洲國王子,直接對肅國和西曜國皇室下毒手,若是兩國想要聯手出兵討伐東洲國,世人都不會說什麼,所以東洲特使只能接受這個判決。
只不過,東洲特使提了一個要求……
「吾王和王后因王子之事雙雙卧病,心中都知道殿下罪責難逃,但是他們希望能夠見一見九璃殿下,畢竟九璃殿下現在身體里流的是東洲白氏的血脈……」
眾人有些意外,但又覺得合情合理。
東洲王和王后只有白玖辭一個兒子,姬九璃現在用著白玖辭的身體,是東洲國皇室唯一的獨苗,不管情況多麼不可思議,他們都不會隨意捨棄這絲血脈。
東洲王夫婦並未參與白玖辭作惡,所以聖人們沒有直接拒絕,都轉而看向姬九璃,等著他的回答。
姬九璃無措的望向姬靈霄。
姬靈霄也有些猶豫,此事關係重大,她不能草率的替姬九璃拿主意。
她小聲說:「九弟,你若不想去,就直說,沒人會強迫你。但你若想幫東洲王夫婦了卻心愿,姐姐就陪你去一趟東洲國。」
聽姬靈霄說可以陪他,姬九璃心底就安心一些,說:「我前些日子剛回京城時,母妃見到我,哭得痛不欲生。東洲王后同樣沒了兒子,此刻大概比我母后更難過。我雖然不是白玖辭,但這個身體是東洲王和王后所生、所養。所以,我想我應該幫他們了卻這個念想。」
東洲國特使非常欣喜,連連拜謝。
在座幾位聖人都向姬九璃投來讚許的眼神,如此恩怨分明又宅心仁厚,在帝王之家十分難得。
姬靈霄對他投去肯定的眼神。
姬九璃膽子小,有些笨,又愛依賴人,但他內心單純、善良,他這次沒有因受到各方的傷害而心生恨意,是他最難得的優點。
在眾人商定完畢后,姬元勛突然發言說:「趁著聖人們還在京城,除了白玖辭的事,本王想請大家定奪一下廢帝留下的皇子、皇女、宮中女眷的去留問題。」
姬明月反應最大,一下子站起來問:「你什麼意思?」
姬元勛說:「祖宗規矩,皇帝殯天或禪位后,其子嗣、家眷都應遷出皇宮,該分封的分封,該離京的離京,哪會像眼下這般混居於皇宮之中?」
原本肅帝在位之時,肅帝不肯放權,像姬明月這樣的成年皇子一直都沒有分封番地,長期居於皇宮之中。
後來肅帝被押往無底之獄,內務府就該把這些事都辦妥,只因為還未確定由哪位皇子繼承皇位,他們不願得罪姬明月,所以就一直拖著。
按照姬元勛的意思,已經成年的皇子,分了封地放出京城,未成年的皇子和未出嫁的公主,降為郡王、郡主,暫居京城,但不可再居皇宮。宮中女眷若有子嗣,可隨子嗣去封地終老,無子嗣的一應遷至行宮榮養。
聖人們覺得按照規矩辦事,沒什麼可爭論的,但姬明月卻覺得接受不了。
蛟龍使因為懷明太子的緣故,特別護著姬元勛,於是替他出面對姬明月說:「右攝政王不必多慮,左攝政王只是按照皇家規矩行事,日後不管是你還是他繼承皇位,都是如此做法,不會有什麼不同。」
姬明月憤慨的說:「要趕走的不是他的至親之人,他自然說的輕鬆!」
姬元勛笑了笑,說:「倒沒有你想的那般輕鬆,這幾日我一直在考慮六公主的事。姬靈霄按照規矩應降為郡主,然,她是帝王獸傳承人,關係到社稷蒼生,所以我在考慮封她為皇公主。不知道右攝政王和聖人們意下如何?」
姬明月一時間無法反駁,他有意拉攏姬靈霄,自然不會反對這件事,可他恨姬元勛早他一步搶了這個機會。
「封六妹為皇公主,我自然無異議。」
聖人們的職責是維護人族安寧和秩序,對於姬靈霄的封號,大家並不覺得有提出異議反對的必要。
而且之前姬誠德多番為難追殺姬靈霄,這個封號也算是對她的一種補償。
這事便輕鬆的定下了。
「那其他人……」姬明月不願放棄。
姬元勛問:「其他人何德何能可以受封?皇子公主們自幼受百姓供養,早該為百姓做些事。以我所見,他們出宮后,該入仕的入仕,該從軍的從軍,若能為社稷做出貢獻,自有受封的那一日。」
他的話挑不出毛病,姬明月握緊雙拳,只得作罷!
姬靈霄稀里糊塗的成了皇公主,姬九璃、姜玉京等人都替她開心,但她卻不明白姬元勛此舉何意。
她以為姬元勛會以此為借口找她說些什麼,誰知一等幾天都沒有半點宮中的消息。
沒等來姬元勛,卻等來東洲特使,他迫不及待的想早些帶姬九璃回東洲。
與此同時,姜玉京帶著小清和紅昭閣弟子也前來辭行,他要將大家帶回星星河岸,重新建立紅昭閣和天籟族的傳承。
而南宮羽接到南宮家族的信函,她需要回靈州的梧桐洲籌備夏天的魂獸大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