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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暴露

  人影已經遠去,禦史公還倚在門邊,遺憾遠眺著宋初昭的背影。


  他歎了口氣,正欲轉頭,適才將他留下的顧國公從他身邊穿了過去。


  “且慢!”禦史公跟上對方的步伐,笑道,“顧國公,是想同我了解一下禦史台的事務嗎?”


  顧國公頭也不回,孤高冷傲道:“沒有。”


  禦史公:“你方才不是有事要同我商談嗎?”


  顧國公特意停了下,嚴肅宣告道:“我兒不願與你一起吃飯。”完繼續快步行走。


  禦史公不滿道:“你這人話怎麽那麽直白?”


  顧國公:“你不見我兒對我都這般冷淡,還同你一起吃飯?”嗬。


  禦史公咋舌一聲。


  “我還沒你呢,顧國公,你從未過你們家五郎還是個斷案高手啊。這樣的人,你將他派去戶部,派去與那幫鬱鬱不得誌的老儒生混在一起,不是埋沒是什麽?換做是我,心裏也要不痛快。心思敏感些,還少不了要多想。”禦史公撚著胡須,笑道,“我們禦史台就大不相同了。台院中有許多年輕子弟,俱是聰穎過人之輩,定能與五郎好好相處。且院內機遇良多,能叫五郎好大展身手。”


  顧國公冷笑:“你不是五郎沒有定性嗎?”


  “年輕人呐,總該有些氣性,非要他們循規蹈矩,方是強人所難。”禦史公反應了一下,又,“不是,我沒過這樣的話。我最多也隻是藏在心裏想想。顧國公,究竟是你在冤我,還是你心底其實就是這樣想的?”


  顧國公再次停步,轉身用力看了他一眼。在禦史公以為對方要與自己辯駁時,這人又轉了回去,用快的腳步加緊離開。


  禦史公:“……”就好像能猜到他在想什麽,又好像不能。比君心還難測。


  今日朗氣清,顧風簡坐在後院的池塘邊上喂魚,順道曬曬太陽。


  賀老爺與顧國公不一樣,見他總呆在屋中看書,總要擔心他為何不出來走走。覺得他回京城之後,必須被悶在家裏,是受了大的委屈。


  畢竟賀菀給他們的書信之中提過,“昭昭雖聰慧,然不喜念書。四書五經尤甚。唯兵法怪談略有涉獵。”。


  賀老爺心想,不喜歡念書的人怎麽突然就開始念書了?還不是因為沒地方好去。為什麽沒地方好去?都是因為京城裏的那些人喜歡講一些不盡不實的壞話,讓人難受。


  雖然近段時日,類似傳言已經消弭,但昭昭想必對他人十分失望。


  尤其先前顧五郎半夜爬牆的事,給了賀老爺太大的刺激,他腦海中一直惦記著夫人的“昭昭沒有朋友”這件事。


  昭昭的朋友都在邊關啊,否則哪能給了顧家子可乘之機!


  為了委婉解決此事,聰明的賀老爺了靈機一動,決定請幾位同齡的姑娘來家裏與外孫女作伴,也好讓人早日習慣京城的生活。


  可惜賀老爺提出此事後,被顧風簡一連數次拒絕直接給憋了回去。


  他或許隻是隨口一提,但著實給顧風簡帶來了莫大的震撼。


  顧風簡察覺到賀老爺也是個不尋常的人,臨睡前又去找賀老爺了兩次,確認對方沒有自作主張請人前來,才敢上床休息。


  當夜顧風簡做了噩夢,夢見自己被一群女人圍在中間。那群看不清麵容的女人拉著他的手喊他“昭昭妹妹”。他受不了,轉身逃跑,幾人便追。無論他跑到哪裏,賀老爺都會帶著新的姑娘出現在他麵前,叫他們好好相處。


  夢境迷離而恐怖,好在春冬及時將他叫醒。醒來後額上隻餘滿頭虛汗。


  從與宋初昭互換身體開始,顧風簡還是第一次做噩夢。從那以後,他看書都隻敢悄悄。沒事也不敢窩在房裏了。


  倒是深刻體會到了與宋初昭相反的那種無奈。


  他百無聊賴地坐著,春冬一路跑從外麵進來。


  “姑娘!”春冬跑得額頭碎發翻飛,急急停在她的身後,彎下腰神秘笑道,“姑娘,你知道我們公子這兩在做些什麽嗎?”


  顧風簡隨手往池塘裏撒魚食,心應該是在哭吧,畢竟父親在拿軟刀子逼她看書。


  春冬已激動道:“公子可真是斷案如神啊!如今京城裏都在五公子穎悟絕倫,明察秋毫。且深謀遠慮,麵麵俱到!”


  顧風簡半闔的眼皮向上抬起:“斷案如神?”


  春冬:“是!我在街上聽見了好幾種傳聞,也不知道究竟哪個才是對的,反正是五公子救了季公子沒錯。話當時,場麵十分危急……”


  顧風簡打斷她:“哪個季公子?”


  春冬:“似乎是季禹棠季公子,便是四公子時常的那一位。”


  顧風簡遲疑:“她怎麽會與季禹棠扯上關係?”


  “偶然遇上!若非偶然遇上,季公子怕是已被當做賊人抓了。幸虧我們公子在,隻一眼便窺破了真相,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誘出證人是在謊,還了季公子的清白。甚至幾人都沒回過神來。”


  春冬握著拳,慷慨激昂道:“當時群情激憤,季公子被人圍在中間。多虧我們公子冷靜,冒著危險上前,將他救了出來。據季公子不久前才與公子發生過嫌隙,暗地裏了我們五公子的壞話,但是我們公子豁達大度,未與他計較。當真是君子之風,叫……”


  顧風簡忍不住再次打斷:“我更想聽,那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裏發生了什麽。”而不是一堆莫名其妙的誇讚之詞。


  結果春冬道:“沒打聽清楚。隻曉得連禦史公都對我們公子很是欣賞。”


  顧風簡:“台院事務繁多,禦史公還會關注這些事?”


