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第9章:周而復始,賈家學社

  梨香院本是榮公暮年靜養之所,說是住所倒不如說是一座較大一點的書房。老太太想著賈琅不過七歲,單他一個人住,足以。


  不曾想,第二日賈府居然收到三品大學士、翰林院士張文通的拜帖,這可是許多年不曾有的事情。


  更讓人驚奇的是,這位張大人指名道姓要拜訪賈琅。


  自此,賈府的人終於明白賈琅成為陳夫子的關門弟子是什麼含義了。


  老太太原先壓著賈赦,不許他修整梨香院,現在拜帖拿在手中,主動給了一萬兩修葺費,甚至還把和梨香院挨著的幾間下人仆房一併打通、擴充。


  因為賈琅給賈赦大大漲了臉面,又有邢夫人在一旁吹鼓,賈赦非常大方得把錢給了賈琅,讓他自己去折騰。


  賈琅有著不可告人之謎,自然不喜人多。


  遂梨香院內除十餘間屋舍並不增多,反倒打通不少房間。嫌棄裡面的物件『老邁』,賈琅按照自己的意思,把十幾個工匠忙得團團轉。


  這年頭,工商都不值錢,除皇帝御用工匠,一般做一把椅子,木材值八分,而手藝只值二分,這還是頂尖工匠的待遇。


  即使把家裡所有東西全都重新打造,不過是木頭花錢,手工錢幾乎算不了什麼。


  這是這個時代工匠的悲哀,無奈,也無可奈何。


  屋舍大小不變,院子自然大了五六倍。


  挖坑、通渠、移石、栽花。。。。。


  春風吹拂,花紅柳綠,野草野花,隨風搖曳,好一派讓人心靈平和的自然風光。


  彎彎一座小拱橋,卻精雕細琢,夜晚降臨,石柱上暈黃燈光溫暖如星光,如夢如幻。


  本來院中有幾株梨樹,但因忌諱『離』,便卻都拔去,換成了桃樹。


  當桃花隨風落下時,微風帶著花瓣去了遠方,三春和寶玉都覺得落花時節的梨香院是天底下最美的地方。


  因小溪將院子分割成兩半,光是賞花位面有些空蕩蕩的。幾個丫鬟說可以擺一張茶几、幾張凳子,午後休息時躺一躺,也挺愜意。


  賈琅倒想到自己前世女友曾心心念念想要一個吊椅,最後因為無處安放,很是遺憾。


  在古代,就是這點好,自己動動嘴,下人跑斷腿。


  把大致樣子一劃,說是藤編之物,讓人去尋或者讓善手工者編製。


  不出三日,下人便送過來三把不同的椅子。


  曲線圓滑,極具古風,深棕暈香,賈琅都有種想要坐坐的衝動。


  吊椅有了,賈琅又著人按照椅子的高度定製了一張園桌子,依舊是藤柳編織。


  與普通桌子不同,獨一個桌角,螺旋而上,空心處插了幾隻綻開的鮮花,玻璃桌面一壓,從桌面處看頗具美感和意境。


  又安了一架鞦韆,添置了幾把矮圓凳子,用絲線編製圍了凳面,綴上幾束白色流蘇,更是別具一格。


  青禪、遙嵐等丫頭,紛紛都感嘆此景之美,大讚整府中唯有此處最美。


  一萬兩用得乾乾淨淨,一分不剩。


  雖說有喬遷之喜,但賈琅這可算不上。又沒喜沒節的,不好開宴慶賀。於是賈琅只向老太太行了一禮,說了一些孝敬話,便把這茬過去了。


  還未等到第二天,迎春下午便親自過來了。


  迎春秀了一個青竹花樣的荷包,親自送過來慶賀賈琅『喬遷』。


  一來,一眼就看到那些怪模怪樣的椅子,那些椅子被賈璉放置在樹下花叢邊。


  懸空的造型,還有不斷從上而下花瓣,迎春看著就有種想要坐一下的衝動。


  女生對於鞦韆或者類似鞦韆的東西似乎都有極大的興趣,而且還非常無理由的喜歡。


  如迎春這般靦腆含羞之人,也毫不掩飾自己對於吊椅的喜愛之情。


  一個椅子而已,賈琅張嘴就說要送,說完才反應過來,不要說迎春,連寶玉都沒有地方放著吊椅。


