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兩個如果
墨一昂房間的門沒有關，佟小曼走到門口的時候，看見墨一昂正站在窗前，從他的背影就可以看到他的悲傷。
佟小曼很難想象昔日里那個愛玩愛笑的少年馬上就要結婚了，而且將會成為家族聯姻的犧牲品。
佟小曼敲了幾下房門，墨一昂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眼又繼續把頭轉向了窗外，佟小曼走到了窗邊站在了墨一昂的旁邊。
「我知道你心裡很不舒服，你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吧，別悶在心裡頭。」
墨一昂的唇角帶著一絲狠苦澀的笑容。
「說出來有用嗎？這不正是你們想要的結果嗎？沁沁出國了，你們安排讓我結婚，我們兩個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你們滿意嗎？」
墨一昂一口一個「你們」狠狠地把佟小曼推到了自己的對立面。
這讓佟小曼心裡十分不舒服，畢竟他們是多年的好友，雖然她現在成為歐澤野的妻子，可這並不妨礙他們是朋友的關係。
「你別這麼說，我還是願意站在你這邊的。」
「站在我這邊？小曼，從一開始你就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可以改變我小叔的決定，可是你做了什麼？你幫著他瞞著我要結婚的事實，你早就不在我這邊了。」
墨一昂原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佟小曼身上，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妄想。
佟小曼不想為自己分辨什麼，一開始她也十分反對，她覺得即便是不讓墨一昂和黎沁沁在一起，也沒必要非要把一個方朵安排在他身邊。
可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歐澤野就把她說服了。
「黑土，如果你能保證不和黎沁沁在一起，我可以試著去幫你說服你小叔。你和黎沁沁真的不行，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你也都知道。」
正是因為之前黎沁沁絞盡腦汁想要和歐澤野在一起的事情，讓佟小曼對她的印象非常不好。
女人對自己的情敵大多都有深深的敵意。
墨一昂一開始沒有說話，他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即便是佟小曼現在在出場，可能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良久之後他終於開了口。
「小曼，我是說如果當初佟冉夢沒有勾引上官銘，而你和上官銘結婚了，你會幸福嗎？你能想象的出自己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嗎？」
佟小曼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戳到了痛點。
如果當初沒有佟冉夢來攪局，她和上官銘想必已經結婚了。
其實她一直都非常清楚自己對上官銘並沒有那麼深的感情，都是因為家裡人的安排，她不得不和上官銘在一起。
如果結婚了，她也很難想象自己的日子是怎麼樣的，總之不會是幸福的。
「再有如果，當你愛上我小叔的時候，所有人都反對你們，你不得不放棄和我小叔在一起，你又是怎麼樣的呢？」
墨一昂的兩個「如果」讓佟小曼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覺得心口疼的厲害。
佟小曼不想分辨，如果讓她和上官銘結婚，她一定不會幸福，如果不讓她和歐澤野在一起，她的下半生只能是痛苦。
雖然很多人都說這個世界上誰離了誰都能活，可是真正到了那個時候，你會發現，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你就是離不開。
「黑土，我和你小叔是經歷了大風大浪闖過來的，我們兩個人的感情……」
佟小曼終於找到了可以分辨的語句，卻被墨一昂打斷了。
「不是每一段愛情故事都和你們一樣的，有的是經過了大風大浪，有的只是平平淡淡，黎沁沁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子。」
墨一昂目光深沉看著窗外，腦海中浮現出黎沁沁清純的臉。
「因為沒有接觸過她，對她不了解，她其實是個很可憐的女孩子，她的親生母親去世的很早，這才讓她成了一個叛逆的孩子，她看上去是個壞女孩，可是她心裡卻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子。」
佟小曼深吸一口氣，她從來沒有見過墨一昂這個樣子。
「你回去吧，讓我小叔知道你在這裡和我說了這麼多，他又該生氣了。」
墨一昂似乎不願意和佟小曼交談下去了，佟小曼知道他們兩個已經不像從前那麼親密無間了。
她只好默默的退出了房間，去嬰兒房的路上，她一直在回味墨一昂的話。
總想找出一點錯誤來，可是她沒辦法欺騙自己，對的就是對的。
婚禮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近了，墨一昂這個準新郎倒是落得輕鬆自在，什麼事情都不需要他來準備。
歐澤野倒是忙得不可開交，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和墨家一手來準備，到底是墨家的長子長孫，任何事情都馬虎不得。
墨一昂這些天哪兒都沒有去，一直呆在家裡，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兒。
難道真的要結婚了嗎？真的要和方朵過完自己的下半生嗎？
黎沁沁在國外過得好嗎？
他總是忍不住想起黎沁沁，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他是真的很喜歡黎沁沁，已經愛上她了。
佟小曼沒再來找過他，最近有些工作又忙著照顧兒子，況且來找他，兩個人也不知道說什麼。
下周他就要結婚了，歐澤野過來告訴他明天要和方朵去登記，也就是說明天登記結束，他就真的進入了婚姻的墳墓。
墨一昂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看著窗外大大的太陽，心裡煩躁的很。
春天到了萬物復甦，一切看上去生機勃勃，可他的心卻如同在冬天一樣寒冷刺骨。
墨一昂直接起身帶上車鑰匙就出了門，開著車漫無目的，不知不覺來到了海邊。
他把車子停靠好就去了海邊，這邊不是風景區，反倒是一些漁民在這裡居住，經常會出海打魚，反正是安靜了些。
墨一昂坐在海灘的一塊大石頭上望著波瀾壯闊的大海思緒萬千。
他從早上一直坐到了下午黃昏時分，仍就沒有要回家的意思。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或許這是婚姻之前他最後的一片寧靜吧。
一想到婚姻這座墳墓，他就感覺到生不如死，如果下半生註定如此，那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