  春冬:“這案子就是禦史公斷的。”


  顧風簡越加疑惑:“禦史公還管斷案?”禦史台不是負責監察的官署嗎?


  “反正他們是這樣講的。禦史公恰巧路過,留下來旁聽。再之後便是方才種種。”春冬情緒幾次三番被打斷,隻能無奈道,“姑娘,怎麽你關注的地方與我們都不大一樣呀?你不覺得五公子鋒芒不露,如隱士高人嗎?公子本就受歡迎,如今京城不知多少未婚的姑娘,正在羨慕您!”


  顧風簡眨了下眼睛,腦子裏有點亂。


  “呀!”春冬又叫道,“姑娘,為何你的臉色如此蒼白?莫非是被嚇到了?”


  顧風簡站了起來,緊皺著眉頭,感覺一股暖流在往下流淌。


  他張了張嘴,卻僅餘下瞳孔在劇烈顫動。


  春冬忙扶住他,緊張道:“姑娘?”


  他若真是隱士高人,現在挺想毀滅地的。


  顧國公今日也早早回了家。


  因為前兩日的事情傳開了,最近老有人來向他打聽顧五郎。其實探聽顧五郎未必是真,揣摩他的態度才是主要。


  他覺得煩,不想一一解釋,就躲回來了。


  顧國公一腳還拿著剛脫下的鞋子,人便坐在那裏不動。顧夫人來回走了兩遍,最後還是過去推了他一把。


  “你在想什麽呢?魂都要沒了。”


  顧國公僵硬地動作起來,:“我在想,五郎究竟想要什麽呢?”


  顧夫人道:“五郎是性情淡泊的人,沒什麽特別想要的吧。”


  顧國公再次沉默下去。片刻後像是重新醒來,搖頭:“你不知我在街上,看見他是如何威風。”


  顧夫人:“威風?”


  “是啊,威風。與在你我麵前截然不同。”顧國公,“他在我麵前是寡言,在你麵前是乖巧,能避的話題總是避而不談。可那日在街上,我見他處事從容,運籌帷幄,雖然也不顯山露水,但絕對沒有像家中如此冷傲。”


  顧夫人:“我們五郎本就很好!別拿我與你相比。五郎和我還是能得上的。”


  “不一樣。我是,他比我想的要更大氣一些。”顧國公道,“你看看,連素來桀驁不馴的季禹棠同範崇青,都對他馬首是瞻。或許,我還沒有那兩位子了解他。”


  顧夫人訝然道:“啊?”


  顧國公將官靴擺到旁邊,重新換上一雙舒適的布鞋。顧夫人準備叫他出去吃飯,門外的仆從恰好來報:“春冬回來了。”


  顧夫人頓時高興道:“我怎麽覺得好久沒見著這丫頭了,難怪覺得身邊冷清,快叫她進來。”


  春冬踏進屋中,笑著朝二人行禮。


  “到這裏來,近一點。”顧夫人指著身前的位置,問道,“宋三娘近日過得可好?”


  春冬回:“姑娘一切都好。賀老爺待姑娘有求必應,府裏也清淨,沒什麽亂七八糟的人。”


  顧國公在旁邊道:“賀家就一個輩,可不待她很好。”


  顧國公想起來:“對了,今日還有人問我五郎的婚事。問我五郎喜歡什麽樣的姑娘。”


  這時宋初昭也聞訊過來了。


  自從顧風簡搬去賀府之後,她連送書的借口都沒法再用,上次爬牆被嚇了一下,已經好幾日沒有見過顧五郎。


  顧夫人遠遠瞥見人影,忙:“你看,你可別胡來。我們五郎與三娘情投意合的,你千萬別在他麵前提別的女人。到時候他再誤會了你,我不幫你話。”


  “我沒那樣的意思。”顧國公,“我還未見過宋三娘。五郎應該也隻與她見過一兩麵,卻似乎對她很中意。我第一次見五郎這樣關心一個人。那宋三娘麵貌如何?品行又如何?你了解嗎?”


  宋初昭一腳邁了進來,朝二人作揖示意。


  顧夫人拍了下額頭道:“我是不是還沒告訴過你?都怪你太忙了!”


  顧國公茫然:“什麽沒告訴我?”


  顧夫人上前,拉住宋初昭道:“三娘與我們五郎早就認識了。當年五郎遊學時險些出了事,是宋三公子救的,宋家哪裏來的三公子?原來是三娘!若非三娘及時報信,在那見不著半個鬼影的地方,五郎怕就出事了!”


  顧國公驚訝,宋初昭更加驚訝,二人都呆住了,一時沒有反應。隻有春冬驚喜地叫了出來。


  “還想瞞著我,你也真是。”顧夫人佯裝生氣地拍了下宋初昭的肩膀,“母親要感謝她都來不及,又怎會同那些見識短淺之人一樣,瞧不起她。你不知道我賀菀妹妹當年,也是一個巾幗英雄。我與她是最好的朋友,最喜歡的便是她的瀟灑利落。”


  顧國公很快接受這件事,了然點頭道:“原來如此。我五郎為何對宋三娘如此上心。這樣來,我們顧家還欠她一份謝禮。”


  顧夫人:“是呀!我也是這樣想!”


  宋初昭兀自在那邊震撼。


  顧五郎!當時得那般可憐,居然是騙她的?!

  作者有話要:春冬將“宋三娘”移出五公子誇誇群;春冬新建“宋三娘”誇誇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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