  迎春被接到大房,也只是住在邢夫人卧房后的小套間。


  邢夫人早早就把她房舍裡面最大的房間給了賈琅,后又添置了書房、貼身丫鬟的偏房,甚至還有賈琅單獨的庫房。


  迎春搬進去的時候,賈琅把正對他後面的房舍給了她,這樣他倆的飲食起居的規格就是一樣的。


  書房也正好橫在他們中間,兩人常常各自安靜讀書,或者手談一局,彼此不必多言卻也親厚不少。


  如今賈琅搬了出來,賈琅就讓迎春搬進他的房間,美名其曰:替兄孝母。


  邢夫人本不願,但賈琅說『這院子不給迎春住,萬一他爹犯渾弄進來一個姨娘,你是樂意迎春靠你近一點還是姨娘挨你近一點』。


  邢夫人一想,還真有這個可能,主動去把迎春接了過來,叫她只管安心住著。


  賈琅還特意把兩人的房間連同書房打通,起了一堵簡單地牆圍了一個圈。這樣,就成了單獨的居所。


  但問題是,迎春的屋子房舍雖大,廊道也寬,但終究是套間裡面的套間,花園是在主屋前,後面的屋舍不過是有個乘涼的地方。


  而乘涼的地方大多都是四角栽一顆大樹,樹下放置幾張石桌石椅,便完了。


  這吊椅空空擺在那裡既不好看又無意境,哪裡比得了這裡。


  最終,迎春不捨得看了一眼吊椅,走了。


  弄得賈琅頗有些哭笑不得,后又想想,覺得迎春如今活潑不少,這才像是一個十歲的姑娘。


  第二日,三春和寶玉都來了,看到這吊椅,一人佔據一個吊椅,唯獨寶玉沒有,坐在了鞦韆之上,其實這鞦韆不過是大一點的吊椅而已。


  這寶玉寧願聽他念著『枯燥』的之乎者也,也要沒形象得縮在椅子裡面不肯走。


  賈琅還真沒有想到,他們這麼喜歡吊椅。


  看著這四個小傢伙天天來玩,一來就沒心沒肺、無憂無慮,只顧說笑玩鬧,不禁搖搖頭,當哥哥得總是要替弟弟妹妹背鍋的。


  他找一個『通過教授弟弟妹妹,能夠回顧自己最近所學,也能讓他和弟弟妹妹不生分』的理由,不過只一個下午,再加上寶玉也在一旁表示願意好好讀書。


  老太太到底是經年的老人,賈琅想要開學社教導寶玉和三春,無非就是想要找個理由讓他們聚在一起玩鬧。


  人老了,也喜歡兒孫熱熱鬧鬧的。


  且賈琅日後每隔五日才能回家住上一夜一日,日子久了,恐怕就與兄弟姊妹生疏了。


  又想著不過半日,且賈琅有這份心,兄弟和睦也是好事。


  遂,答應了。


  於是,賈府的偽學社這樣建立起來了。


  賈琅想著,總要讓弟弟妹妹在家裡有一個沒有憂愁和自由自在的地方。


  嗯,這話說的有點煽情。


  其實就是賈琅幾句話的事情。對他而言,教弟弟妹妹讀書,既能刷印象分,又沒有什麼壞處,何樂不為。


  咳咳。。。。。。


  實際上,賈琅再不開口,三春只怕就要被老太太給家法了。


  賈琅現在是賈府讀書最有前途的孩子,三春和寶玉過來玩鬧,在老輩人眼裡就是來胡鬧。


  賈寶玉那就是心肝肉,最多不過被說兩句。三春可就不一樣了,沒一個身份高的。


  老太太張嘴訓斥她們,她們還要反過來向老太太行禮,感激教導之恩。


  古代對於女子,總是這般偏心。


  三春知曉學社建立,心思通透的她們思慮片刻便明白了,晚間三人都派人送來一個荷包——荔枝、桂圓、核桃。


  賈琅看著三個寓意極好的精緻荷包,心倒也軟上一分。


  終歸,不是無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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